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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岁。”   “好。”中年女人很快下决定,“先发份简历到我邮箱里。” 第一章   从昨天开始,天就沉沉的没有半分好颜色;到了下午的时候,雨终于下下来了,噼噼啪啪的敲着玻璃窗直响。   萧延铭开完会,刚一走进办公室就又看到了那个酷似钟丽缇韵味的女人,正坐在自己办公桌前摆弄着胸前的深v衣领。   他头疼的皱眉,还没来得及开口下逐客令,身材好到要爆的女人看到他,已经像蛇一样的缠上来,“达令,你终于开完会了?人家等你等的好久,累的都有些头晕呢?”萧延铭难以忍受浓浓的香水味,毫不客气的扒开女人的手,向后退出一步:“贺小姐,建议你下次用香水注意量度,限量版的chanel被这样浪费掉很可惜。”   贺小姐的因为他这种不善的语气小小的愣了一下,但旋及还是又厚脸皮的贴了上来,“达令,你是说我香水洒的多了么?还是你不喜欢这个味道?”贺小姐的手,一边不安分的在他胸前游走,一边偷偷的打量着他的表情,“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去洗澡的,要不我们一起……”   长的这么帅,又多金,不会真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是个gay吧!   妈的!要真是那样就太可惜了,便宜了狗日的男人。   萧延铭微皱的眉更深了几分,拿起手里的文件淡淡的隔开她的手,“贺小姐,如果我母亲有什么让你误会的地方我很抱歉。但是……”他绅士的指了指门口,“如果你有生理需求,烦请你……下楼,拦部的士,告诉司机你要去夜莺会所……哦,不,如果你介意,我可以让我的司机送你过去。我想那时,你所有的需求都将不是需求。”   本来欲要再次贴上来的贺小姐,在听到他这句话侮辱之后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回敬他的话到了唇边还是又咽了回去。她心里仍抱着点小小的幻想,万一这人是只爱装逼的闷骚男呢?!再说就算两者都不是,他这么有钱,她也可以借此机会多敲点钱过来。   贺小姐笑吟吟:“虽然知道萧先生不喜欢女人,但是何必把话说的这样难听呢,我不过是拿钱办事而已。”   很好,还算醒目!   萧延铭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支票放到桌面上,微微一笑,媚惑众生,“那么……浪费贺小姐的时间了。”   “客气!”见钱就认娘的贺小姐虽然被他小小的电晕了一下,但还是拿着支票爽快的离开。   他像是累了,将头搁在椅背上,轻轻的捏了捏眉心。   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他看着闪烁的手机屏幕,停了一会儿,才不急不缓的坐直身体接起电话,“妈……”   “萧延铭,你到底想怎么样?”电话那端的女人愤怒的很想跳出来掐死他。   萧延铭抚额,声音低低的,“妈,我很忙。”   萧太太本来接到姓贺女人的电话一肚子火,但这会听着儿子的声音不禁又心疼了起来,“儿子,声音怎么听着那么没精神,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他的声音更没精神了,“您要是不给我找那么多事,我就睡的好了。”   果然,萧太太叹了一口气,“儿子,不是妈想逼你!你看看人家李太太,儿子才结婚半年就给她抱了大胖孙子回来;更可恶的是她今天还跑来故意跟我炫耀,问你什么时候结婚……”   萧延铭听着萧太太很是委屈的声音,知道她又在使苦肉计了;他忍住唇边的笑意,可是她却越演越烈,“延铭,你不想结婚妈也不催你,反正男人越老越值钱,但是你不能剥夺我抱孙子的权利,更不能让我跟你爸对不起萧家的列祖列宗……”   哪有这样教儿子的?!   萧延铭终于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笑完了才说:“萧太太,你注意点形象行不行?戏演过了就假了。”   萧太太哼一声说:“我这还不是想抱孙子。”   萧延铭头疼,想抱孙子也不能打扰他工作啊!而且,看看她找的都是些什么女人,一个个跟恶狼似的,见他就想往床上扑;她也不怕毁萧家的基因?!   萧延铭不好说的太直接,“萧太太,你不觉得我的办公室现在都像召伎馆了吗?!”   召伎馆?!   萧太太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亏他想的出来!   不过萧太太还是从儿子的话里洞察到了一些什么东西;难道儿子是对……   第二天一大早,萧延铭在会所的餐厅吃饭,秘书黄小姐见到他,走过来跟他笑吟吟的问好:“萧总早。”   “早。”他抬了头,看她欲言又止,似有心事,“有什么事?!”   黄秘书说:“萧总,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他本以为是萧太太又擅自改了他的行程,但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他放下餐具,用毛巾拭了拭手,站起来说:“回办公室吧。”   他们到诚大的时候还不到九点,写字楼里上班的人还不太多;前台的询问小姐看到他脸红的赶紧问好,他点点头,进了电梯才问,“怎么回事?”   黄秘书支支吾吾,“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说话向来不喜欢绕弯子,不觉得有点烦,“到底是什么事?”   黄秘书说:“萧总,我是来跟您请辞的。”   黄秘书跟了他四年,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如今听她这样说不免有些吃惊,“好好的辞什么职?”   “萧总也知道我结婚三年了,公婆一直想要抱孙子;可是,咱们工作经常应酬……”后面的话黄秘书不好往下说,但是他也懂了。   萧延铭沉默了一下,“好吧,我接受。”这点体谅的心他还是有的。   黄秘书连连感谢,却见他笑,“但下午你还得跟我飞趟香港。”   黄秘书有些为难,“萧总,今年的新品慈善发布酒会我怕是去不了。”   他问:“又怎么了?”   黄秘书眼神闪烁:“医生说怀孕期间要戒酒,而且前三个月最好不要飞行。”   他最烦的就是节骨眼上出乱子,所以做方案总有两手准备;可是秘书这个,他还真没想过放个备胎候着。不免得有些窝火,“这么短的时间,你让我上哪儿再找个秘书去。”   黄秘书也觉得十分歉意,犹豫了一下,低声跟他说:“萧总,我有个同校的小学妹,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学的是市场营销,人也挺机灵的,要不……我让她来试试?”   他烦的很,只想少点麻烦,“行,你让她过来吧。” 第二章   唐雅接到黄秘书电话时,就在诚大写字楼的楼下;她仰头看着头顶反光玻璃上镶着的‘诚大集团’四个字,只觉得心口闷的要厥过去;可是,她不能,如果厥过去,所有的一切就都完了。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等心口闷闷的感觉消失了些才走了进去。一楼大堂里种植着很多盆景,绿油油的像植物园一样。兴许是黄秘书有交待,她进来之后就有专人迎上来,带她直接上了69楼。电梯门缓缓打开,黄秘书已经在电梯口等她了,看见她盈盈一笑,“你来了,先跟我进去吧。”   萧延铭似乎很忙,一直低头批阅文件;黄秘书先安排她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又帮她泡了一杯茶,这才又去叫他。他淡淡的应了一声,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唐雅看着他,只觉得他的眼睛像要洞穿自己一样;她觉得后背冷汗涔涔,她想,兴许是他办公室里的空调开的太大了吧!   萧延铭的视线并没有在她脸上停留,只跟黄秘书交待,“好好跟她讲一下酒会的内容,别到时候给我添乱。”说完,便低下头又去工作。   萧延铭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怪胎,人称‘萧三郎’;这个‘三郎’并不是说他排行老三,而是说他有三怪;一怪不管何时何地,做什么事都要看他当时的心情;二怪身为萧家五代单传——诚大唯一的继承人,工作发起狠来却是风吹不倒,雷打不动;三怪据说是搞基又玩女人,但却从来不玩主动送上来门来的女人。即使是这样,还是有无数女人不怕死的,前赴后继的往他身上扑。   黄秘书知道他今天心情不好,应了声就带着唐雅出去了;谁知刚走到门口,萧延铭却突然抬头叫住她;他先是将唐雅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蹙眉,“带她去挑几件礼服。”   第一天上班就遇见这种突发状况,加上萧延铭对跟工作的相关事项又要求很高,唐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紧紧的跟着黄秘书;终于选完了礼服,也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她连东西都没吃就跟萧延铭出发去了机场。所幸这次香港的活动内容跟她学的专业搭些边,她抓紧时间在飞机上恶补习了一番,也算了解了个大概。   原来,香港公司的新品慈善酒会,名义上是慈善;事实则是展销、推广公司的新出产品paliny珠宝系列,借着此次机会挑选更好的合作公司。   也许是因为中午没有吃东西,唐雅多少有点晕机的症状,胃里空空的,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她整个人像害了大病一样,脸色苍白的厉害;萧延铭上了飞机就开始睡觉,这会兴许是睡饱了,醒来看见她脸色不由问:“不舒服?”   唐雅微笑,“可能有点晕机。”   他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晕机?!”   唐雅本就难受的厉害,听他这样说并没有接话;而他可能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不对,便按铃叫来乘务员,微笑问:“您好,请问机上有提供晕机药吗?”   乘务员被他迷的七晕八素,但还是按着怒放的心矜持的回答,“有的,我去帮您取。”   唐雅也不可否认,他确实是有这个本事。萧延铭长的是极好看的,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像极了台湾偶像不老神话的林志颖,笑容阳光到丝毫让人找不到30岁男人的影子。   她从小就很怕吃药,一听乘务员说要回去拿,赶紧推辞,“谢谢,不用麻烦了!”   萧延铭不解的看了她一眼,她心虚的低下头,明明是实话,却觉得自己像是在说谎,“不是晕机。”   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拒绝过,一下子不高兴了,直接甩了脸跟乘务员说,“那不用管她。”   萧延铭真对得上他‘萧三怪’的名号,直到下了飞机还是冷着一张脸不理她;来机场接机的是香港分公司的经理是宋翰林,他们在来香港之前通过电话,也算简单的认识;宋翰林见大老板脸色不对,无声的望了望她,她微微笑了笑便将目光移到别处。   宋翰林是何等聪明的人,一见她也这样就把事情猜了个大概。他甚知大老板的脾气,也不多说话,只交待随行司机替他们拿行李。   回酒店的路上,萧延铭仍旧是一脸的不高兴,宋翰林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跟他汇报他这两天在香港的行程;他一直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只有偶尔附和着嗯嗯两声时才让人知道他是在听的。   唐雅虽然之前略有了解,但听了宋翰林的介绍才知道他在香港的行程有多匆忙。   晚上八点是酒会,酒会结束后约见桑夏陈总;明天早上七点跟励德杨总去阳明山打高尔夫,十点参加公司会议,十一点接受《new。tomorrow》的专访;中午跟恒氏董事长会餐,下午再马不停蹄的赶回台北开四点二十的企划会议……   车子一路到了酒店,他下了车,直接丢给宋翰林一句话:“把我晚上酒会的出场时间往后延半个小时。”然后就大步的走进了电梯。   宋翰林有些为难,但还是恭敬的应声,“是。”   唐雅同情的看了眼宋翰林,才跟着他进了电梯。这就是老板,让你向东,你就不能向西;让你躺着死,你就绝对不能坐着亡。   他们的房间在酒店的28楼,电梯里静悄悄的,只听到电梯轿箱外风声呼呼在响;唐雅看着一层一层的往上跳着楼层数字,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副总,真的要将酒会的出场时间往后延半个小时?”   他似是有些累了,靠在电梯扶手上懒懒的嗯了一声。   “这样……会不会影响不太好?”她有了解过酒会的流程,第一项就是公司代表人发言,接下来才是新品展览和拍卖。她深知,在最近公立慈善机构深受质疑的关键时期,以慈善名义举办酒会,公司代表人不登台发言会引起怎样的后果。   他斜睨了她一眼,不以为意的道:“不过就是那套官方发言,说不说都那么一回事,有什么好不好的。”   电梯刚好到28楼,‘叮’的一声停了下来;他走出电梯,熟门熟路的找到房间;正准备走进去,才想起了什么,回头跟她说:“你的房间在隔壁。”   唐雅笑了笑,“谢谢副总,我知道。”   他耸了耸肩,推门进了房间,“那么,晚上见。”   唐雅倒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对了,副总,去酒会前需不需要我叫您?”她看得出来,他很累。   萧延铭看了她一眼,稍有点好转的脸色一下子又沉下来了,他也不说话,只‘啪’的一声便将门摔上了。   唐雅哭笑不得的看着被他摔上的房门,真是阴晴不定的人。 第三章   萧延铭真是说到做到,晚上八点二十分准时的出现她的房间门口。   她挑了一件白天买的那件粉色的净面小礼服,颈子里配了一条精致的珍珠项链;她本来皮肤就极白,像是粉妆玉砌了的娃娃一样,美丽的让人闪神。   就连萧延铭看到她都稍愣了一下,才说,“走吧。”   公司举办的酒会在离他们酒店不远的维利亚,门口黑压压的一片,全都是蹲点的记者;远远的看见车子驶过来,冲破安全警戒线,轰的全都涌过来,闪光灯对着车子啪啪的闪个不停。其实相机在外头照不到里面的人,记者不过也就是想抢个新闻。   他靠在后车座里蹙着眉,唐雅不知道他是不喜欢这种场面,还是不喜这样人多,只好试着去猜他的意思,“副总,要不要让司机将车子再向前开一点?”   他放下车窗的隔光板,“不用。”   酒店保安对这种突发情况采取的措施是极快的。果然,不出一会儿功夫,围堵的记者中就被融开了,他这才打开车门下了车。   唐雅纵是以前也出席过酒会,却不像这次一样如此的吸引人注意;而这一切都是拜身边的人所赐。她是他身边的新面孔,观注他的人自然都是知道的,所以,看她的眼神除了暧昧之外也就多了几分兴致,似是想看看她能在他身边维持多久?她不太习惯那样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向萧延铭身影处隐了隐;那么小的动作,他却是发觉了,‘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故意低下头来跟她讲话;在别人眼中,他们的姿势像极了恋人间的亲密耳语,可只有她知道他在说:“怎么?害怕了?”   她脾气其实极拗,跟娇柔的外表一点都不像。   “没有。”她仰起头,“只是有点饿了。”   萧延铭笑着‘哦’了一声,正巧对面有几个熟人过来跟他打招呼;他便交待她,“饿了自己先去拿些东西吃。”   唐雅看着他跟那几人说笑着离开,心里才吁了口气。没有他在旁边,她终于可以不用接受那样强烈的兴趣盎然的目光了。   她是真的饿了,从中午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于是,便拿了盘子去餐桌旁取食物;结果,她取了食物才刚找位置坐下来,就看到萧延铭被一个女人缠住;对方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他淡淡的笑了笑,明显的不想跟人过的交谈;但对方并不在意,还在喋喋不休的跟他说着,他眼中已是不耐,但碍于对方面子又不好发作;正好酒会舞会的音乐响起来了,她走过去拉了他的胳膊,璨然一笑,“你答应过今天要陪我跳舞的。”   他微笑,执起她的手轻轻吻上,“我的荣幸。”   她还在懵怔中,这边人已经被他带到了舞池里。他的手放在她的腰上,力度刚刚够把她揽在怀里,鼻息间全是淡淡的沐浴和烟草清香,唐雅受不了这种亲腻,略一挣扎,就听他在耳边说:“话都说出去了,你觉得现在能收场?”   她抬起头,就见他微笑着,像是在嘲笑她多管闲事;她一下子就怒了,他明明知道她是好心帮他,反过来却又这样阴晦的指责她;她越想越气,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的一把推开他,他却不松手,又将她揽了回来。   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放手。”   他笑,“不放。”   唐雅听他这样无赖的语气,只觉得自己又气又窘。周围的人或在跳舞,或在说话,只认为他们是闹了别扭的小情侣,又加上难得见萧延铭在这样公开的场合里哄闹一个女人,都不禁抿着唇偷笑。   唐雅气的脸红扑扑的,知道自己再这么跟他别扭下去也不过是让别人多看场戏而已,索性也就不挣扎,任他揽着。   他早就看出了她的心思,轻轻的笑,“早点这样想不就没事了。”   一句话又将她的又激了起来,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想骂又骂不出来,只得狠狠的瞪着他;他笑的更欢畅了,“别气了,女孩子生气容易长皱纹。”   她气的口无遮拦,“要你管。”   他大笑起来,“做为老板,我还是有这个义务要提醒一下的。我想……我没那么好心情到整天盯着一个满脸皱纹的秘书工作。”   他的嘴就是这样刻薄,她明知道他年纪轻轻就已经坐到如今这样高高在上的位置,除了有家庭的原因外,更多的还要有他自己手段跟能力,可她还是咽不下那口气,像个孩子似的跟他吵,“我不干了。”   他讶异的扬了扬眉,“你不知道诚大是没有试用期的呀。”   也就是说,她现在已经是诚大的正式员工了?!他微笑着拍拍她的脸,嘴毒道:“所以啊,好好干吧!我想黄秘书推荐的人就算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又气了起来,脑子里不知为何想起他的换女人的速度,只觉得心里阵阵恶心;她厌恶的打开他的手,话冲出而口,“别碰我,脏!” 第四章   话一出口唐雅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是萧延铭并没有她预期的愤怒,他只是微眯着眼睛看着她,眼神像锋利的箭,好似要把她穿透一样;但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而且又是他先惹怒她的;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对视他,他却突然笑了出来,微微一扬唇道:“还有更脏的。”   唐雅还没有完全领会出他话里的意思,他的吻已经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她没想到他竟然这样胆大,这样不分场合……脑袋‘嗡’的一下全炸开了,只觉得周围一片天旋地转;她心里想着,混蛋!他怎么能亲她呢!   名人的八卦消息总是传的最快的,到酒会结束时,酒店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的记者;他倒是经历多了这种场面,将那些记者直接丢给宋翰林,拖着她从vip专属通道里下了地下车库,那里已经有专车在等他了。   车子经过酒店门口的时候,她看到宋翰林被涌上去的记者团团围住,不禁有些想笑,他还真是不怕大才小用,让一个分公司的经理去做应付记者的差事。   他像是看出来她的想法,斜斜的睨了眼窗外,“他以前是我的私人助理。”   难怪他在宋翰林面前没有半点老板的样子,随着自己的性子想怎样就怎样。   兴许是因为躲过了那帮记者,回去的路上萧延铭的心情显得很好,翘着腿坐在车里哼着李宗盛的《鬼迷心窍》:“是命运的安排也好,是你存心的作弄也好,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如果你能够重回我怀抱……”   唐雅看着他,真的想象不出他平时工作的时候换成另一个样子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于是也不知为什么就笑了一笑。他正好转过头来,看到了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她想起酒会上他的过分举止,别过脸看着车外,马路上每隔着十几米亮着的路灯像是海上浮动的珍珠,唰唰的从她脸上闪过,明灭不定的光线下能清晰的看到她泛着红晕的脸。   他懒懒的哼了一声,也没理她,只跟司机交待,“先送她回酒店。”   可能是酒会的时候多喝了几杯酒,下车的时候她觉得有些头晕;昏昏乎乎的一头撞到了车顶,疼的她两眼直想流泪。   萧延铭虽是不情愿,但他们世家子弟总讲究些修养,还是下车送她回了房间。她想她一定是醉的很厉害,手一直哆嗦,拿着门卡刷了好几次都没将门刷开。   他抱臂靠在门边,终于忍不住的笑问,“你是真醉,还是假醉?”   一句话又气着她了,她气呼呼的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他蹙了蹙眉,笑着从她手里抽出门卡,熟稔的打开房门走进去;她愣了一下,连忙上前拦住他,“你做什么?”   他扬扬手里的门卡,“你不是要请我进来的么。”   他萧三少原来就是这么跟女人搭讪的!   她气的真想杀了他,“你去死!”   他大笑,“我死了你准备请谁进来。”   “出去。”她知道自己说不过他,恼怒的夺过他手里的门卡,推他出门;却被他反握住手,一把带进了怀里,他在她脸上轻啄一口,“真是个可爱的丫头,你不知道你钓男人的技术……真的很过时么?”   她气的更厉害了,整个身体都是抖的;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自恋、这么无耻、这么可恨的男人!   “现在钓男人,要直接一点。比如……”他笑着抵住她的额头,手指轻轻的从她的后背上面滑下来,“这样。”   她惊呼一声,连忙去扶胸前掉下去的衣服;他不给她机会,箍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按在玄观的墙壁上,直接的吻了下来;他缠绵的吻着她,吻的她身体发软,连挣扎都变的没有力气,只任他吻着。   他的唇还是沿着颈间移了下来,细细地厮磨着她;她紧紧的咬住唇,明明知道不行,明明那样恶心,可是却是这样无力;他是‘高手’,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她在意乱情迷中终于发出低低的一声呻吟,推拒着的手情不自禁的揪住他的衣服;萧延铭微微一怔,在她颈下低低的笑出声来,“还要否认没有邀请我么?”   “无耻!”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抬手就朝他挥去,但是,她怎么可能会打到他;他握住她的手,哈哈大笑,“第一次因为停下来被人骂无耻!平时好像是……”   “萧先生……”宋翰林的声音在门外适时响起,“您该出发了。”   她吓了一跳,急忙推开他,拣起地上散落的衣服裹住自己;心里担心宋翰林不知是刚到,还是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   萧延铭倒是没想那么多,只看着她窘迫的样子笑:“宋总,预约能取消么?”   她本能的拒绝,“不行!陈总今天是专门从纽约飞回来见你的。”   “好吧。”他挑眉,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走到门口了又回过头跟她眨眨眼睛:“等我回来哦。”   明明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她还是又气了起来,窘怒的抓起手边的一本杂志朝他砸过去,“滚!”   他机敏的开门走出去,杂志砸到门上发出‘咚’的一声,就像心脏被重重撞击的声音一样;她颓然的坐在沙发上,房门却突然又被打开了,他从门外探出头,神气的道:“唐小姐,敢让老板滚,你命不久矣。”   她心里想:我巴不得!但是唇角却意外的扬了扬,因为,他那种语气;又或许是因为,羡慕他脸上那种自己久违的笑容。   奔波了一天,这会儿终于闲下来了,所有的疲惫跟倦意全都涌了出来,她简单的洗了个澡,刚在床上躺下,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萧延铭本来就是常活跃在媒体前的人,但她今天在酒会上被他那样摆了一道,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上头版?   她这样想着,只觉得心里在越发的烦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他真的上了社会头版,但是却没有将她牵出来,媒体只是纷纷猜测他这次到底是哪家千金入了他的金眼?   他不以为然,反倒是嘲笑摄影记者,“把我拍的这么丑,也好意思登出来。”   她忍不住想笑,他的要求还真高!   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她觉得那张照片其实拍的很好,是他的侧面照,俊美的轮廓下映着微扬的唇,似笑非笑,煞是迷人。   她敢肯定,这张照片放出去,不知又会有多少女人感叹这个男人的容貌。果然早上在阳明山跟励德杨总打球的时候,她看到不远处一个女人拿着报纸给身边的男人,赞赏道,“亲爱的,你看这男人帅吧。”   那男人没吭声,拎了球杆站起来去打球;励德杨总在一旁听的呵呵直笑,“萧世侄,又一个男人败在你手上了啊!”   他笑的谦虚,“杨世伯,现在连您也一起取笑我了不是!”   唐雅抿了唇笑,心想他可真会装;却不想他正好抬起头看她,她连忙移开眼睛举目四望,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脸色不由一变,低下头去。   他偏偏看见了,顺着她刚才的视线望过去,正瞧见那人拎着球杆走过来,远远的便笑了;励德的杨总也看见那人,立刻笑逐颜开的迎上去,“容世侄,早啊!”   “杨世伯,早。”容志浩走过来又跟萧延铭招呼,“萧先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容先生。”萧延铭笑了笑,“不过真巧,容先生竟然也在香港?”   容志浩说:“爸爸身体不舒服,我带他过来检查一下。”   萧延铭说,“你能有心情能来打球,看来容议员的身体应该是没什么大事。”   “是的。”   “那么等回到台北,我再登门探望议员。”   励德的杨总看着两个年轻人极其熟稔的聊着,实际上却是暗潮汹涌;萧延铭回身招了唐雅过来,跟容志浩介绍,“容先生,正好赶上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我新秘书。”   唐雅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本能的想往后缩,却叫他一个眼神给止住;她深吸一口气,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   容志浩看着她微微笑了一下,声音却有些走调,“唐雅,最近好么?”   她想起以前他出国留学的时候,每次给她打电话第一句话便是,“唐雅,最近好么?”   那个时候,两个人那么那么好,他会在她难过的时候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赶回来安慰她,会在她生日的时候偷偷的飞回来给她惊喜;她想过这辈子除了父亲,她再也找不到比他对自己更好的人了;可是,他还是让她失望了,爸爸妈妈一出事,容家就翻脸了;而他在爱情和身家利益面前,也选择了后者。   她心里一阵抽搐,直觉连呼吸都是疼的;可是,她还是仰起头,还他以微笑,“谢谢容先生关心,我很好。”   她告诉自己,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曾经她也以为失去爸爸自己会活不下去,可是她还是活下来了,虽然活的比以前辛苦,可是她还是好好的活着。 第五章   她不卑不亢的走出容志浩的视线,直到上了车,她紧攥的已是密密细汗的双手才终于慢慢的松开。上了车,她觉得好累,累的整个人就想这样长睡不醒。萧延铭自从上了车便一直阴着张脸,他性格本来就阴晴不定,谁知道他这会儿又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以她这些天的经验,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惹他为好,唐雅索性转过身去看窗外,她正微微出神着,就听他低低的叫自己,“唐雅……”   她像还没从自己的思绪里抽回神,抬起头懵怔怔的望着他。   “父亲唐耀光议员因淡水、蓝田、义兰、半溪等别墅工程建设受贿近万亿台币,替贺丰塑化隐瞒甲醛严重超标导致60人死亡,213人中毒特大级中毒案件而被双规接受调查;母亲韦和芬身为台商协副会长,却唯利是图,参与多起珠宝走私贩卖,并企图借国外战乱哄抬黄金市价而被公检机关起诉……的女儿唐雅!”他微微勾唇,说出的话像丢下一颗巨型炸弹,震的她好久缓不过神。   他轻轻的抚上她惨白的脸,接着再丢下一颗炸弹,“在经历家庭失利,父母双双畏罪自杀后又被未婚夫容志浩薄情抛弃,成了人人弃之,唾之的对象,那种滋味……感觉如何?嗯?”   随着他尾音的微微上扬,她终于回过神,惊恐的推开他跟司机喊,“停车。”   过往一幕幕的袭进她的脑海,她看着父亲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那样多的鲜血,蜿蜒着从她脚下流过去,像是为谁在笑,又像是谁的低泣。   即便是过了两年,她仍然接受不了这些事实;她像是被他扒光了衣服一样,**裸的站在他面前,任他嘲笑着,打量着。   她再也忍受不住,连连尖叫,“停车!停车!”   痛!很痛!无止境的痛想要把她吞没,连搅着五脏六腑一起往下坠。   他冷冷的看着她,“想下去为什么要停车,直接跳下去不是更好?”   她果然听话的去推车门,他眸色一沉,伸手将她拉了回来;她不哭不闹不叫,只是拼命的挣扎。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已经很努力的在忘记那些记忆,为什么他还要再把她血淋淋的伤口撕开来晒?   混蛋!混蛋!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混蛋!容志浩是混蛋!他萧延铭也不例外!   他像是有些恼,一把将她甩到了自己怀里,她一下子安静下来,望着他喃喃的问:“你不是想让我死么?”这条交流道不限时速,她跳下去必死无疑;而且……她并不笨,她能感觉到他是恨她的;可是,爸爸妈妈的事根本牵涉不到他,她想不通,一点都不想通。   他恨恨的扼住她的脖子,一点点的收紧;他说:“想死也别死在我的车上。”   眼泪缓缓顺着眼角落了下来,她释怀的笑了,“那么……请你掐死我吧。”   他却突然松开手,‘哧’的笑了出声;她望着他,完全回不过神,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又像转了个人一样。   他将她抱进怀里,轻轻的抚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到近似幻听,“哭出来吧。”   也许是因为他的怀抱太暖,也许是因为她压抑太久,逞强太久;她终于还是在他怀里呜呜的哭出来了,她说:“不管在别人眼里怎么样?他们都是最爱我的爸爸妈妈……我知道他们做了很多对不起别人的错事,我也很愧疚,很抱歉,我真的已经很努力的在补偿了。”   他问:“你怎么补偿?”   “以前爸爸每个月都会给我一大笔的零花钱,我用不着就一直存着;几年积下来,虽然跟他收别人的那些钱相比很微不足道,但也是一笔不小的数额……”她思绪很乱,语无伦次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但他听出来,只是拍拍她的背,“你做的很好。”   她哭的更凶了,“可是再好也换不回爸爸妈妈了;如果以前我知道我的幸福生活是用这些换来的,我一定会阻止他们的……”   她将头深深的埋进他的怀里,“一个人太辛苦,我不想一个人。”她说:“我想回到家里有人会叫我的名字;我想夜里做噩梦的时候可以有人陪在身边;我想生病的时候可以有人听我说‘难受’……”   她在他怀里呜呜咽咽的边哭边说着,最后大概是哭累了,混混沌沌的就睡过去了;她这一觉睡的极好,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西斜的落阳刚好透着蝉翼似的薄纱洒进来,像在房间里踱了一层碎碎黄金。   大概是因为睡前哭过的原因,唐雅发现眼睛涨的很难受,睁起来又涩又沉;她试了几次,干脆又闭上眼睛,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的从床上坐起身,趿了拖鞋就往隔壁房间跑。   她慌的连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而入,“萧先生……”   萧延铭正在开视频会议,看见她微微皱了下眉,似是因为她的突然闯入感到不悦;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莽撞,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静静的望了她一眼,说了句‘sorry’后直接将视频关掉,这才问她:“什么事?”   “下午不是要赶回台北开会……”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其实,她也隐隐约约的能猜到他们为什么还在香港;果然,他说:“你早上哭成那样我怎么敢叫醒你!”说完,大概怕她心里歉意,又说:“算拉,我也好久没休过假了,就全当是休假吧。”   他越这样说,她心里越发的难受,“对不起……”   他‘呵’了一声,拎出肥皂剧里最恶俗的那句话,“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她‘哧’的笑了出来,“那我补偿你好了。”   他站起身走过来,“行啊!你想怎么补偿?”   “请你吃饭。”她想了一下,接着后面又紧跟一句:“但不许点贵的,我还没拿过你一分钱的工资呢。”   “不让点贵的还吃什么!”他满腹牢骚的拒绝,“不去。”   真是小气!天天山珍海味,大鱼大肉怕是都吃腻了的人,还跟她计较这个!   她虽不情愿,但还是问,“那你想吃什么啊?”   他将眉一挑,“看你的心意。”   她在心里暗骂,果然是奸商!   最后,她还是没请他吃饭,因为他说她的眼睛太难看,跟她一起出去太丢人。她心里想,她虽然也不是很想请他吃饭,但是说跟她出去丢人真有点伤着她了。   忿忿的回了房间,她倒头闷进床上,想了一下还是爬起来去照镜子,结果看到镜子,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难怪他会那样说,镜子里的那双眼睛肿的她差点都要认不出自己了。   她正想着打电话让酒店送点冰块上来,就听隔壁的门响了;她打开门,就见萧延铭打扮的风度翩翩似要出去,看见她探出头不由蹙了蹙眉,恶毒的说:“赶紧把你的眼睛消肿,太难看了。”   她虽然气,却知道他说的也是实话,于是便不跟他计较,关了门回来找手机,她记得除了冰块还有别的消肿方法。   折腾了老半天,眼肿终于消下去了;她呼了口气,肚子跟着也咕咕的叫,原来她今天还没吃过一顿正餐饭;她看了看时间,这会儿的点估计只有宵夜吃了。她想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要吃什么,于是就换了衣服下楼。   盛夏八月,香港比台北还稍热一些,她突然新奇的想走段路。她对香港并不熟悉,只记忆里很小的时候跟父母来过一次,如今许多都变了样子,变得她都认不得了。   她们酒店在市中心区,沿着酒店前头的那条大道一直往前走不远便是商业街;她边走边看热闹,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听到有人叫她,她回了头,就看见了容志浩。   他坐在车里,匆匆人潮从她们中间穿流过去,一切仿佛都还是像两个人要好的时候,他站在街对边叫她,她站在街的这边望着他,两个人都不说话,但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可是,时间就像是泄洪的闸,一眨眼的功夫就将那些美好全都带走了,留下的只是空洞的灵魂和千疮百孔的心。   她知道自己应该调头就走的,可是她却定定的站在那里移不开脚步;容志浩下了车,也是站在那里不动,直到确定她不会转身就走,才走过来问她,“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一个人跑出来?”   她没有他那么大的风度,当她连他这个唯一的依靠都失去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自己的内心原来是这样邪恶的。   她恨他,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的恨他。她不记得是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当你恨一个人越深,就说明你爱他的越多。”   她爱他么?哦,不,她不爱他!一点都不;否则她不会这样冷言冷语的对他。   “我一个人出来好像不关你容先生什么事。”   容志浩知道她恨自己,只是说:“香港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安全。”   她讥讽的笑,“那,谢谢容先生的关心。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唐雅……”容志浩拉住她,低声说:“我们谈谈,好吗?”   她冷冷的甩开他的手,“还有什么好谈的?!”   他们是真的没什么好谈的了,可是她还是跟他走了!毕竟那样真心的喜欢过,心里还是有些眷恋的吧,才会这样的不坚定自己的立场。 第六章   他们并没有走多远,因为司机在路边等他;他牵着她走进了一家冰店,帮她叫了一杯香草刨冰,她心里一阵难受,直接扭头走了出来。   她不喜欢喝咖啡,却独爱刨冰,草莓味的,苹果味的,芒果味的都是她曾经喜欢的,但只有香草味的是她一直都很喜欢的。   属于她的记忆,他都记得,可是她不需要了。   “唐雅……”容志浩大概也猜到她的意思,追出来说:“我们总要找个地方坐下谈。”   她终于还是坐了下来,“要谈什么?”   他说:“唐雅,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也不想找任何借口来开脱自己的薄情,但是,就算你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也不能这样毁了自己。”   他说什么?毁了自己?!在他先毁了她的那些美好之后,他竟然能若无其事的说出这样的话。   她很想笑,可是她笑不出来,她说:“容先生,烦请您说话之前考虑清楚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我不接受您的帮助就是毁了自己?!我想请问:您现在是用什么样的身份在指责我?昔日的一个老朋友?还是昔日的恋人?”   容志浩显得很无力,“你觉得哪个让你舒服些就是哪个。”   她终于笑了出来,“容先生,我想我没有您那样的大度,不管是昔日的一个老朋友,还是昔日的恋人……我认为您都没有资格指责我的不是;而且我是一个有判断能力的成年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简单……”   “够了!”她实在不想再听下去,“对不起,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唐雅……”   她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跟他说:“志浩,你只要记得自己曾经负过我就好了。”   她没有吃东西,拦了的士直接回到酒店,萧延铭还没有回来,她也不想管;她觉得自己又累又倦,倒下去就睡着了;谁知道第二天起来竟发生了那重大的事情——各类报纸的头版头条都是萧延铭和一个女人出双入对浅水湾某幢别墅的图片,题目倒配的是大同小异,大概都是“诚大集团副总裁萧延铭神秘女友现身”之类;只有一篇,让她皱了眉头,“诚大集团副总裁萧延铭携神秘女友出入浅水湾别墅,激情燃烧四小时”。   他喝了口咖啡,颇为不满的跟她说:“哎呀,别看了,写的一点都不真实。”   她斗着胆子问:“那什么是真实?”   他点着报纸上的‘激情燃烧四小时’,甚是幽怨,“我怎么可能才激情四小时?”   饶是知道他花花公子的秉性,她还是被他噎的脸微微红了;他大概也看到了,但还是继续说:“本来就是,难得遇到个身材这么够味的,四个小时怎么够。”   难得遇到个身材这么够味的?!他可真是谦虚,她虽然之前不关注他,但也寥寥知道他与哪些人传过绯闻;就只说登报的那些,哪个也不比报纸上这个只看得到背影的女人差。   她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提醒他,“副总,不管这报纸上的是真是假;但我想总裁那边您是有些麻烦的?”这种花边新闻虽然以八卦剧多,但对一个企业来说多少还是有些杀伤力的。   他耸耸肩,不以为然,“放心吧!又不是第一次传,老爷子还是会闭只眼睛的。”   他说的倒是好听,才不过半个小时,萧继承的电话就找上门来了;大概是看了报纸气坏了,连秘书室都没通过,直接将电话拨到她这里,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痛骂,“你这个秘书是怎么做的?我请你来是吃闲饭的吗?他胡闹就算了,你岂能跟着他一起胡闹?更何况还是跟那种不入流的小明星闹出绯闻,你都不怕让业界的人笑话吗?”老爷子气的呼呼的喘着气,“不准在那边待了,马上让那臭小子滚回来见我。”   她倒是没想到,老爷子在媒体还在猜测背景女人是谁的时候,他已经知道跟萧延铭传绯闻的是不入流的小明星。但反过来一想,诚大集团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也不会独占商界鳌头几十年。   她传话的时候肯定不能告老爷子的状,只是跟萧延铭说:“副总,总裁让您立即飞回去见他。”   “干什么?”   她说:“大概是看到今天的报纸了。”   到底是一物降一物,老爷子下了死命令,萧延铭便乖乖的赶了回去;下了飞机,没想到台北的天竟然比香港温度还高,热浪滚滚的,闷的有些透不过气。   他们直接回了公司,自动门缓缓打开,中央空调的凉气一下子扑了过来,却丝毫没有减轻她心里的紧张感,手心里仍是渗着粘粘的汗。   等电梯的时候,萧延铭忍不住笑,“你紧张什么?到时候骂的是我又不是你。”   她心里想,怎么骂的不是我?之前在电话里不是就将我恶狠狠的骂了一通!而且你们一个是老子,一个是儿子,怎么闹也是一家人;老爷子要是真心疼起来肯定狠不下心去骂你,到时候挨骂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外人’。   电梯到了,唐雅直接按了顶楼键,因为黄秘书跟她交待过,每天上午的这个点,总裁都会在那里跟公司的几个老友叙旧。   她陪着他一起进了总裁的私人办公室,果然,萧继承正坐在沙发上跟几个董事聊天,和善的笑容在看到萧延铭之后一下子就敛了起来;他卖乖的笑着叫了一声‘爸爸’,又像个乖宝宝似的挨个的跟里面的几个董事问好:“贺伯伯好,程伯伯好,叶伯伯好。”叫完了又装无辜:“爸爸,您火急火燎的找我回来有什么事啊?”   唐雅知道自然知道他那点心思,他就算计着有几位董事在,老爷子再气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揭自己儿子的短。   萧继承不想被儿子将了一军,气的忽就板起了脸,但碍于几位董事在这里又不好发作,便说:“你自己做了什么混帐事儿,不好好的反思,还好意思跑来问我?”   萧延铭打哈哈,“爸,您息怒!我知道我昨天应该回来的,可是我想着您的生辰快到了,就趁着昨天有点空档去给您挑礼物了,结果一挑就挑过点了。”说着,人连忙兜里掏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烟壶递过去。   他这样的说着,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她没想到他会真备了礼物,不由的抬头去看他,就见他跟自己闪了闪眼睛。   因为那份礼物,又因为有几位董事在,老爷子这一关好在是被他蒙混过去了。出来的时候,她问他,“你什么时候准备的礼物?”   “昨天。”   她有些想明白了,惊讶的看着他,“你故意被人拍的?为什么?”   他睨了她一眼,“你很感兴趣?”   她说:“副总,我不敢。”   他嗤她,“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连‘去死’和‘滚’的字眼都骂给我了。”   她都不提这件事,他竟然还好意思为了她的两句话提起,真是斤斤计较的男人。   她不怕死的还回去,“那副总为什么不想想自己做了什么事?”   他想不起来,问:“我做了什么?”   她气的又想骂他了,可是这是在公司,她总要替他注意形象,索性撇过头不说话;他却偏要低头凑过来问她:“难道唐小姐说的是‘技术’的那件事?”   她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你……”   他直起身,喃喃的像是自言自语,“看来……你想的真的是那件事。”   他总有本事惹的她生气,却又让她挠心挠肺的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出来;她恼自己为什么这么容易就会被他气到,可是越恼就越是气,越气就越是恼;终于还是骂了出来,“混蛋!”   他哈哈大笑,“我以为你会杀了我呢。”   她说:“我还年轻,不想这么葬送自己的青春。”   他‘唔’了一声,问她:“你是说我老了么?”   她不答反问:“你不老么?”   他唇边的笑慢慢的淡了下去,“唐小姐,你没有认知到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你的上司吗?”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了脸,却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跟他讲话的方式确实有些越礼。她低头,态度虔诚,“副总,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   orz~~~昨天忘记设定时了,今天补上。晚上会再更新一章。 第七章   唐雅刚接手工作,很多东西都需要整理;她没接触过这行显得有些手生,又加上不太摸着萧延铭脾气,常因为一点小事被他骂的狗血淋头。   “唐小姐,你不知道这些数据是公司内部机密吗?这种垃圾到连外行人都能参懂的数值图你有必要拿给我浪费时间吗?”这个时候,她是很怕他的。   她见过他工作起来那个狠劲儿,算得上是六亲不认了;即便是他母亲那边的人,不用合理的理由说服他,他也一样会将你的方案丢进垃圾桶里去见鬼。   她都快被他骂的成铜墙铁壁了,但有一次,她还是忍不住反击回去,“我又不是天才,你总得让我慢慢学。”   后来大概他也知道自己心急是没用的,也就不那么骂她了,只是有时候会幽幽的抱怨,“黄秘书说你机灵,除了香港那一次,我怎么就没发现你机灵在哪儿?”   他抬头问她:“到底是我表达能力太差,还是你的理解能力有问题?”   他太聪明,想法也很多,思维又缜密,交待工作的时候老是会忘记她是个新人,讲许多她听不懂的专业术语,害得她每次都要很辛苦的把他的话记下来,然后一个个的扒着字典去查意思。他见到了,懊恼的拍着脑袋叹气,“我把你给忘记了。”   她不怕死的捋了一把虎须,“副总想让我怎么回答?说是您的表达能力太差,还是承认我自己的理解力有问题?”   他笑了起来,“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每次跟我吵架的时候那么伶牙俐齿,做起事来却总是欠些火候。”   她言不由衷:“因为我太笨。”   他仍是笑,“总算还有点认知。”   她90度鞠躬,“对不起副总,给您添麻烦了。”   不是她不虚心学习,实在是被他打击的已经开始有些自卑了,干脆把头缩回来好了。   他托着腮帮看她,看的她莫明其妙,只以为自己又得罪了他,连忙低下头道歉,“副总,对不起!不打扰您工作了,我先出去了。”   他‘哧’的笑出声,“唐小姐,我很可怕么?”   她很想点头,可是她不敢;但是她如果沉默,他肯定又会认为她是默认。于是,便说了一句等于没说的话,“有时候是,有时候不是。”   他拿笔轻轻的点了点桌案,若有所思,“比如呢?”   这种问题让她怎么回答?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她默了一下,指指门口,“副总,我该出去工作了。”   他哈哈大笑,“好吧!不为难你了。”说完又说:“不过,你刚才为什么突然道歉?”   她才想说:“你刚才为什么突然变脸?”   他说:“唐雅,我骂你是在教你!如果我连教你都不屑于,那么我想你不值得待在诚大耗费自己的青春,我也没有资格拥有今天的一切。”   在萧延铭身边工作了一段时间,唐雅总算是摸着了些他的脾气;他早上睡不好会有起床气,能直接能影响他一整天的工作心情,这个时候她最怕跟他讲话,因为十句话里面有九句里都带着火药味。还好他工作很忙,懒得分心来骂她,她也识相的尽量躲远点,不招惹他。不过,他忙归忙,社会版的头版隔三差五的还是不忘的上一次。唐雅也觉得奇怪,他除了公司安排外,几乎全天都呆在办公室里不出去,怎么还是会被人挖到新闻?   上午的时候,她去给他送这个月的企划案,刚好听到他拿着电话哄人,“我现在多听话啊,每天下了班连自己的家都不回,就直接回你那边了。”   “照片的事我也很冤枉,谁知道是帮狗仔什么时候拍的?”他说:“那件衣服早就不知道被我丢到哪里去了。”   “你别瞎折腾了,公司的事就够我忙的了。”正好好说着,他突然就变了脸,大概是那头人说话得罪他了,果然,他说,“怎么又提结婚的事,不是说不逼我结婚么?”他郁闷的拉松了领带,抬头看见她抱着文件站在门口,跟她做了个手势;她懂得他的意思,便走进来,将资料放在他的桌案上,转身离开,就听他叫住她,“唐小姐,稍等一下……”   他这个时候叫住她,肯定是有事交待的。   “我现在要忙了,回头再说吧。”他想挂电话,可明显电话那头的人不同意。他说:“妈,你绕这么大圈,不就还是想要孙子吗?!我都说了,我现在不想结婚。”   她终于听到电话那头人暴怒的声音,“我又没让你一定结婚,只是让你生个孩子而已。”   “不结婚生什么孩子!”他也怒了,‘啪’的就挂了电话,直接将电池拔了出来,才问她:“今天晚上容议员是不是有一个宴会?”   “是!但是您在上个月,已经请黄秘书回绝了。”   他挑眉‘哦’了一声,说:“我今晚刚好有空,你陪我一起去吧。”   她想都没想就拒绝,“我不去。”   他笑了一下,“反应这么强烈,看来你到现在还是很喜欢他啊!”   她极讨厌他将自己和容志浩联系在一起,不觉得有些恼,连语气都变得开始不善,“萧先生,你想去我没有意见,但是我没有义务把自己伤口挖开来让您寻开心。”   “确实!”他点点头,仍是笑,“不过你不想去见见容家的人么?你不想知道他们见到你会是什么样表情么?”   她承认自己输了,或许他一开口的时候她就输了,他的提建议太诱人,她确实很想知道容家人现在见到自己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是嘲讽?是震惊?还是不屑?   她突然就有了莫大的勇气,抬起头对他璨然一笑,“我们什么时候去?”   他满意的走过来,伸出手指勾住她的下巴,“对,就是要这样的笑着感激他们给你的伤害,然后,把他们踩在脚下,再让他们抬起头来仰望你。”   她想她骨子里就是坏女人,才会被他这样一点就通。他没有带司机,自己开着车载她去了容家;她虽然是鼓气勇气来做的决定,却仍是会害怕;离容宅越近,她一颗心怦怦跳的就越厉害;终于到了容宅,她已经是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手心里也都渗出了密密细汗。   萧延铭难得绅士一回,下车替她开了车门,又将她从车里牵出来挽在自己手臂上;她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像是抓住唯一的支撑一样。他看着她开玩笑,“唐小姐,你要再用力一点,今晚我的手臂一定会负伤。”   她这才回过神,赶紧松开手,“对不起。”   他叹气,微笑着捏捏她的脸,“唐小姐,如果你再这样表现下去的话,我敢肯定,到时候一定是别人看你的笑话。”   他这样一说,她越发的怕了,声音都有点带着哭腔,“我不行!我想回去。”   他摇头,“我吻你,行不行?”   “不行!”她连忙向后退出一步,他还是吻上来了,但很快就退了开;然后笑着问她,“这样呢?也不行?”   她懵懵怔怔,不知道他想传达什么。   他笑的更开怀了,“该怎么说你呢?有时候挺伶俐,有时候又傻的让人发笑。”   她这才慢慢悟出点什么,“你耍我?”   “你把我想的太无聊了,今天我没有心情耍任何人。我只是告诉你,有些事只有你愿不愿意去做,而没有你行不行这个道理。”他说:“如果你现在还是说不行,我不介意吻的更深入一点。”   她冷冷的吸一口气,又想往后退,他不许,紧紧的把她揽在怀里,硬逼她仰头看着他;她不知为什么有些害怕他起来,她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他想了一下,又笑了起来,“因为我想看容家人被打击的表情。”   她看着他的笑,突然就觉得委屈极了;他凑近她,像恋人间的亲密耳语;他说:“如果你现在配合一点的话,我想我会奖励你。”   她看着他,终于还是哭了出来,抡了拳头对他又打又骂:“萧延铭,你混蛋!就因为你想看,你就这样逼我……”她说:“你有没有想过我心里是什么感受?你这个自私自利,只顾着自己的大混蛋!你就会气我,就会欺负我,我恨死你了!”   他也不哄她,只是含笑任她打着;站在不远处的容志浩看着这一幕,终是忍不住的走过来,轻轻的叫她,“唐雅……”   容志浩问:“你怎么了?”   她一下子就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倒是萧延铭笑着跟他说:“没事,刚逗了她两句,跟我闹脾气呢。”   她又捶了他一下,“明明是你故意气我……”   萧延铭低低的笑,“好,算我错了。快点起来,别人该看笑话了。”参宴的人早已将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千百遍,尤其是容家父母,看到她之后更是震惊的久久不语。   她像个孩子似的赌气:“我不要!装都花了。”   他笑:“那要怎么办?我们总不能这样一直站着吧?”   她任性的闹着,“谁要跟你一起站着!我要回家。”   他说:“咱们才刚来,这会儿走多不礼貌;而且,你总要让我跟人打声招呼……”   宴会的众人里头终于有人认出她来了,哈哈笑着出来替他打圆场,是香港励德的杨总。   “萧世侄还是快回去吧?招呼的事就算拉,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多着呢。对吧,容议员?”   容正年这才牵强的笑了笑,应道:“年轻人难免会有小摩擦,你们自便,我们就不防碍你们了。”东家都这样说了,众人也都呵呵笑着点头附和。 第八章   萧延铭搂着她走到车前,她还是一直把头闷在他怀里;他感觉有些不对,低头问她:“唐小姐,你不是真的哭了吧?”   她不说话,他只好俯下身去看,她急忙撇过头,他却偏偏已经看到了她的眼泪;不禁蹙了眉说,“这是你第二次在我面前哭吧!第一次是因为我揭了你的底,这次是为什么?”   “问你自己。”她一开口,眼泪唰唰的掉的更厉害了。他以前就觉得女人麻烦,爱哭的女人更麻烦,哄一个人爱哭的女人简直是麻烦至极,而他,讨厌麻烦。   他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却说:“要不要我把肩膀借给你用啊?”   她哽咽着嚷回来,“谁稀罕你的肩膀,我才不要……”   他笑起来,“还有心跟我斗嘴,看来已经没事了。”   刚才那样逼她,现在竟还说这样的风凉话。她又气,恨恨的瞪他;他甚是疑惑,“你怎么老是喜欢用眼睛瞪我?”   “谁让你说话老是那么毒!”   他‘唔’了一声,指指她,“你目无上司了。”   “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们是平等的。”   他大笑,“所以,现在要我送你回去么?”   她扬起头,“当然。”   他们才刚上车,唐雅手包里的手机就响了,铃声是小王子的《becauseyoulive》,她连看都没有得看,就直接将包扔到后车座里;萧延铭说:“人不大,脾气倒不小。”   她瞥了他一眼,“说的跟你多老了似的。”   他说,“你那天不是还反问我这个问题?我现在亲口承认,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她将头撇过去看窗外,一语双关,“沉默是金。”   他笑了笑,便不再跟她讲话了。   响着的手机铃声终于停下来了,车厢里安静的能听到空调‘嘶嘶’吹着冷风的声音,像是动物园里的大蟒蛇在吐血舌信,直觉要扼住她的呼吸;包里的手机再度响起,萧延铭看了她一眼,也猜到是谁的来电;便说:“你要是不想接就直接挂掉?”   她没有回答,轻轻的说:“你带我去喝酒吧。”   他微微一笑,“改天吧,今天别去了,我送你回家。”   “我不想回家。”她慢慢的闭眼睛,掩藏掉自己的情绪,“太空了,很冷。”   “那我带你去喝咖啡?”   “我不喜欢。”她扭过头来看着他,“你不用管我,只要把我送到地方就好了。”   他突然就笑了,“你为什么不提议去我家?”   她愣了一下,恍然悟过来,原来他早就看透她的意思了,他一直不说,就是想看她的笑话,想看她到底会有多丢人?   她心里的火一下子就窜了起来,胸口急剧的起伏,她说:“我还没那么不要脸。”   他淡淡的笑:“那刚好,我也没有吃窝边草的习惯。”   他的话太恶毒,她恼怒的瞪了他半天,却到不知道该骂他什么;正好酒吧到了,她抓起手包,忿忿的摔车门走人;他却也跟了进来,她不理他,自己坐在吧台自顾自的喝着酒;他也不走过去,就坐在旁边看着她。大概是他长的太招眼,连酒吧里的小太妹看到他都忍不住的发出‘哇’的声音,一个长相很乖但行为很不乖的小学妹终于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喂,这位先生,我跟朋友打赌,你跟我喝一杯交杯酒,他就送我免费巴厘岛七日游。”   “交杯酒?”他笑的风度翩翩,“跟我吗?”   小学妹点点头,他明显的对这种小孩子不感兴趣,便指指旁边坐着的唐雅,“你去问她愿不愿意?”   小学妹看看他,又看看她,眼神有点遗憾,是名草有主了么?!   她酒量不大,又喝的是烈酒,几杯下去已经是颇有醉意,但听到后还不忘反驳,“关我什么事?”他笑容可鞠,走过来取下她手里的酒杯,亲腻的扶住她的腰,将她从座位上带了起来。“好,不关你的事!”说完又哄她,“别生气了,都跟我呕了一晚上了。”   “谁跟你呕了?放开我,我不认识你。”她挣扎,他不松,反倒威胁她说:“你要是再闹,我就把你丢在这里不管你。”她果然安静下来了,望着他的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哭。   该死!又哭!他连忙呵她,“不许哭!”   她撇撇嘴,眼泪是没掉下来,可是那委屈的样子就跟马路边被人虐待过的小猫,看上去甚是可怜;她说:“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不对,全都不是好东西……对女人玩过即弃,一群王八蛋,你们不得好死……”   她揪住他的衣领,“你也不得好死。”   他‘哧’的笑出来,凑到她耳边说:“你最好酒别醒过来,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想走了。”她的脸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眼中已经有了蒙蒙睡意;他叹口气,“好吧。”   她一路睡到酒店,到了房间的时候,她似已经有了几分酒醒,静静的缩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说:“你确定自己没事了?”   她点点头。   “那晚安。”他折身往门口走去,软底拖鞋踩在绒绒的地毯上,轻的听不到一点声音;她闭上眼睛,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终于开口叫住他,“等等……”   她回头,眼中尽是脆弱,“可不可以……不要走?”   她说:“我今天……不想一个人待着。”   他看了她一会儿,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她,“如果你想的话,当然可以。”   她指着对面闪着霓虹的大楼,身体有些僵硬,“那天,我亲眼看到他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来。我叫了那么多声,哭的声音都沙了,他都不理我,还是从上面跳了下来,就掉在我的面前……”她闭上眼睛,眼泪静静的落了下来,“满身都是血……”   他‘嘘’了一声,温柔的吻住她,“都过去了,不要再想那些你改变不了的事情。”   她说:“我忘不了……”   他轻轻的叹气,“那至少今晚别想。”   也许是因为昨晚喝的酒太过烈,早上起来她有些头疼,只好起来扒着柜子去找药;昨晚他去冲凉的时候,她好像看到酒店的柜子里准备的有小药箱。她翻着柜子找到半天,终于找到了;她轻轻的关上柜门却还是吵醒了他。   “找什么呢?”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大早上的,你让不让人睡啊?!”   他本来就有起床气,她才不跟他计较那么多,只答:“药。”   他‘哦’了一声说:“别胡乱吃药,伤身体。”   她连头都没抬,随口‘嗯’了一声,继续在药箱里扒着找自己常吃的那种头疼药;他起来了,跟她说:“别找了,我让他们送上来。”   她头疼的紧,索性合上药箱,正要跟他报药名,却见他已经挂上了电话,最后一句她总算是听明白了;他说:“对!24小时的那种。”   她看着他,心头一阵寒意涌了上来;他说:“我不喜欢麻烦。”   她笑笑,“你放心,我也不喜欢麻烦。” 第九章   因为晚上没睡好,唐雅的脸色看起来都有些差,虽然化了妆极力去补也还是能看到小小的黑眼圈;萧延铭看到了说:“下班去做个面部护理吧。”   她还没有烧钱到那份上,笑笑说:“回头补一觉就好了。”   他看了她一眼,似是有些烦,“现在去吧,看着影响心情。”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不想跟他说那么多,放下资料转身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她桌案上的电话就响了,是萧延铭打来的:“进来一下。”   她进去了,他问:“心情不好?”   “没有。”她说完觉得自己有点使小性子,于是又解释,“昨晚没睡好。”   他看着她笑,“要不要放你半天假?”   一听就知道他是开玩笑,可是她今天真的没有心情陪他唱和,“还是算了吧!我没那么好命。”   “我可没这么觉得。”他顿了一下,又说:“今天‘秋初’新店开张,要不要去看一下?”   她一下子就恼了,“萧先生,碰了处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大可不必这样破费。”   他把她当什么了?高级妓女吗?!   她想起今天早上冲完凉出来,她坐在化妆镜前擦头发;她人本来就瘦,又加上睡袍有点大,结果一侧身肩膀就滑下了来,大半个香肩都露在外头。   “你是在诱惑我么?”他厚言无耻的走过来吻她,细密的吻游走在她的肩上,酥酥痒痒的;她冷抽一口气,气恼的推开他,“你干什么?”   他说:“我想吻你。”   她推拒他,“不行。”   他仍是吻她,“可是,你诱惑我。”   “我没有。”她剧烈的挣扎,浴袍带松松的便散开了,他又凑上来吻她,说:“你不要跟我玩欲擒故纵这一招,我见的太多。”   她胸口剧烈的起伏,却笑着跟他说:“副总请放心,不是所有女人都盼着能飞上枝头当凤凰,我认得自己有多少分量。”   他说:“那最好。”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卑鄙无耻的人,他逼她,将她逼的走投无路,又回过头来安慰她;明明是他占了便宜却又讲这样的话来羞辱她。   心里的恼怒像熊熊火焰一样越窜越高,她好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跟他吵起来,“对不起,我先出去了。”   “唐小姐……”他叫住她,“晚上一起吃饭吧。”   她恨恨的摔门,“没空。”   她不想看见他,连续几天上班都是各忙各的,能远离就远离,下了班也不跟他讲一声就直接走人;这天,他大概是心血来潮,下班后打电话问她:“你在哪里?”   她正站在诚大楼下等车,以为他又要让她回去加莫须有的班,“我下班了。”   他就笑了,“唐小姐,我好像给你计算加班时间了吧?”   她没想到他能懂自己的意思,‘唔’了一声也不好说什么。他说:“你好像还欠我一顿饭,今天还给我吧。”   她‘嗤’的也笑了,“是你欠我吧。”   “好吧。”他叹气,“那现在诚大萧副总约唐小姐共进烛光晚餐,不知可否赏光。”她笑了,她知道他肯定也笑了,虽然她看不到。   又一辆的士被人拦走了,她急了,说:“我不跟你说了,一会儿又要被人抢先了。”   他哈哈大笑,“唐小姐,你不知道这个点在诚大几乎是拦不到车的么?”   “知道啊!”前几天她就发现了,可是不在这里拦的话,要往前走好远才有的士站;她穿高跟鞋,不想走那么远。   他说:“那你还站在那里傻等。”   她愣了一下,仰头去看他办公室的位置,那么那么高,直挺挺的好似冲进了云层里一般,看得她有些头晕目眩;他在那边好像知道一样,说:“别看了,省得头晕。”   她觉得他在那么高不可能看到自己,就向四下望了望,“你在哪里?”   他说:“你上来不就知道了。”   她好奇心重,他就那么一说她竟然真傻傻的坐着电梯上了69楼;推开他的办公室门,发现他正站在窗边;看到她进来,他抬腕看了一下时间,“5分16秒,挺有速度。”   她才不理他这些,好奇的问他,“真的能看到么?”   他挑挑眉,“你自己过来看。”   她走过去刚往下一看就说:“骗子。”下面的景物密密匝匝,细小的如同蝼蚁,哪里能认得出半个人影子!她竟然还真的跑过来看,她懊恼:“真是笨死了。”   他低低的笑,从身后抱住她,“真的能看到。”他指给她看,“刚才你就站在c出口对面的的士站。”   她身体僵了一下,连忙挣扎,他怎么能这样胆大,万一被进来的人撞见怎么办?她推他,“别这样,这是办公室。”   “没关系。”他低头去吻她的脖子,“除了你没人敢直接进来。”   她心跳的厉害,整个人都是慌乱的,“那也不行。”   他停下来问,声音听起来很是无力,“你是不是还在为哪天的事生气?”   她只顾着紧张,哪里能想得起来他说的事情,“哪天的事?”   “真的想不起来了?”他看了她一眼,又说:“今晚陪我吃饭吧,这几天你都没理过我了。”   她想起来了,哧的笑出来,“你活该。”   他拉着她往外走,“先去吃饭,到时候随你骂。”   他们去的是前海路的一家西餐厅,大概是这几天没怎么见着她,萧延铭老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笑;唐雅感觉自己都要被他看穿了,只听到自己的心‘扑扑’跳着,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一时也想不起要怎么化解尴尬,只好端起酒杯去喝酒;可能是喝的有点急了,一下子就被呛住了,连着咳了好几声才好些。她心里想:全都怪他,要不是他那样看她,自己也不会丢脸成这样。这样想着,她便抬起头去看他,发现他仍坐在那里,微微笑着,望着自己。   她终于忍不住的问:“你是不是看着我就饱了?”问完,她就想:糟了,又该被他占便宜了。   果然,他说:“看着不能饱。”   她觉得自己的脸烫的都能煮鸡蛋了,幸好他们叫的东西上来了,她跟侍者道了谢,就一直闷着头吃东西;他说:“唐小姐,你再低着头吃饭我就该消化不良了?”   她抬起头说:“你消化不良关我什么事!”   他笑,跟餐厅里的小提琴手扬了扬手,小提琴手很快便会意的走过来。音乐是耳熟能响的《卡农》,她想起中学那会儿追《我的野蛮女友》不由笑了出来,“你到底用这招哄过多少女人?”   他很认真的想了一下,“不知道。”   她说:“是算不清吧?”   “嗯,太多了。”说完又看着她说:“你吃醋了?”   她反问:“我为什么要吃醋?”   “好吧。”他老实交待,“我以前是有过很多女人,但你跟她们不一样。”   他这么坦白,她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好;他说:“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便也故意问:“说什么?”   他笑起来,“现在你比以前机灵多了,会猜我的心思了。”   “不猜又该被你骂了。”   他笑而不语,她顿了一下,终还是问,“我跟别人怎么不一样了?”   他说:“你比她们有脾气。”   “你是在骂我么?”   他大笑,“我可不敢骂你,你骂起人来可比我厉害多了。”   又翻旧帐,小气鬼!   她不理他,索性低下头去吃东西,他叫她:“唐雅……”   她赌气的不抬头,“什么事?”   他把手伸过来,勾起她的下巴说:“沾到东西了。”   她愣愣的看着他,沾到东西了?沾到什么东西了?她还没想明白,已经看到他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或许是烛光太温暖,又或许是这样的氛围太暧昧,她看到他的眼中丝丝缕缕的温柔,缠绵的几乎让她窒息;她心内莫名的一阵悸动,双手紧紧的捏住餐具,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他吻上来前,她听到他叹口气说,“以后别再跟我呕气了。” 第十章   她到底还是去了‘秋初’,不过是他强制带她去的;刚一进门,漂亮的女店员就笑吟吟的迎了上来,“萧先生,今天您亲自带女朋友来选衣服?”他是店里的高级vip,店员们自是都认识他的。   唐雅并不觉得诧异,只是笑:“我不是他女朋友。”   萧延铭‘唔’了一声,也笑,“今天你可看走眼了,她还真不是我女朋友。”   女店员笑吟吟的看了一眼他们十指交握的双手,明眼人一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偏偏唐雅看见了,忙挣开他的手,别开眼睛去看别处。   他诧异的看过去,恍然明白过来,眼睛便眯了起来,似乎是生气了;女店员见状赶紧化解尴尬,“我们昨天晚上刚到了一批新货,萧先生要不要替女伴挑几件?”   “好啊!”他便跟着女店员去挑衣服。他对女人的审美极高,大概是以前跟在他身边的女人都是大小明星的原因;那么多衣服,他一件一件的让她试。她知道他是在气自己刚才甩开他手的事,她实在也不想这样折腾,便不试了。他说:“不试怎么知道好不好看?”   毕竟在外面,她还是极给他面子的,“我相信你的眼光。”   他摇摇头,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说不准我刚才看上的东西,这会儿可能就讨厌的想脱手丢掉呢。”他指指她身上试着的那件紫身长裙,眼神中起了厌恶,“就像它。”   他脾气阴晴不定,她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他,便说:“我换下来就是了。”   他却又说:“但很适合你。”   她不得不说:“适合也不要了。”他挑的衣服自然是穿给她看的,他不喜欢,适合她也没用。   他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偏偏喜欢逗她,“为什么?”   她没说话,低声咕弄了一句:“真不知道以前没跟人一起来买的那些衣服怎么办了。”   只是这么小小的一声,他竟然听到了,哈哈笑着问她,“你怎么就知道我没跟人来过?”   她看出他这会儿心情不错,就斗着胆子说:“刚进来的时候人家说了。”   他仍是笑,扫了一眼店子里的琳琅衣物,“所以今天不买到满意,你别想回家。”   他在公司里也是这样霸道,说一不二;她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他的决定,便赌气的将他挑的所有衣服都交待店员包起来,然后,自己又去挑了一些衣服,与其说是挑,不如说是拿;看着入眼的就往下取,哼!让他故意整她,心疼死他。   可是买东西也是个体力活,她看着客厅地毯上大包小包堆的满地的袋子,累的已经连话都不想说了;他却偏偏将她从沙发上拽起来,拿出一件黑色的蕾丝睡衣,“换上给我看看。”   她不想动,重新窝进沙发里去,“很累,让我歇会儿。”   “谁让你平时这么缺少锻炼。”他笑:“现在先换给我看看。”   “我还没有冲凉。”   他又拽起她,“现在去冲。”   跟他接触的久了,唐雅知道他这个人一拗起来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就只好拿着睡衣去他卧室里冲凉;结果,她才冲了一半,浴室门就响了,原是他进来了。   她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去,“你怎么进来的?”   他说:“你不知道这个门不能反锁?”   她怎么会知道,以前冲澡的时候他又没进来过!而且,现在的问题是:他知道她在里面,还这样闯进来……   唐雅觉得自己气的都快爆炸了,可是说不定他进来是要拿什么东西,就只好忍口气说:“你要拿什么?”   “谁说我要拿东西。”   “那你进来做什么?!”   他走到她身后调了调花洒,颇有些无赖的味道,“冲凉啊。”   她又怒又羞又窘,“那也要等我冲完了嘛。”   他不解,“为什么?”   她气的都快哭了,“两个人要怎么冲啊!”   “该怎么冲就怎么冲呗。”他已经开始冲水,密密的水珠溅在她的后背上,缓缓的沿着肌肤向下落去,就像每一次他汗水滴落在她绽放的肌肤上一样,酥酥麻麻的;她能感觉到背后他的炙热的视线像团火焰在簇簇燃烧,她觉得别扭极了,心一横,干脆就不洗了,但又不好意思转身出去,就只好僵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终于忍不住的哈哈笑了起来,伸手便抓住她的腕,将她扯到了花洒下,她不防有他,一下子撞进他的怀里,倾刻便有水从她的头顶灌了下来,她被呛的险些喘不过气。   她恼怒极了,再也顾不了那么多,抬手便要打他,却被他托起头猝然的吻了下来,她挣扎,他不让,还有些发狠的咬她;她疼的‘唔’了一声,更加用力的挣扎。   他像是怕她挣扎走一样,紧紧的拥住她,火热的吻像花洒里喷出的水,又急又密像要把她吞没;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身体不由自主的想向下滑,她本能的伸手回抱住他;他满意的低吟一声,滚烫的吻终于沿着她的唇向下移开,她大口大口的呼着空气,听到他在耳边轻轻的叫,“唐雅……”   他的声音似痴似迷,她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嗯’了一声;他说:“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   一股寒意从她身体里窜了出来,她慢慢的睁开眼睛,“我从来都没有跟你在一起过。”   他停下吻她的动作,低低的笑,“那我们现在算什么?一晌贪欢?还是各取所需?”   她静静的望着天花板上氤氲着水雾的日光镜,模糊的影着他们相拥着的身体,“都有吧。”   大概是她这句话惹着他不高兴了,这些天他都不怎么搭理她。最近又跟一个选秀出来的混血小嫩模打的火热,甚至还在办公室里被她撞见过一两次‘情不自禁’的场面。   下午的时候,小嫩模又过来找他,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待了好久;企划部经理来跟他汇报工作,又不敢贸然敲门进去,便眼巴巴的向她求救。   她说:“我也不好进去。”   企划部经理两头冒汗,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那怎么办?南华的靖少过来了,想跟咱们谈湾邸度假村投标的事,这会儿在贵宾室等着呢。”   “湾邸度假村?”她想了一下说:“我试试吧。”   “副总……”她走到他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然后又稍停了一会儿才推门走了进去;萧延铭靠在办公桌边,搂着漂亮的小嫩模有些不耐烦的问:“什么事?”   她说:“南华的靖少来了,在贵宾室等您。”   他皱眉,“他来做什么?”   她看了眼漂亮的小嫩模没说话,萧延铭自是知道她的意思,凑到漂亮的小嫩模耳边哄了几句,小嫩模笑笑的便离开了。   他说:“告诉徐靖余,我从来就要物有所值,像湾邸那种得不偿失的烂项目,还没有到值得我浪费时间的价值。”   她前两天在他桌案上见过关于湾邸的企划案,不觉得有些疑惑,正要开口,便听身后突然有声音朗朗响起,“萧副总认为什么的投资才算是物有所值呢?”   唐雅回身看过去,原是徐靖余等不及,自己过来了。   萧延铭望着门口笑了笑,“商人的物有所值不是很明显么?”   “那萧副总何以认为湾邸的项目不会物有所值?”   萧延铭将问题挡回去,“靖少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个问题。”   徐靖余说:“萧副总,湾邸也许不值得的你浪费的时间,但绝对不会是你所说的烂项目;南华虽然现在资金有限,但是我敢保证……”   “你保证能值多少个钱?!做旅游业最怕的就是资金不足、周转不灵,就算南华具备有开发湾邸的能力,那又如何?徐少爷,我开的不是福利院、也不是救难所,更何况……”萧延铭凉凉的勾唇,“我还没有伟大到摒弃前嫌,去帮助一个出卖过合作伙伴人的儿子,这不是我的作风。”   “延铭……”徐靖余被他恶毒的话噎了一下,说:“我爸固然是有错,但在那个时候,换成是谁都会那样做。”   “所以,今天换成是任何人我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不过就是六个亿,但是……”他说:“只有南华……绝不可能。” 第十一章   徐靖余才刚走,他的手机就响了,是小嫩模打来的,“亲爱的,你忙完了吗?”   他笑,“怎么?想我了?”   “讨厌!”小嫩模说:“今天晚上我们去哪里呀?”   他抬腕看了时间,说的极是暧昧,“今天怕是不行,我得把下午和你一起耽误下的事情先做完。”   小嫩模娇滴滴的笑:“还好意思说,人家那里都被你捏疼了。”   他大笑:“是么?过来给我看看。”   唐雅有些听不下去,尴尬的咳了咳;他斜着眼角睨了她一眼,跟小嫩模打趣,“宝贝,不聊了!再不工作监工就该有异议了。”   她哭笑不得,监工?!亏他想得出来。不过,他挂完电话就正了脸色问她,“有话要跟我说?”   她想起在香港被拍的那件事,不得不踩着地雷提醒他,“副总,虽然办公室是您的私密空间,但是还是要请您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毕竟总裁对这种事还是比较敏感的。”   “唐小姐……”他抱起双臂看着她,“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的私生活了?”   “身为您的秘书,提醒您注意自身形象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他挑眉,“比如?”   她从他桌案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他,“您该上去开会了。”   他不动,“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她只好说:“您工作时间内的形象全部是由我负责的。”   “那就是说工作之外的时间你无权干涉。”   “是的。”   “我明白了。”他接过文件,走到门口又转过身说:“你可以去跟老爷子汇报了。”   她愣了一下,明白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话脱口而出:“我没有……”   “没有?!”他叹了口气,“那你现在的意思是什么?争风吃醋?”   她不懂他绕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副总,董事会议再有五分钟之后就要开始了。”   他眯起眼睛,摇摇右手食指,“顾左右而言他,这招对我不见效。”   她知道自己如果不给他答案,他肯定是能拖到会议召开的最后一分钟,那样在下属心中对他的形象会有折扣,就说:“好,是我吃醋,快点上去吧。”   他哈哈大笑,走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真乖!我就喜欢看你这个样子,低着头,嘴里服着软,看起来像个柔顺的小猫,其实心里将我骂到要死。”   他真的把她看的极透,她突然就有些害怕起来;他说:“呐,你现在又在害怕我了。”   她别过头否认,“我没有……”   他轻轻的抚着她的脸,“你说谎的时候跟害怕时一样,眼睛不敢看我,呼吸有点急促,还有,就算是笑着……身体也是僵硬的。”   她一阵阵寒意从心底窜了出来,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   他说:“你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会演戏。”   她看着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他摇摇头,有些不解的笑笑,“我怎么会跟你讲这些?!”   他这次开会的时间有些长,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公司的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他回到办公室见她还在,就笑,“不会是等我吧?”   她知道他爱逗自己,便说,“是啊,领导不下班我怎么敢走。”   他靠过来说:“陪我吃饭吧,好饿。”   她忍不住问,“你的小嫩模呢?”   他疑惑的看她一眼,“突然提她做什么?”   “她不是你现在的女朋友么?”   他一下子就笑了起来,“谁说她是我女朋友了?”   她刚想说‘有眼睛的都知道她是你女朋友’,他就已经隔着桌子伸过手来捏她的脸,“你们这些女人啊,整天就是爱胡思乱想。快点收拾东西陪我去吃饭,饿死了。”   他对吃的要求也是极高的,开着车在街上转了半天,他也没想好要吃什么,干脆就将车调了头,“还是回家吃算了。”   她想起第一次去他家里时空空的冰箱跟崭新的厨房,说:“去漾昕吧,上次不是说他们那里的海鲜做的味道不错。”   前面路口跳了红灯,他停下车说:“不去了,我记得你不爱吃海鲜。”   上次他带她去漾昕,结果她什么海鲜都不吃,只点了寿司跟沙拉;他看着直埋怨,“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弄的跟我虐待你一样。”   她没想到他还记得,“我吃过了,就是陪你去。”   他像个孩子似的牢骚,“你不吃,我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   她‘哧’的笑了,“你又不是孩子,吃个饭让人陪着就算了,还强人跟你一起吃么?”   他睨她一眼,“我看你是吃饱了,有力气跟我斗嘴了。”   她说:“我哪里敢,你是我老板呢。”   他‘哼’了她一声,“你知道就好。”   她看着窗外的匆匆的车流,来来往往的车灯跟路灯交汇,刷刷的从车窗上擦过去,她看到车窗上影着自己,熟悉的眉眼,还有上扬的唇角……   他们最后还是去了漾昕,这个时间里正是吃饭的点,厅里头满满的都是人,说说笑笑甚是热闹,她听着,心也跟着明快起来;他看她笑的莫明其妙,“你又笑什么?”   她摇头,笑的更明快了,“没。”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浓浓滑滑的触感在舌尖荡开,甜甜的味道酿满了口腔。   他说,“真搞不懂你,不是瞪人,就是这样莫明其妙的发笑。”   她仍是笑,连带着眉眼都笑弯了,最后他也跟着笑了,“笑吧,笑吧,不傻就行。”   他点的东西送过来了,空气里净是美味的饭香。她说:“傻了才好呢,什么都不用想了。”说完了,像是想起了什么,思忖了一下,又说:“你真的是因为徐南华的事才不投资湾邸的?”   他看了她一眼:“为什么这样问?”   她想了一想,如实说:“成功的商人只在乎利益,不会计较这些。”   他笑了出来,“刚刚还说傻,我看一点都不傻。”   “我又没说自己傻。”   他说:“是不傻,聪明极了。”   她懂了,有些担心的问:“你今天说话那么直接,万一徐靖余不回来呢?”   他笑,“他不回来才好,不然我怎么跟别人合作。”   原来他还打着这份主意。她不说话了,他心下奇怪,抬头去看就见她咬着玻璃杯发呆,不由得笑,“想什么呢?”   她没听清,懵懵怔怔的看着他。   他说:“不想我在这里吻你,就快些把杯子放下,别再咬了。”   她总算回过神了,脸一红,吓的连忙将杯子放下;他被她那可爱的模样逗的抑止不住的笑了出声,唐雅的脸更红了,尴尬的只差没找个地洞钻进去,他却越笑越厉害,她恼极了,但见周围有那么多人看着,只好又将气吞了下去,别过头不理他。   他叫她,“唐雅……”   她仍是不理他。   “真生气拉?”伸手去揪她的脸,她将脸又转过去一些,他手落了空,却也正好看到玻璃窗上她看着自己正抿唇偷笑;他也笑了,拿手指指她,她假装没有看见,赶紧将眼神瞟到别处去。 第十二章   吃完饭他们又去游了江,夏末秋初的江岸是最好看的,平静的江面映着万千的璀璨星火,一漾一漾的向远方流去;来来往往的渡轮穿插而过,热闹的就像一场美丽的盛会。自从父母出事后,她就很少再出来过,不免有些兴奋;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她困极了,真想倒下就睡,可是她还没沾到床边,萧延铭就过来说:“你饿么?我有些饿了。”他晚上在漾昕确实没吃多少,这会差不多也该饿了。唐雅说:“刚才在外头怎么不说?”家里估计没什么吃的。   他站在床前一边换衣服,一边跟她说:“那时不饿。”   她说:“要出去吃么?还是叫外卖?”   他摇头,“你随便帮我弄点什么吃的吧。”   “家里有吃的?”   他想了想,“我不知道,你找找看。”   他一句‘不知道’把事情撇的干干净净,她在厨房里翻了半天,终于在厨柜里找到了一盒泡面,大概是上次她在的时候留下的。   她将锅里盛了少许的水,开了火站在旁边等着水开。灶上淡蓝的火苗扑扑的燃着,燎的锅底嗞嗞直响,她看着不由发呆;突然间,觉得身后有身影笼了过来,她吓了一跳,还来不及回头,他就已经凑近身,浓浓的呼吸在她耳后喷上来,她侧过身回头说:“你干什么突然进来,吓我一跳。”   他低低的笑,“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我还吃了你。哦,不对,难道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怕我知道……”   “无聊。”她懒得搭理他,推着他说:“先出去,一会儿好了我端给你。”   他拉着她,像个孩子似的撒娇,“那你出来陪我。”   她将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你怎么了,突然说这么奇怪的话。”   他眯了眼睛,“我很饿。”   他每次一眯起眼睛,就代表已经不开心,不能再继续惹他。她说,“知道拉,你先出去看会儿电视,很快就好了。”   他又拉住她,幽幽怨怨的看着她,“我等不及了。”   她明白过来,脸一下子就红了,愤愤的打开他的手,“流氓。”   他笑着抱住她,“现在不流氓的男人有几个。”   她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好好的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神经,正好锅里的水烧开了,就挣扎,“水开了,快放开我。”   他不松手,“我不想吃了。”   她说,“你不是饿了么?”   他低下头,正好可以吻到她,“吃你也一样。”   “唔……”她本能的一缩,躲开他的吻,“那让我把火关了。”   他说:“不用管它。”   她就知道跟他回来准没好事,她挣扎着推他,他就将她箍的更紧,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锅里的水咕咕的沸腾着,玻璃盖的小孔里扑扑扑的水蒸气从里面钻了出来,不过一会儿,厨房里就蒙上一层的水汽;他身上有她熟悉的烟草味道,还有属于那个小嫩模香浓的脂粉味道,和着水汽扑在她的脸上,潮潮粘粘的,她只觉得更难受了,好不容易推开他些,她说:“去洗澡。”   他顿了一下,又上来吻她;她别过头,他的吻落在她的唇角;他问:“怎么了?”   她说:“把你身上别人的味道洗掉。”   兴许是她这句话惹他不高兴了,他恨恨的掐着她的下巴,却是笑了,“你是在说我玩女人么?”   她说:“我不敢。”   他突然松开她,笑了笑说:“帮我拿浴袍,我去洗澡。”他进了浴室,她还愣愣的站在那里,她不明白为什么他那么生气,突然一下子就又好了。   “唐雅……”他在浴室里叫她,“把浴袍拿给我。”   她回过神,去衣柜里取浴袍给他递进去;这才转身去开床头灯,昏暗的房间一下子就亮堂了,暖暖的光晕了开来,她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不觉得有些累,就沿着床头躺了下去,一眼便看到他的枕头上有一根细柔的长发;她在这里过夜已经是好些天前的事了,头发不可能会留到现在。   她静静的看着,只听到自己的心缓慢的跳着,一下一下,有些闷闷的发疼;她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心里又是在想些什么,只是忽然起身就往外走;他正好从浴室里走出来,在身后问她,“你去哪儿?”   她站在门口,连头都不敢回,眼中火辣辣的难受极了,“我想回去。”   他听出她声间有些不对,走过来问她,“怎么了?”   火辣辣的液体从眼睛里流出来了,她害怕他会看见,赶紧将头别了开,“没什么,我就是想回去了。”   她虽然有时候会跟他赌气,却从不这样无端的耍任性,闹脾气。   “到底怎么了?”握了她的肩膀将她转个身,不由被她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了?”   她转过脸,眼泪滴到他的手背上,明亮亮的,跟珍珠似的晶莹剔透;他疑惑的看着她,突然也不说话了,房间里一下子安静的下来,好像只听得到她的眼泪籁籁落下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叫她,“唐雅……”她眼泪哗哗的流着,融进脚下的羊毛地毯上,瞬间消失不见了;这块羊毛地毯是他逼着她买东西的时候,她挑的;当时就是觉得毛绒绒的,软软的,暖暖的,触感极好就买回来了;可是现在她一点也不喜欢了,心也是怎么都暖不起来,“我今天不想做了,我想回家。”   他皱眉,“你这么无端无故的哭起来,总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他这么一说,她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她知道自己不该问,也没有这样的资格这样问,可她还是问出来了,“除了我,你还跟谁在这张床上做过?”   他的眉琐的更紧了,明显的不想跟她讨论这个话题。   是她预料中的答案。   她笑了笑,却怎么都抑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她不该计较的,很早之前就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对女人是怎样的态度,但她内心就是控制不住那份计较;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想着离开这里,离开这里也许就会好了。   “对不起,我先回去了。”她狼狈的转过身去开门,他在身后叫她,“唐雅……”   她的眼泪流的更急了,慌乱的扭开手柄;他跟过来了,伸手将门重重的扣上;她终于呜呜的哭了出来,他从后面搂住她的双肩,一点点收紧。过了许久,他叹了口气,像哄着耍闹脾气的孩子一样,“别哭了。”   她心里难受,“我不想待在这里,你让我走吧。”   他说:“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她的心里一咯噔,连哭都忘记了,“鬼才爱上你!”   他笑了:“还能跟我吵,看来也没有很伤心嘛。”   她气的又开始哭,他赶紧哄她:“如果我说进过这房间的女人就你一个,你会不会信我?”   她想都不用想,“不信。”   他有些受伤,“要是真的呢?”   她才不相信他,哽咽着问:“那你枕头上那根头发上怎么回事?”   “什么头发?”   她拉他到床前,指着给他看,“呐,这个……”   “女人吃起醋来果然是不分青红皂白。”他头疼的抚额,“你觉得跟你在这个床上厮磨之后,我还能跟别人那么费劲折腾?我在你心中就那么下流吗?”   她的脸有些微红,明明他什么都没有解释,她却是抿唇笑了;床头灯的光透着琉璃灯罩泻了出来,暗黄的泛起橙色的光晕,那样的普通,她竟觉得好看极了。   嘴角的笑早就抑不住的扬了起来,她嘴里小声咕弄:“就算不是下流,也是风流。”   他听到了,又眯起眼睛问,“你说什么?”   她怕他又搞什么突然袭击,忙像个小兔子似的跳开一点说:“暂且相信你这一次。”   “没良心!”他看她一眼,扬扬唇,“快去洗脸,难看死了。” 第十三章   唐雅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跟萧延铭的关系,私密的工作拍搭?不,不是,像情人,可又不是情人,但却做着只和情人才做的事。   礼拜一的时候,徐靖余果然又来了,萧延铭咄咄逼人惯了,几句话下来已经让徐靖余很是下不来台;她在旁边听着都觉得他有些过份,抬起头望了他一眼想要提醒他,偏偏他不甩她;这种事情她不便于插手,帮徐靖余倒了杯茶之后退出来做自己的事情。   她才出来没多久,徐靖余就也出来,看样子仍是没谈成;他看到她疲惫而无力的跟自己笑了笑,“唐秘书,给您添麻烦了。”   她也礼貌的跟他笑了笑,“徐先生客气了,请慢走。”   她扶着桌子站在那里,日光一点点的从她的背后透过来,像洒了一地零星的碎金子;母亲病危那时,她也是这样疲惫而无力的奔走在以前与父母要好的各位叔叔伯伯家中,寻求一切能帮助自己的人;可是……人走茶凉,曾经那么多跟父母要好的人,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她们……竟然没有一个……   她一直看着徐靖余进了电梯,才终于下定决心追上去按了电梯,“徐先生……”   徐靖余没想到她会追上来,愣了一下,“唐小姐……”   她问:“有没有时间去坐一下?”说完又补了句:“39楼有咖啡厅,环境还不错。”   徐靖余微笑:“当然可以。”   她引着他到了39楼,徐靖余说:“唐小姐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她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问你为什么这么坚持湾邸的项目?”   徐靖余迟疑了一下,她说:“不方便说也没有关系。”   徐靖余看着她,眼中有几分讥刺的悲哀,“比较私人的原因。”   她沉默了一下,问:“需不需要我帮什么忙?”   “唐小姐的好意靖余心领了,但是不用了。”   既然他拒绝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送走徐靖余,她一上来就看到萧延铭靠在她桌边拨弄着电脑旁摆着的那盆小绿萝;他问她,“去哪里了?”   她走过来,“下去喝了杯咖啡。”   他抬眸看她,“跟徐靖余。”   办公室里那么多个人,他知道她并不意外,“嗯。”   他隔着桌子倾身过来,“女人,你太诚实了。”他离她这样近,她的瞳孔里是他一张完美的无可挑剔的脸,鼻息间还能闻到他今天早上的清淡的剃须水香气;他说:“你信不信就凭你刚才的举动,我就可能把本来可以给他的机会收回来,一分也不让他好过。”   他说话从来都爱这样胡扯,她笑,“我自认还没有让副总‘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荣幸。”   他‘嗤’的就笑了,停了一下,直起身跟她说:“进来一下。”   她想他找自己准是有什么事,便跟着他进了办公室;谁知道门刚一关上,他回身就过来把她按到了门上,她吓的还没反应过来,他低头就吻了上来。   他说:“女人,到底有没有那个荣幸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他的办公室占着一层楼的三分之一,外间直接连着她的办公室和秘书室;门外隐隐的有人在走动着,也有低低的交谈声;她气的脸都红了,可又不敢大动作的挣扎,只能将手抵在他胸前推拒他;他倒是乐意看她这样发毛又不敢作怒的样子,更加的变本加利了。   他分管台北公司的所有项目,办公室里每天找他的人都是一个接着一个;唐雅紧张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生怕被谁撞个正着;可是你越怕什么它就越来什么。   正推拒着他,她就听门外有敲门声响了起来,“萧先生……”   是资管部的向经理。她一下子僵住,一动也不敢动,他却像没听到一样,还在颈间吻着她;她真怕向经理会推门进来,心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可他就是不应声,只顾着厮磨她;她身体里像有火苗在跟着他燃烧一样,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想向下坠,他察觉到了,伸手便揽紧她,衬衣的扣子被他撩开了两颗,他沿着吻了下来,她几乎要不能自己的呻吟出声,可是她还有理智,最后她实在急了,就在下面踢了他一脚,他哼了一声,便埋在她胸前不动了,像是极疼的样子。   “萧先生……”向东深像是感觉出了什么不对劲儿,顿了顿说,“关于湾邸投标的企划案已经做出来,您需要现在过目吗?”   她怕他又不应声,使手推推他;他在她胸前微微震了震,然后回到她颈间恨恨的咬了她一口,她疼的不敢出声,只好恼怒的瞪他。他低低的笑着又吻了吻她,才放开她,说:“进来吧。”   她赶紧理了理衣服站定,向东深已经走进来了;看见她在稍稍的愣了一下。萧延铭恢复了工作时一惯的冷然,但语气却没有很坏:“先出去吧,记得跟老爷子讲我晚上赴宴的事情,省得他到时候又找茬。”   向东深大概没见过大老板冷着脸还这样好脾气的没发飙,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唐雅已经羞的不敢抬头,但这种时候商家讲究‘泰山崩于前不色变’。她低头应了‘是’,便关上门退了出去。   坐到自己的办公桌里,她才终于松了口气,借着身后的玻璃窗重新理了理自己的仪容,竟然看到领口那里有一块吻痕,应该是刚才咬她时候留下的,所幸衣领拉上来可以遮住,她在心里忿忿的将他骂了千百遍。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样子,向东深出来了,都走过她办公室了又倒回来,犹豫了一下跟她说:“唐小姐,萧先生好像有些不舒服?您进去看一下吧。”   刚才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不舒服?!   她心里一惊,赶紧走进去看他;他在他办公室里间的休息室里,看上去脸色是比刚才差些。   “哪里不舒服么?”她走过去,抚上他的额头,“脸色怎么会这样难看?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笑了笑,“没事。”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看起来忧心忡忡的,“是湾邸的case不称心么?”   他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目光里有一种让她读不懂的东西,“女人,如果……”说了一半,他又笑了笑,“算了,没什么。”   “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也变的这样吞吞吐吐起来?”   “没事,我能处理。”   他越这样说,她越担心,偏偏他又不说,她急死了,就说:“你怎么能这样?话说到一半又不说,想害我担心是不是?”   他沉默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就笑了,目光里之前让她读不懂的东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他以往那种不驯与调侃,“女人,你这样……我真的会以为你是爱上我了。”   她怔了一怔,抽了被他握住的手,转身便向外走,他赶紧拉住她,“唐雅……”   “玩弄别人的关心,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聊吗?”   “对不起……”见她没有挣开自己,他耍赖的抱住她,“是我的错,别生气了。”   她不理他,他说:“要不你打我两下?”   “我没那么无聊。”   他凑到她的脸边,“那你骂我吧,好不好?”   她推他,“无赖,不许离我这么近。”   他哈哈大笑,“我不但无赖,还很无耻。你要不要试试?”   她真的是被他气死了,别开脸说:“别闹了,还在上班呢。”   “没关系,我不介意。”   “神经。”她捶了他一把,“快点松手,一会儿同事该起疑了。”   他问,“起疑什么?”   “明知故问。”   他说:“你可以放心,公司明文规定禁止办公室恋情。”   她笑,“但你这个领导可以开这个先例是吗?”   他故意皱眉,“你现在太会猜我的心思了,这种感觉真不好。”   她‘哧’的笑了出来,“那我应该庆幸,以后是可以少挨许多骂了。”   他抗议,“我哪有那么凶!”   她抿唇笑,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比给他看,“没有那么凶,只有一点点凶而已。”   他看着她细长而白皙的手指,惊叹,“原来我这么凶!”   她被他逗的都要笑出了声,他说:“凶点好,凶点才能收拾你。”   她一听不妙,刚要有动作,他就已经低头咬在了她的手指上。 第十四章   九月底里,本季度的工作总结、业绩跟新一季度的工作计划紧锣密鼓的展开,会议基本上是一场连着一场,萧延铭常常是下了会议又赶着去赴宴,几乎每天都是过了凌晨才得以回家。早上的时候,眼看着到了上班的点,他却还是赖在床上不起来,唐雅从化妆台前站起来推他,“快点起来,上班要迟到了。”   他翻了个身子:“让我再睡一会儿。”   她笑,“再睡你就真的要迟到了。”   他终于睁开眼睛,一脸的孩子气,“我可不可以请假?”   “可以,你只要去跟董事局说,你需要请假,让他们把会议时间改一下就可以了。”   他瞟她一眼,伸手将她拉了下来,整个人跌进他怀里;她吓了一跳,佯装生气的在他胸口拍了一下,“讨厌,你做什么了?”   他的腿霸道的伸过来压在她身上,“再陪我睡会儿。”   他压得她重死了,推又推不动他,只好待在他怀里说:“别闹了,今天的会议又不是单单的部门会议,董事们都等着听你汇报新季度的工作计划呢?特别是湾邸那个案子,董事会追的很紧,你今天开会的时间注意点,别顺着自己的脾气说话。”   他埋了脸,有些不开心,“你真是烦人!大早上的不让人睡觉,还唠叨我。”   她说:“狗咬吕洞宾。”   他哼了一声,说:“董事会追的紧有什么,我整天还跟着呢!那群老头子每年什么事都不做,却拿着分红,遇到事还要我看他们脸色,我这副总当的窝囊死了。”   她甚少见他这样埋怨工作,禁不住的笑了起来:“我把你这句话传出去好不好?看看有几个人不笑话你。”   他扬扬眉,“才不会有人相信你,别人肯定都认为你在黑我。”   “我为什么要黑你?”   “身为我的私人秘书,传关于大老板不实的流言,不是在黑我是什么?”   她笑,“歪理。”   日光影影绰绰的透着浅色的窗帘影进来,氤成淡淡的光晕沿着床边照到她的脸上,像是三月漫舞樱花下的少女,纯洁而娇美。   他突然翻身压上来说:“一次好不好?”   她悟过来,红着脸推他,“不好。再不起来上班真的要迟到了。”   他就是喜欢看她脸红的模样,明明两个人已经是这样亲密的关系,他只要逗起她,她仍是会脸红。“没关系,偶尔也要让那群老头子等一下,省得他们老以为我怕他们。”   对于他决定的不同意见,必须要有最强的说服力;她只好分析给他听,“咱们一起迟到不好,总有人会乱猜。”   他才不管那么多,“那就让他们乱猜去。”   她无奈,“你听话,晚上我再过来好不好?”   他像个讨不到糖果的小孩子,“不好。”   “你都这么大人了,别闹了……”   他说:“今天30……”   她的经事在月初,跟他相处这两个月,每到那几天里她就会回自己家里去。   她明白过他的意思,哭笑不得,“那才几天啊!”   他恬不知耻:“我**强,不行啊?”   两个人终于还是都迟到了,指责是免不了的;萧继承当着董事局的面狠狠的将他骂了一顿,顺便捎带着她也不能幸免,“你这个秘书是怎么做的?这样重要的会议都能让他迟到,你还能做什么?!”   唐雅连连说着‘对不起’,抬头却见萧延铭看着她抿着唇笑,她狠狠的剜他一眼,还好意思笑,还不是都怪他。   萧继承气的厉害,指着她跟他总裁办秘书室的余靳文说:“马上给我换人,我们公司不需要这样没有责任心的秘书。”   萧延铭本来就准备好了挨骂的准备,老爷子总要在董事局面前做做样子,这又不第一次。可是听到这样说她,便漫不经心的开口说,“爸,我错就是我错,你往别人身上扯什么?!”   “好,好,让整个董事局都等着你……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错了……”萧继承拿拐仗柱着地,噔噔噔的直响,“马上换人!她……必须给我换掉,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当什么秘书!”   萧延铭一看老爷子是真的动了怒,赶紧扶住老爷子,给唐雅使了个眼色,说:“行,行,回头我就把她换掉。”   余靳文也打圆场,“总裁,董事们都在等着,现在先进去开会吧。”   唐雅知道萧延铭的意思,将资料交给余靳文,便回了办公室去等他;可能是因为早上被他闹腾了翻,她觉得有些累,坐在沙发上呆着呆着竟然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她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他的外套;她抬起眼睛,看到他坐在办公桌前刚掉到电话,像是感应着她醒来一样,他抬眸一笑,站起身走了过来,“睡醒了?”   她顾不得回答他,只是问:“会议怎么样?”   他说:“没出乱子。”   她想也是,他平时做起事来不达要求,绝不罢休的绝狠的样子,还真出不了什么乱子。她犹豫了一下,又问:“那总裁那边怎么样了?”   他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   “你还笑,都被你害死了。”   他说:“放心吧,我要是连自己的人都保不住,那就真的是窝囊了。”   自己的人?!   明明男人的话都信不得,可是偏偏听着心里就是舒服。   她笑了笑,仍是有些担心,“真的没关系吗?早上那会儿总裁看起来很生气。”   “雷声大,雨点小。让他吼完就没事了,不然我得死多少回啊。”   果然快午餐的时候,余靳文打电话下来说,“唐小姐,总裁中午请萧先生上来用餐;另外,总裁也请你上来一下。”   唐雅觉得自己跟总裁办有点撞邪,第一次上来是因为萧延铭在香港被拍,这次是因为萧延铭迟到,虽然遇到的情况不同,但心情却是如出一辙。   她努力的安抚着自己的心跳,可还是紧张的手心冒汗,萧延铭看着她一直在笑,她说:“你别笑了,你越笑我越害怕。”   “怕什么?他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   “他是老板,可以让我生活得美好的老板。”   “你的老板不是我么?”   她才不跟他扯这些空话,他说:“女人,你那时候见容志浩父母的时候也这样紧张么?”   她又紧张,又害怕,哪里还有心思去寻味他的话,“从小就认识了,哪有什么紧张不紧张的。”   他蹙蹙眉,“青梅竹马,很烂的戏码。”   是很烂的戏码!   他说:“现在呢?还喜欢他?”   她恍惚的听出了点什么,警惕性的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说,“前些天他打电话给我了。”   她警惕性一下子提高了,“你想跟我说什么?”   他说,“女人,你聪明起来一点都不好玩。”   她不说话,只是直直的望着他;他说:“他想要湾邸。”   “湾邸?”   “嗯,他给的价码很合适。”   她脱口而出,“那徐靖余怎么办?”   他不明所以的看她一眼,“关徐靖余什么事?”   既然已经说出来,她不可能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说:“你不是已经答应帮他了吗?”那天徐靖余拒绝她的时候她就猜到了,那样坚持的人,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的。   他哈哈大笑,“女人,你不是说过真正的商人在乎的只有利益么?”   她心里只有一股寒意嗖嗖的向上钻,“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她动了动唇,正要开口,就见他看了自己一眼,说:“不要说出那些我不爱听的话来。” 第十五章   她终是什么都没有说,陪着他上去了总裁专用餐厅。他们刚一走进去,萧继承就跟他招手,完全没有早上开会那会儿的阴霾,脸上皱纹都笑成了一朵花,“延铭,来来来,过来坐。”   “爸爸。”他仍是沉着张脸,萧继承看到了,脸上的笑也一下子敛了起来,心疼的问:“延铭,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他不出声,拉开萧继承旁边的椅子坐下来;萧继承赶紧招唤来待着,说:“把准备的海鲜汤先端上来。”说完,又说:“不行,主食也跟着一道上吧。”   萧延铭说:“别上了,我一会儿就下去。”   萧继承赶紧问:“怎么了?不想吃?”   他仍不说话,萧继承说:“还在为爸爸早上骂你的事儿生气?”   “没有。”他否认,但听起来相当委屈。   果然,萧继承更难受了,“延铭,爸爸那不是没办法吗?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我也不能太偏袒你啊!”   他说:“我知道,所以我没怪你。”   萧继承心疼的跟什么似的,“那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他说:“不是。”   萧继承说:“难道是……老太婆又打扰你工作了?”   “不是。”   萧继承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那到底是什么了?你说出来,看爸爸能不能替你作主。”   萧延铭就等他这句话,一听到时候了,就说:“爸爸,您今天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唐小姐。”   萧继承没说话,唐雅倒是吓的心都快跳出来的,他说这句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啊!她抬头去看他,就见萧延铭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她就一个秘书,我睡个懒觉她还能怎么着我?总不能跑到家里去敲门,就算去敲门,也要看我想不想理她,但早上你那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她骂一通……”后一半他像是说不下去了,但是对于萧继承来说这么一半就够了。   萧继承说:“延铭啊!爸爸还不是心疼你啊,当着那么多人的脸骂你,在公司里影响多不好。”   海鲜汤和主食都上来了,萧延铭连筷子都没动一下,只兴致缺缺的喝着海鲜汤,一副很伤心的样子。“但是你骂我的秘书就更显得我用人不善了,而且,公司请她是来工作的,不是来挨骂的。”   老爷子被噎的有些说不出话,但又怕儿子心里难受,“延铭,爸爸就是做做戏,不是说非要怎么着唐秘书。爸爸让她一起上来不就是为这事儿么?!”萧继承看了她一眼,笑呵呵的说:“唐秘书,我为今早的事跟你道歉,延铭被我宠坏了,什么事都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以后还要劳你多担待点。”   唐雅听萧继承把话转到自己这,便知道这话题是该结束了。   她连忙说:“不不不……总裁,您骂我是应该的。今天早上的事确实是我的失职,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   萧继承说:“你看看,人家唐秘书都能理解,就你拗着一根筋……”   萧延铭‘叮’的将勺子丢回碗里,萧继承一看,又把后面的话咽回肚子,“行行行,我不说了,你快吃吧。”   他站起身,“吃饱了。”   “才吃那么一点儿就吃饱了?”   他说:“早上来的时候唐小姐帮我订了早餐。”   真会胡说,早上她急成那样,哪会记得给他订早餐啊!   唐雅不出声,知道他是拿自己当借口急着逃走。萧继承叹了口气,“好吧,那下去吧。”说完了又交待他,“下午饿了,记得吃点东西。”   他‘嗯’了一声,“知道了。”   走出餐厅,萧延铭一下子就转了脸,笑的如沐春风的问她,“想没想好去哪里吃饭?”   她也笑起来,“你不是吃饱了么?”   他睨了她一眼,她含笑说:“我已经让小谢帮我订了餐,估计这会该送过来了。”   他哼她,“你竟然丢下我自己订餐?”   她说:“我以为你会在总裁那里吃饭。”   “我宁愿对着女人喷口水。”   她‘嗤’的笑出来,“副总,您能不能留点口德?”   他说:“没良心,我这还不是为了你。”   对面有总裁办的人走过来,看见他跟他礼貌问好;他点了点头,侧过脸问她:“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一起吃饭?”   总裁办的人擦肩跟他们走过去,索性没听到什么;她抬头瞪他一眼,故意说:“整天都待在一起,还要一起吃饭?”   他生气了,直接甩脸不理她了。他们回办公室去,唐雅的外卖已经送过来了,很普通的香菇豉汁鸡。他睨了外卖一眼,推门进了办公室。   早上他连早餐都没吃就进了会议室,这会儿再不吃准要影响到胃;自己铺的摊子还是要自己收,她叹了口气,跟进去问:“副总,你想吃什么?”   他将外套往椅背上一丢,赌气道:“什么也不吃了。”   他生气的时候就是这样子,要么就不说话,要么就跟个孩子似的赌气折磨人;她走过来,将他的西服挂好,这才笑着挽住他的胳膊,他的衬衣是丝质底料,摸上去滑滑凉凉的极是舒服;她耐着心哄他,“好拉好拉,这么大人了还闹别扭,想吃什么我陪你就是了。”   她在办公室里从来都没有这样主动跟他亲腻过,他有些讶异,转过头看她,“你为什么突然这样?”   她不明白,“哪样?”   他说:“你是不是有事求我?”   她还是不明白,“什么?”   他又看了她一会儿,摇摇头说,“算了算了,你去吃饭吧。”   他不说,她也不想深想那么多,松了他的胳膊问,“你真的不要吃?”   “嗯。”他随口应了一声,端起桌上早已冷掉的咖啡,她说:“不许空腹喝咖啡。”   他扬眉,但还是放了下来;她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愧疚,“要不要我帮你叫餐?”   离晚上下班还要很久,她不可能让他在饿着肚子的状态下工作。   他想了一下,“我吃你那份吧。”   他那样挑吃,她就知道自己那份外卖对不上他的口味,这也不吃,那也不要,把她当成是一个垃圾收容站似的,“把这个吃掉,还有这个……也吃掉。”   她看着被他挑的差不多的餐点,“那你还能吃什么?!”   他闲闲的说:“吃你。”   她被他噎的脸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偏偏他还接着说:“晚上去我那里。”   她脸更红了,缓了一会儿才低头说:“今天我不去了吧。”   他问,“晚上有事?”   她摇摇头,“没有。”   “那你回自己那里做什么?”   “我想补眠。”   他瞅她一眼,“我又不是禽兽。”   她‘哧’的笑出来,“我怕你行不行?”   他拿筷子将米粒一颗一颗的分开,“你要是真怕我就好了。”   “难道我是装着怕你么?”   他哼她,“怕不怕我,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不想跟他斗嘴,就笑了笑;他说:“怎么不说话了?”   秋天午后的阳光透着落地窗折射进来,静静的沿着沙发漾过来,柔柔的光扑在他的身上,敛走了他平日里的桀骜与不驯,使整个人看上去温暖极了,就连他看着她的眼神都那样专注,像极了韩剧里狗血的调子。她听到自己的心‘扑扑’的像要从嘴里跳出来,面对他的眼神更是有些发虚,就将头别开,“没有啊!”   他却把手伸过来,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那你为什么不看我?”   “讨厌拉。”她打掉他的手,故作镇静,“看你做什么?”   他叹了口气说:“我见过很多女人,比你长的漂亮的,比你脾气温顺的……就没一个像你这样的,使小性,发脾气、还不甩我……”   她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堵得慌,忽的站起身说,“副总,没什么事,我先……”   他抓住她的手,“女人……”   她说:“我先出去了。”他不许,一把将她一扯就拉到了怀里去,箍着她就吻了下来。   “你又怎么了?”她挣着,“别这样,被人看到了不好。”   他箍紧她,“看到了正好。”   她被他箍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你先放手,我要喘不过气了。”   他说:“我帮你。”说着,便挑开她的唇将舌探了进来。空气跟着他的吻缓缓的渡了进来,她‘唔’了一声,想要挣扎却不由自主的迎合上他的吻;他的吻慢慢的不再霸道,反而像是爱怜,轻舔她,噬咬着她;她觉得自己像被云宵飞车荡在半空里,脑子里只有一种晕眩感,像是渴望,像是期待……又像是认命。 第十六章   抵在他胸前的手终于一点点松开,情不自禁的,她的手绕上他的颈,将一根根手指插进他的密密的发里;他的发质很硬,有点扎手的感觉,老人们都说这种拥有这种发质的人脾气会很坏、很拗,真的……很准呢!   他的呼吸热热的喷在她的耳侧,痒痒的像要把她给融化掉;她不由自主的呻\吟一声,他却忽的抱了起她,往休息室走去;唐雅一下子从意乱情迷中回过神,挣扎说,“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他笑,“能做什么?当然是做没做完的事啊。”   在办公室里……流氓,她才不要!   她吓坏了,更用力的挣扎,“萧延铭,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他不说话,只管抱着她走进休息室;她真的怕极了,眼看着要进门了,她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伸手紧紧的抓住门上的扶手,“我不要进去。”   他的眸一下子沉了下来,“放手。”   她心跳都不像是自己,“你先放我下来。”   “不要让我再说两遍。”   她都快哭了,“我求你,你放我下来,好不好?”   她从不这样跟他低声下气,就连第一次时面对着他贪婪的索取,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她也不曾这样求过他;萧延铭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滋味,她越这样他就越想让她哭;他说:“你抓着可以,反正我有很多办法让你松手。”   她终于还是放了手,却仍不妥协,“你别这样,我求你了……”   他又不说话了,直把她往床上按,像要把她嵌进去一样;她心里有种被人强\暴的恶心,拼命的挣扎,两个人一推一按的,也不知道怎么‘扑通’一声掉到了床下;房间里铺着地毯,又加上他本能的揽住她的头,所以撞的不是很重,但后背那里还是有些疼,她轻哼了一声,他支起手臂问:“摔着了?”   她愤愤的推开他,揉着后背说:“明知故问。”   “真摔着了。”说着,伸手就往她衣服里探;她的心又被他吊了起来,连忙侧身躲过去,“你不要动手动脚的。”   他笑,“不动手动脚怎么帮你看摔伤啊。”   她又想骂他了,但还是憋了回来,“不需要。”   他扳住她的肩,“别乱动,让我看看。”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他的手……哪里是……分明就是占她便宜,吃她豆腐。   她正要发飙,外面的电话刚好响了;她赶紧推他,“电话。”   “不用理它。”   她拉住他的手,“一直在响呢。”   他有些不开心了,“现在是中午,我的私人时间。”   “说不定是找你有什么重要的事。”   “那就让他自己来找我。”   真被她说准了,应该真的是什么急事;才不过一会儿,向东深就过来敲门了。   “萧先生……”   唐雅吓的一把将他推开,手忙脚乱的转过身整理衣服;他看着她慌乱整理着衣服的模样不禁想要大笑。   “什么事?”他一边问着,一边将她扯过来,伸手帮她整理被他剥的差不多的衣服,中间还不忘偷吃;她又羞又囧又恼,气的直打他在身上乱窜的手,压低着声音吼他,“你干什么?”   向东深说:“是这样的萧先生,南华新的企划案已经送过来了,总裁交待要您亲自过目。”   他看看时间,有些烦,“工作的事等上班了再说。”   “可是……”向东深扬扬手里的文件夹,还想往下说,却叫他给截住,“没什么可是。”   向东深甚是了解他的脾气,只得把后面的话咽下去,摸摸鼻子走掉了。   等到脚步声远了,唐雅才敢出声,“你怎么能这样?”   他很无辜,“我怎样了?”   “向经理这时候找你必是有原因的,而且你没有听到他讲么,是总裁要你亲自过目的。”   他笑,“我让他走你不高兴,我放他进来你又害怕,你们女人真是麻烦。”   他真的是将她看的透透的,她什么心思都瞒不了他,索性说:“你要早点放开我,我还怕什么?”   他蹙眉,又有点烦了,“你别把工作和私人生活往一起扯行不行?”   “我哪有扯?”唐雅嘟囔,“是你老是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的占我便宜。”   他笑起来,“我搞不懂,做的时候明明是我们男人耗力又捐精,**也是……”她窘的要死了,“流氓,你闭嘴拉。”   他哈哈笑,凑到她脸前继续说:“为什么你们女人却老觉得自己像吃了天大的亏一样,嗯?”   他又在逗她了,她瞪了他半天,终于说:“你又没有捐精?!”   他懒懒的靠在床边上,眯起眼睛看着她,“你想要?”   除了第一次在酒店,其他的他哪次不做安全措施;不过,想想他以前交往过那么多女人,如果……她又觉得心里一阵恶心,话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不想。”   他的笑一下子就敛了起来,“再说一遍。”   唐雅知道他生气了,便匆匆的起身说:“我去给向经理打电话,让他把企划案重新送过来。”   “女人……”他恨的咬牙,“你别惹我……”   他一生气就天下大乱的了,不,是她大乱了;这几天每次她拿着文件进去找他,他都是那一句话,“没时间。”   眼看着桌上的文件越堆越高,萧延铭都没有半点要审阅的意思,就连秘书室的其他同事都感觉到了老板跟她在闹脾气,纷纷同情的看着她。   她性子本也就傲的很,他不愿理她,她便也不理他。可是眼看着这周就要过完了,萧延铭还是没有要理她的趋势;她终还是有顾虑的,再这样拖下去,桌上的案子就全得pass掉了。   中午的时候她鼓起勇气,终于还是拨通了他的内线,他接起电话仍是那句冷冰冰的,“什么事?”   她斟酌半天,他等的有些不耐烦,“挂了。”   她连忙说:“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   那边好一会儿都没回音,他不会是把电话丢在那里不管吧?她正想着,就听他说:“没空。”   还是在生气。好吧,唐雅无奈的“哦”了一声,他却‘嗤’的笑了出来,“表现的一点都不诚心。” 第十七章   天蒙蒙的有点像要下雨,他们没有走远,就去诚大对面的西餐厅。今天的东西似乎不太对萧延铭的味口,他只寥寥的吃了一点;唐雅问他:“怎么了?”   “好像换厨师了。”他拨了拨盘子里的牛排,看上去心情不错,并没有皱眉发牢骚。   果然是会吃,唐雅笑他:“这个你也能吃出来。”   他放下刀叉,“火候有点过了,口感不够松软。”   她也放下了刀叉,“萧先生,您应该想一想在世界某个角落里,那些至今饿着肚子,可能连水都喝不上一口的人们。”   他闲闲的看她一眼,“那些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没捐款。”   她‘唔’了一声,“萧先生,说话要负责任的哦。”   他嗤她,“负什么责任?我不是救世主,没那么大本事救所有人于水火、苦难之中。”   她说:“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他睨她一眼,“我哪敢啊!一生气你比我还气,把你气跑了怎么办啊?”   她终于被他逗的笑了起来,“对不起拉,你知道我不是故意惹你的。”   他哼她一声,“说你没良心,还不乐意……”   她不解,“我又怎么没良心了?”   “觉悟!”他懒得理她,叫了服务员买单。   外面终于下起雨来,不过是像春天里的小毛毛雨。细细的雨丝密密沙沙的打在玻璃窗上,不一会儿,就凝成了水滴蜿蜒着从落地窗上滑下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情好极了,唇角的笑止不住的扬高,再扬高,“我觉悟怎么了?很高呢!”   他也笑了,像是无奈,“女人果然是……”说着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停住,敛了笑起身说:“走吧。”   他的情绪就是这样比女人还善变。可能因为刚才喝了点红酒,她笑的更灿烂了,追上去拉住他,“干嘛要走?你还没有说我又怎么没良心呢?而且,女人果然是什么?!”   他疑惑的看她一眼,明摆着不想说:“那些文件你还想不想签了。”   “想。但是……”她的眼睛都笑眯了起来,像个好奇心十足的孩子,有点撒娇,“我想知道自己哪里没良心。”   他的眼睛也眯了起来,隐隐的有了笑意,“这么想知道?”   她连连点头,“嗯嗯。”   他问:“怎么突然这么感兴趣?”   “不知道。”她摇摇头,嫣然一笑,“就是好想知道啊。”   他恍然,“那有没有什么奖励?”   真不亏是个商人,半点亏都不吃。   她顺水推舟反问回去,“你想要什么奖励?”   他皱眉,想了一下,“你难为到我了,我还真不知道想要什么。”   她说:“那你先说给我听,以后想到了我再补回去给你。”   “这个建议不错。”他顿了一下,笑,“可我不想说。”   她本是将心提的高高的,想听听他是怎么说,可这会就像坐云宵飞车似的,一下子就荡下来了;她有点被他打击到,“讨厌!又耍我。”   “我哪有那么多时间耍你啊。”他抬腕看了下时间,笑着揽住她的腰,“走吧,该回去上班了。”   她伏在他怀里,指指外面的匆匆行人,“我们也走回去好不好?   他‘哟’了一声,故意取笑她,“够浪漫啊?要不要我把衣服脱下来给你挡雨?”   他虽然脾气坏,情绪善变,但一直都很注意自身的形象;而且餐厅里的服务很周全,在这种天气里会为客人提供雨伞,显然,他说这种话也就是哄她闹闹。   她干脆就将头一扬,“好呀,我正想呢。”   “这样啊……”他哈哈笑起来,忍不住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餐厅里那么多人看着,她害臊的都想挖地洞了,他却不介意,搂着她走到门口。有侍着将伞递了过来,他接过伞,展开旋转了一圈又合上,“雨中漫步……”他回头,向她伸出手,“似乎不错。”   她觉得他不是这样会顺着自己的人,可是他就是会这样顺着她;这场雨虽然不大,但回去的时候两个人的衣服还是几乎湿透了,头发也往下滴着水;大堂的保安和服务台的小姐看到他们这狼狈的样子都惊讶的差点忘记跟他问好,他像是有些尴尬似的,跟人笑着点点头就拖起她的手进了电梯;她终于忍不住‘哧哧’的笑出来,他捏了她的下巴,故意板了脸说:“这不都是因为你,还好意思笑!”   他离得她这样近,仍有雨水沿着头发从他脸上滑下来,他本就长的极是英俊,浓眉,明眸,薄唇,这会儿看上去竟有几分女子洗尽铅华的柔美。她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有什么东西像要溢出来一样。   她那样看着他,他倒有点疑惑了,“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   “那你看着我做什么?”   她不语,踮起脚尖,轻点上他的唇,“谢谢。”   他明白过来,哈哈大笑,“谢谢我是应该的,不过诚意不够。”   她瞪他一眼,晃晃被他牵着的手,“这个还不够啊。”   不用等明天了,出不了今天下午,整栋写字楼关于他们关系的绯闻就会满天飞了。   她挣开他的手,“我会被你害死的。”   “为什么?”   她说,“当然是绯闻啊。”   他斜她一眼,“别人想传绯闻还要看我愿不愿意。”   “所以呢?”她说:“我要感到荣幸是么?”   他没说话,懒懒的哼了一声;她说:“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传出……”   萧延铭很不耐烦,“你烦不烦啊?不就是牵一下手,哪有那么多废话!”   她叹口气,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心里意外的隐隐有了一点失落,牵手,他牵过很多女人的手,并不代表什么。   果然跟她预料的一样,还不到下班,绯闻就闹到总裁那里去了,速度之快到让她惊讶,但萧继承的态度更是让她大跌眼镜,唤她的称呼一下子从唐秘书变成了小唐。   萧继承拉着她的手,差点老泪纵横了,“小唐啊,这小子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吧?这样的事,他竟然瞒里瞒外的瞒到现在,要不是……”老爷子心里愧疼的很,“我以前竟然那样骂你,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萧延铭在一边有点听不下去,“爸……”   “你给我闭嘴!”萧继承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又跟唐雅说:“小唐啊,你不要怕。以后这小子要是敢欺负你,你尽管来找我,我一定替你做主。” 第十八章   唐雅哭笑不得,她本是想着他们父子之间,这些误会还是由萧延铭来说会比较好,可是萧延铭才被萧继承呵了一句,明显是已经给他定了罪,这会儿要是出声肯定还是会被呵回来,但她总不能任萧继承继续误会下去,就说:“总裁,您误会副总了,我跟他真的没什么的。”   萧家父子同时望向她,萧延铭眯起眼看着她,萧继承也是一脸的疑惑,“怎么可能?全公司都传遍了。”说着,回头瞪了萧延铭一眼,问她:“小唐啊,是不是这小子威胁你不准说?”   这下误会大了,唐雅连忙说:“总裁,不是的……”   萧继承更疑惑了,“那你是看这混小子花边新闻多,觉得他滥情?!”   这个跟误会也没关系啊!   “总裁,事情真的不是您想的那个样子……”唐雅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萧继承也看出来,跟她摆了摆手说:“小唐,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她只好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萧继承叹口气说:“你别看他整天像个花花公子似的占着报纸头版,那些都是被狗仔陷害的;他其实很长……”萧继承突然顿了下来,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尴尬的咳了咳又说:“这小子虽然脾气不好又爱玩点,其他都好着呢,又听话又孝顺。”   萧延铭心里烦的不行,如果再不制止,他不知道父亲接下来还会说出什么样的话;他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人,极不待见别人管他的事,尤其是他的私事;他皱皱眉,虽然压住了自己心里的不悦,但语气却是格外疏离森冷,“萧总裁,公司有很多事情要忙!您要是没别的事我们就下去了。”   萧延铭越过他,拉了唐雅就往门口走,萧继承本来是想替他圆好,这会儿听他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讲话,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他休休喘着气,点着拐杖跟他吼,“你给我站住!谁说我没别的事?!”   萧延铭也气的厉害,可是却没有发作,只回了头说:“您还有什么事儿。”   萧继承也不给他好脸,“你忙你就先走,没人拦着你,但小唐留下,我有话要问她。”   这两人不亏是父子,连生起气来都一样,瞪着眼睛呼呼喘气,像要吃人一样。   他的眼睛又眯了起来,看着萧继承反倒不气了,低头笑着问她,“你确定要留下?”   废话,总裁发话,她能不留下么?   倒是萧继承听到了骂,“混小子,你问的这叫什么混帐话!连女人也欺负,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没规矩了?”   ”好吧。“他不以为意,松开她的胳膊说,“随你们。”   萧继承被他气的厉害,一口气提上来,却说不出半句话,只好拿拐杖指着他:“你……”   萧延铭却像没看见他一样,扭过头跟她说:“要谈就快点,别耽误我工作。”   “臭小子……你你……给我滚出去!”萧继承终于恼了,一拐杖就朝他挥过来,唐雅吓的一惊,本能的去拉他,可是他发现了竟然瞪她,她吓的只好把手又缩了回来。   从小到大,即使他调皮犯了错,老爷子也没舍得动过他一下。萧延铭没想到,老爷子这次是动了真格要打他。那一杖挥下来他也蒙了,‘呯’的一声之后,只感到膝盖下是火辣辣的疼,他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老头……下手,真狠!   唐雅也吓坏了,叫了声‘总裁’,回过神就赶紧去扶他,“副总,您没事吧?”   他蹙蹙眉,没有理她,只是跟萧继承说:“骂过了,也打过了,可以走了吧。”   萧继承瞪着眼睛,看起来像只要发怒的老虎,随时都会扑过来;唐雅真怕他们两父子在办公室里闹起来,赶紧拽着萧延铭往外走,“总裁,您先休息一下。我先把副总送回去,稍候再上来跟您汇报整个事情的缘由。”   出了总裁办公室,萧延铭明显还在生气,一把就将她的手甩了开,力道大的像要把她挥出去一样;她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总裁怄气,但也知道现在他在气头上,还是顺着他比较好,就默默的跟在他身后。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大概是听她一直没声音,他突然就停下,转过身来看她,唐雅跟的他太紧,一下子没来及就跟他撞了个满怀。正巧电梯门打开了,里面站着董事会的几个元老,她惊慌一片,赶紧从他怀里挣出来,“对不起,对不起……副总,我以后会小心的。”   萧延铭凝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董事会的几个元老从电梯里走出来,笑呵呵的拍拍他的肩膀,“延铭啊,误会就误会,别怄人家姑娘,看把人吓的。”   他意兴阑珊‘嗯’了一声,转身走进了电梯;唐雅羞的连头都不敢抬头,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等到董事会的人走远了,萧延铭才冷着脸提醒她,“还不进来。”   唐雅觉得萧延铭冷着脸比他发火的时候还让她害怕,因为她捕捉不到他的心思,猜不出他想什么,也不知道他何时会爆发,一路都提心吊胆的,可是直到回了办公室他也没有什么激烈的行为;她看着他撑手坐到沙发上,微微挑了挑眉,就知道大概是萧继承那一杖打的重,亏的他还能从总裁办撑回来。   她终是不忍,走过去蹲到他跟前,“让我看看行么?”   他没有说话,闭上眼睛将整个身子都靠进沙发里去,唐雅懂得他的意思,是同意了。   她怕弄疼他,一层层的将他的裤管往上卷,卷一层就去注意一下他的表情,他一直闭着眼睛,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当裤管卷到膝盖处时,她看着他腿骨前突起的一条红肿,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老爷子当时是有多气呀,下手这样重!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睛了,看了她一会儿问,“哭了?”   她的眼泪果真就掉下来了,“你干什么要跟总裁怄气?!”   他嗤笑,“他说话我不爱听。”   她恨自己竟然会心疼他的伤,忽的站起身就要走,“你活该挨打。”   他手快的拉住她,她挣扎,但他不松,她有些恼,“你干什么?”   他说:“疼。”   他那么个傲气的人,能说出这个字是有多难!她的心一下子就被揪了起来,“疼的厉害么?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他皱眉,“一点小伤,去什么医院。”   她就知道他会这样说,只得叹口气说:“那你等下,我去找点冰块。”   他仍拉着她不松手,“回家吧。”   唐雅想起萧继承,有些犹豫;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又开始生气,“算了,你爱上哪儿上哪儿,不用你管我。”   他就是这样,明明比她大,明明比她成熟,可是更多时候却像个孩子,要人哄着,顺着,就像现在一样,还不讲道理。   “你怎么这样?那是你爸,不是我爸,你可以无视,我没那个特权!”唐雅也很生气,转身就走了;萧延铭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哧’的就笑了出来。   他说:“刚才在上面也不见你凶,回头就只会对着我吼。” 第十九章   萧延铭就算再怎么拗,怎么气唐雅,也知道她的话是有道理的;可是,刚刚在上面,她当着老爷子的面想也不想的就说跟自己的绯闻是误会,到底是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第一次,有女人这么急着跟自己撇清关系,虽然他以前是说过不愿扯上除身体外的其他关系,但此刻,他却不像自己所说的那样洒脱;原来,男人的征服欲比想象中的可怕。   唐雅被他堵的有些微窘,便说:“那是因为你老气我。”   他说:“谁气谁还不知道呢。”   她不想与他说那么多,因为不知道哪一句又会惹得他不高兴;可是,如果不理他,他又会一个人生闷气。她在心里呼了口气,说:“你等我一下,我上去跟总裁打个招呼就下来。”   他没说话,也不知道是同不同意,反正她只当是他默认了。   等她走到门口了,他却又叫住她,“我跟你一起上去。”   唐雅想起他的腿伤,又怕他上去再跟萧继承怄气,就说:“你在下面等我吧,我一会儿就下来。”   他又不说话了,直直的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也不敢走,就低头站在那里,又过一会儿,他才说:“你是不是怕我上去又跟老爷子闹起来?”   他总算还知道她的心事。“你知道就好。”她说:“你要是再跟总裁怄起来,我可不管。”   他哼了一声,“谁要你管。”   她‘哧’的笑出来,“是!我才不瞎好心呢,免得有人觉得我是多管闲事。”   他狠狠的瞪她一眼,又说她:“没良心!”   她哭笑不得,“我又怎么没良心了?”   “关心你都不知道,不是没良心是什么!”说完,又说:“算了,我不想跟你吵。”   她嘟囔,“谁想跟你吵啊。”   他终于忍不住发飙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女人。”   一会儿说她没良心,一会又骂她笨!   唐雅委屈极了,“我就是笨!那你不要理我好了。”拉开门转身就出去了,他在身后叫她,“女人!”   她不理她,他站起来追出去,又把她拉回办公室里,声音极度不悦,“你去哪儿?”   她挣开他的手,“当然去找总裁,你以为我能去哪儿?”他真的是把她宠坏了,她才会这样的大胆的跟他耍脾气,使小性。   她以为他会发火,谁知道他只是伸出一根手指点点她,像是生气,却又笑了,“你啊……”   她不禁也弯了唇角,“我怎么了?”   他叹气,“没事!”顿了一下又说:“走吧,我陪你上去。”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行了。”她怎么能不懂他的心思,说:“我又不惹他,总裁不会对我发火的。”   他捏捏她的脸,“你刚才都看到了,老爷子拗起劲来是六亲不认。”   她心里想,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唐雅想不通萧延铭为什么要当着别人的面去牵她的手,如果说是只是因为她让他陪着淋雨而惩罚她,这种说法明显说不过去;可如果是……她摇摇头,甩掉自己心头的另一种可能。他们这种特殊的关系,从一开始他就提醒过她,不要妄想什么;而且,凭这些天相处下来的了解,她发现他其实是个对私生活相当的懂得保护的人。她如果想让记者拍到,那社会版绝对跑不掉;如果他不想,那么你再怎么挖他料,也绝挖不到他半点新闻。所以,她完全猜不透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她事事都想不过他,于是也就不想了。   他们一起上了总裁办公室,之前上来的那几位董事会的元老还在,看见他们进来,便呵呵笑着找借口离开了;萧继承也笑呵呵的跟人寒喧着,完全看不出他之前发过那样大的火;可是,等到办公室的门一关上,他的脸忽就黑了,“臭小子,你还上来做什么?”   萧延铭没吱声,萧继承说:“是不是还想再挨一杖?”拎了拐杖作势就又要打,唐雅怕萧延铭再怄气的傻站在那里等挨打,赶紧把萧延铭往自己身后拉,“总裁,有什么话好好说,说完了再打也不迟。”   谁知萧延铭却将她往边上推了推,“你别管,让他打。”唐雅就怕他上来使拗劲儿,结果他还是拗起来了。   萧继承被他激着了,真的就要打下来,萧延铭不慌不忙的说:“你再打我一下,我就回去跟萧太太告状。”   萧继承被他这样噎了一下,心里更气了,“混小子,敢拿你妈威胁我,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抽了拐杖就又挥了下来。   这父子俩……唐雅急了,想也没想就挡在萧延铭前头,“总裁,先等一下。”   萧继承收手不及,差点打到她身上,唐雅吓的猛的闭上眼睛,疼痛没有如期而至,却听到萧继承哈哈的笑,“小唐啊,你知不知道,我这一下打下去可是比先前那一杖要重多了哦。”   她睁开眼睛,还没明白过来,就又听萧继承说:“算了,算了,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跟这混小子计较了。”   萧延铭听了很不高兴,“你要打就打,谁要看她面子。”   “混小子,你今天找茬是不是?”萧继承抓了拐杖又朝他挥过来,不过,到底是对他的话有所顾忌,终是轻轻的落在他身上,哼了一声说:“今天要不是看小唐护着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唐雅意会过来,脸‘唰’的就红了,“总裁,不是……”   “不管是不是……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就好。”萧继承哈哈大笑,突然又转了弯说:“好了,好了,我要去听戏了,你们出去吧。”   果然是父子俩,转脸跟翻书似的一样快。   唐雅很懊恼,她上来本是解释误会的,没成想误会好像越来越深了;可是……她抬头看萧延铭,他也正瞅着她,她的心扑通一下,突然觉得连心跳都急了起来,她看着电梯上一层一层往下落的数字,数落他,“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都挨了一下了还由着性子使拗?”   他不理她,她问:“还疼不疼?”   他闲闲的说:“你想呗。”   她一下子就恼了,气呼呼的瞪他一眼,他却是笑了;她索性别过头不理他,谁知他却贴过来说她,“我发现老爷子很喜欢你啊!”   “你胡说。”   “怎么胡说?”他说:“刚才他可是说看在你面子上,才不打我的。”   她的脸又红了,“那是他误会了。”   他点点头,却问:“他误会什么了?”   明知故问!   她不理她,他伸手过来扯扯她的头发,“说啊!”   她气的打开他的手,“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他无赖的彻底,“不如你跟我说说。”   她讨厌死他了,他却偏偏还要凑近过来还翻身将她圈在怀里;他这样忽的贴过来,她紧张的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连忙推拒着他说,“电梯里有摄像,你不要离我这么近。”   大概是这句话惹着他了,他看着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起来;反握住她的手,更贴紧她,“你什么意思?”   她说的是实话,不觉得刚才那句话有什么问题,可是也不能硬顶他回去,只好说,“别闹了,让人看到了不好。”   他‘嗤’了一声,“是你怕被别人看到吧。”   就算是,她也不能承认。她哄他:“你听话,快点放开我。”   他说:“放开你可以,但你得告诉我,刚才老爷子打我的时候,你冲到我前面去做什么?”   他一提起来,她的脸就更红了,她要是知道就好了;可是,现在能不能先离她远一点,他贴她那么紧,她都要不能呼吸了。   他说:“你怕我挨打啊?”   她突然明白过来了,他就是想看她发这窘的样子,她恼了,挣扎着推他,“没有!”   他不许她挣扎,捉紧她的手,凑到耳边低语,“那是为什么?嗯?”   他的呼吸热热的扑在她的耳垂和颈下,她觉得自己的脸烫的都能煮鸡蛋了,全身也是软绵绵的,摇摇的想要向下坠。他在笑,就算她看不到,她也知道,他是笑着的。   他怎么能这样,还是在……眼看着电梯要到他们去的楼层,她恼极了,又挣扎不掉,只能冲他喊,“萧延铭,你放手!”   他说:“你还没回答我。”   如果哭有用的话,她真的想哭出来;她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别逼我了……” 第二十章   萧延铭一笑,低头含住她的耳垂,“心疼你还不来不及呢,我可舍不得逼你。”   唐雅的脑子‘嗡’的一下全懵了,整个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向下坠去,他及时的抬手揽住她,唇跟着就压了下来;唐雅望着他放大的俊脸,一双眼睛呆呆的愣着,天!他在做什么?他吻她!他居然吻她!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不,她已经不能呼吸了,他再不放开她,她真的就要晕过去了……   “啪。”电梯外传来一声响。   他终于放开她,扬了扬眉,似很满意的向后退开一步;她呆呆的抬头望去,电梯门大开着,外头站着她们秘书室的好几个同事,一个同事手里的文件哗拉拉的像飞雪似的飘了一地,怔怔的看着他们忘记了反应,其他的同事也是傻傻的看着他们,完全呆掉了。电梯的右边,向东深也有些微怔的望着他们。   天啊!这种场面让她以后在公司如何见人!她羞窘极了,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偏偏他还看着她笑,一脸得逞的笑……她又气又恼又窘,却拿他没半点办法。还好向东深过来了,尴尬的咳了咳,“萧先生……”   他回头,扫了一眼电梯外仍处在呆愣中的人,不悦的皱起眉头,“什么事?”   电梯外愣着的一帮子人全都回过神来,赶紧低下头,若无其事的去做事了。向东深这才说:“就是关于……”说到一半又停下,他不耐烦了,“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唐雅看见向东深望了自己一眼,然后就听到他说:“运祥的容先生已经在办公室等您好些时间了。”   运祥!容先生!容志浩!   唐雅的脸‘唰’的全白了,不可能!不可能!她一定是听错了,容志浩怎么可能会来诚大?他不可能会来的!可是,当她抬起头,看到向东深后面站着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她感到自己的呼吸都骤然停止了……   她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来了!   萧延铭睨了她一眼,声音轻不可闻,“怎么?太惊喜了?”唇角勾起的笑,诡异极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句话竟然心虚的低下头去。   容志浩看见她低下头,微微有些失神,但很快的,他便微笑着走过来跟萧延铭打招呼,“萧先生,您好。”   萧延铭也微笑,伸手回握他,“容先生,久等了。”   容志浩说,“萧先生客气,我也是刚到不久。”   两个人明明相熟,却生疏的客气,让人能清晰的感到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容志浩直入主题,并不打算绕弯子,“萧先生,我想我此行的目的你应该有所了解……”   萧延铭笑了笑,“容先生,回办公室谈吧。”做了个请的手势,侧头跟向东深说:“把湾邸投标的企划案准备一份给容先生。”然后,就朝办公室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跟唐雅交待,“唐小姐,帮容先生倒杯咖啡送进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感觉到,他又生气了!可是,他在气什么?!   唐雅一直看着他和容志浩进了办公室,还呆呆的愣在那里。向东深是在商场上打混多年的人,早就瞅出了他们之间这些端倪;他犹豫了一下,提醒她,“唐小姐,萧先生让您给容先生准备咖啡。”   她这才晃晃的回过神‘哦’了一声,向东深看她失神的样子,像是想跟她说什么,可是又不好启口,于是就拿着资料走了;唐雅总算是彻底回神了,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叫住他,“向经理……”   她问:“容志浩是为湾邸的案子过来,是吗?”   向东深说:“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萧先生是上个星期交待我们调整过湾邸的投标企划。”   调整企划案?做为他的私人秘书,她为什么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些问题的时候,她说:“调整企划?董事会那边不是说不准备抛售这个项目?”   向东深笑笑,说的含蓄,“唐小姐,我们只管执行。公司高层的事儿,我就不好说了。”   唐雅明白他的意思,也笑了笑说:“我知道了,谢谢。”   容志浩一向喜欢意式咖啡,特浓的,不加奶,不加糖……唐雅磨着咖啡,才猛然发现,原来,她还记得这样清楚。唐雅觉得心里的烦躁的很,不知道是因为记得关于容志浩的事,还是刚才见了容志浩心里觉得别扭,不觉得手上的动作就慢了些,等她一杯咖啡磨完,容志浩果然已经走了。萧延铭笑她:“等着喝你的咖啡,估计得提前几个小时预约。”他走过来,凑到咖啡杯上瞅了一眼,皱眉,“特浓的?我不喜欢。”   本来就不是给他煮的啊!她说:“你想喝我再帮你煮。”   他摆了摆手,把咖啡接过去,“算了,就喝这个吧。”   这杯咖啡这么浓,他那么讨厌苦味的人,若是喝下去肯定要跟她抱怨,就说:“别喝这个,很浓。我再给你煮。”   他说:“没事,偶尔喝一下也不错。”   他说的好听,喝下去指不定怎么说她呢。她说:“真的很苦的。”   他一下子又气了,“你在介意什么?”   她听出他的意思了,心里一股火也窜了上来,“我能介意什么?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是啊!你摸着心口问问自己你在介意什么!”他愤怒至极,端起咖啡摔出去,杯子‘啪’的一声在地上摔的粉碎,咖啡也溶溶的洒了一地,有几滴还溅到她的裤角上;他说:“不过就是一杯咖啡,你推三阻四的做什么,专门为他做的爱心咖啡,我喝不得是不是?”   他怎么能这样曲解她的意思,她气坏了,“萧延铭,你不要太过份!”   他冷笑,心里止不住的怒意,“到底是谁过份!平时在我面前装的好好的,见了那男人连脸色都变了。那么爱他跟着我做什么,滚回去找他好了,省得在我跟前碍眼。”   他说她贱,他在说她贱……她心里一酸,眼泪紧跟着就涌出来了,可是,她就算再贱也有属于她的骄傲;她仰起头看着他,眼中火辣辣的疼,“萧延铭,你说什么?!”   有种……就再说一次!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了她许久,一字一句,狠切切的咬牙,“既然那么爱他,就给我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她的眼泪像珠子似的滚滚落下来,心里难受的想要厥过去;她说:“萧延铭,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他怒不可遏,“那你想让我说什么,欢迎你跟他旧情复燃吗!”   他原来是这样想她的!他在她心里原来是这样低贱……她突然就什么也不想说了,低头咽掉所有的眼泪,转身拉开门就走了。   她连办公室都没有回,就直接出了诚大;深秋的天早早就暗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便沿着街边一直往霓虹深处的地方走,谁知没走出多远,她就觉得后面有人在跟着他,她走快,后边的人跟着她也走快;她放慢,后面的人也跟着慢下来;她整颗心都吊了起来,想起新闻里经常播那些手段狠毒的劫匪,她怕极了,刚好前面驶过来一辆空的士,你赶紧招手,却不想叫前面的人给截住了,她倒还算冷静,佯装熟络的唤了乘车的一声人,那人抬头看过来,她便快步的朝那人走过去。   马路边车流匆匆,呼呼的从她身边擦过去,她听到自己的心‘咚咚’的跳的像打鼓,又有一辆车从她身边驶过去,然后忽的又倒回来,在她身边停了下来,她警惕的看过去,就看到容志浩从车里走了下来,他叫她,“唐雅……”   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是你啊。”   他疑惑的问:“你以为是谁。”   “没有。”她回头看了看身后,并没有发现什么;难道是她多心了么?   容志浩说:“你怎么一个人走在这里?”   “我下班了,出来走走。”   他没有说话,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说:“你哭了?”   她没想到他看出来了,笑了笑说,“可能有点冷,风一吹就成这样了。”   她以前偷偷哭的时候,也是这样撒谎,容志浩知道她不想说,也不拆穿她,跟着笑了笑说,“怎么还跟以前一样,丢东忘西的。”伸手去揉她的头,唐雅往后一缩,避开他的手,却露出了颈子上的吻痕;容志浩怔了一下,还是伸手轻轻的抚上去,唐雅吓了一跳,又要往后缩,却被他掌住了腰;她挣扎,“容志浩,你干什么?”   他眼神里有浓浓的疼楚,“你跟他在一起了?”   唐雅一下子僵在那里,他笑了,低低的说:“你果然让他碰你了……”   他那样笑着,说出的话更像万千根细针一样刺进她的心脏;她觉得今天倒霉透了,先是萧延铭那样说她,现在又换成他。   她愤怒的推开他,冷冷的笑,“我为什么不能让他碰我?”   容志浩说:“你明明不爱他……”   “不爱又怎样。”她笑的灿烂,“现在的我没有资格谈爱情。”   “唐雅……”容志浩说,“回来吧!回来我身边,让我帮你,好不好?”   她心里无限悲哀,“志浩,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他只是说:“我把湾邸买回来……你原谅我好不好?” 第二十一章   古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唐雅不想再跟容志浩说那么多,就借口说有事要走。容志浩大概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就跟她说:“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唐雅拒绝的话都到了唇边,但又想起刚才有人跟踪自己的事,还是上车了。容志浩的司机也认识她,在后车镜里跟她点了点头,她也礼貌的笑了笑,跟他说:“麻烦送我到圣心医院,谢谢。”   一路上她刻意不去跟他讲话,容志浩也没有吭声,一直到了医院,她要下车了,他才说:“对不起!”   唐雅回头看他,他低着头,声音轻轻的,“我不该说那些话伤你。”   她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被人扼住了,心里也是一阵酸楚,不知道是因为他们的过去悲哀,还是在为他们现在这样的形同陌路悲哀;他说:“我知道……我们回不去了,你不会原谅我的。”   他这样说着,她心里更加难受了;她不想,也害怕他后面还会说出什么更让她难受的话,急急的推开车门,“对不起,我先走了。”   她几乎是冲下车去的,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很大的风,吹得她衬衣的领角呼呼直翻,像是后面有人追她似的,她直奔进住院大楼。   心里总归还是介意的,即使他们的事已经成为过去了,但到底在心里是个疤,就算是不疼了,也有个痕迹在。   不管她经历过再多,但终究还是个孩子,当看到病床上母亲的一刹那,她就哭了,委屈、心酸……还有很多很多说不出来的情绪和这些天里的很多很多心伤,通通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她哭的很伤心,嘴里一直喃喃的叫:“妈妈,妈妈……”   她以为,自己早已被流言中伤到没有知觉,可是,她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坚强,她受不了萧延铭那样的质疑,也忍受不了容志浩那样的指责……她其实还是那个被爸爸妈妈像公主一样保护着的脆弱娃娃,只不过在外面穿上了一件名字叫做坚强的外衣。   第二天的时候,唐雅并没有去上班,因为萧延铭说不想看见她。可能因为昨天去看了母亲,又大哭了一场的原因,她心里竟然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了。之前跟萧延铭在一起,她大多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怕说错话、做错事,还要猜他的心事;如今难得轻松下来,又不用上班,她就把家里从内到外,框框角角,彻彻底底的清理了一遍,不知不觉一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中午,她又去超市里买了菜,自己张落着做了几个小菜,美美的吃了一顿。   到下午的时候,秘书室的电话打进来,小谢嗫嗫嚅嚅的问她:“唐小姐,你没事吧?”   她被问的一头雾水,但随后又想起大概昨天她哭着从他办公室出来,估计是被她看到了才会这样问。她说:“谢谢,我很好。”   小谢说:“萧先生问你在哪里?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来上班?”   就知道会是这样,他事情多,常常只记当天的重点事项。可是他昨天说的那些话,她却记得那样清楚,总归是记恨着的。她说:“我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就在家里休息。晚一点我会向人事部递交请假单。”   小谢‘哦’了一声,说:“好的,那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说的是不打扰她,让她好好休息,可是一下午她的电话就没消停过。秘书室跟财务室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的找她。   这才不过多久,小谢又打电话过来,问:“唐小姐,萧先生下午开会的会议报告,你放哪里了?”   她很无力,“在我办公室桌面右侧的那排文件里。”   小谢手忙脚乱的在那边扒了一通,似是没有找到;她叹口气说:“从右边数,应该是第三个资料夹。”   小谢终于找到了,松了口气说,“找到了!谢谢唐小姐。”   “不客气。”她笑了笑,刚要挂电话,就听秘书室的易靳民叫:“等一下,等一下。”气喘吁吁的抢过电话就说:“唐小姐,萧先生要贺连的洽谈案,你放在哪里了?”   她头疼的很,但还是想了一下说,“资料柜右边第四排,红色的资料夹就是。”   易靳民催小谢,“右边第四排,红色的资料夹,快去拿。”   小谢应了声就过去找资料了,过了一会儿,易靳民在那边问:“找到了没?”   小谢个子小,踮了脚吃力的去够,“等一下,不要催那么急。”   “算了算了。”易靳民看着真着急,直接把电话撂下,“我自己来吧。”   “还是我来吧!”小谢说:“你先去安抚一下萧先生,别一会儿找不着东西又发火了。”   易靳民说,“好的。你找着了快点拿过来,萧先生急着要。”   唐雅拿着电话不禁有些想笑,怎么有种兵荒马乱的感觉?算了,她才不管他!   挂了电话,她坐到沙发上去看电视,脑子里却是乱乱的,老想办公室里的事,半天也没看进去什么,索性就关了电视找事情去做;她这段时间都待在萧延铭那里,柜子里闲置着的很多衣物都有了潮味,她干脆就全拉出来塞到洗衣机里去洗,洗洗晾晾两三个小时,好不容易忙完了;回到客厅里一看,手机有十几通未接来电,全都是公司打进来的,她又想起刚才秘书室打电话的那荒马乱的样子,她想她终还是决定回公司去。   她换了套衣服,便拿了钥匙出门。谁知道刚一开门就看到萧延铭站在门口,正要按门铃,她吃惊的差点说不出话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看着她,有点抱怨的样子,“你怎么住这种地方,真不好找。”   她住的是70年代里的旧式小楼,位置又偏僻,确实不好找;不过,她哪里会想着跟他解释这么多,抬手看了时间问他:“你下午不是要开会?”   他不理她,只是说:“能不能先让我进去,找的我累死了。”   她侧身让他进来,有些急,“我问你呢,你不开会跑这里来做什么?”   他回头说:“他们说你不舒服,我过来看看。”   他说的这么轻松,她心里倒是一阵难受,昨天还那样骂她,今天就忘的这样干净。   她说:“我有什么好看的。”   他真的以为她是不舒服,走过来问她:“哪里不舒服?去看医生了没有?”   她不说话,他拿肘撞了她一下,“问你话呢,说啊!”   真不知道是心疼人,还是威胁人!   她没好气:“没!医生看不好。”   他‘哧’的就笑了,“看来病的很严重。不过,说不定我能医?”   她最怕的就是他这样,软磨你,逼得你不得不投降;她说:“你别在这里瞎扯了,快回去开会吧。”   他哈哈笑起来,“好不容易偷个懒,回去干什么!”   他这样说,可把她给吓坏了,“你偷跑出来的?”   他哼她,“说话别这么难听,什么叫我偷跑出来的?!我只不过是跟他们说会议推迟两个小时而已。”   她要被他吓死了,板起脸说:“自己说话不说清楚,还怪别人说话难听。”   他笑,“行了行了,是我没把话说清楚,别抱怨拉。”   她也学着他哼了一声,“懒得理你。”   他笑,伸手将她拉过来,“别!你不理我,我不白来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心里还是很气他,可是却忍不住的笑了,“说就说,别拉拉扯扯的。”   他不松开,还抱紧她,手往她心口上放去,“让我看看你是不是这儿生病了。”   她脸都红了,赶紧去打他的手,“流氓。”   “耍流氓也要看对象是谁。”说着,凑到她脸上就咬了一口,“我很愿意对你耍流氓。”   她们的房门敞开着,正巧楼道里有人上来了,看见他们亲热的样子,赶紧低头走开了;她的脸红的都要滴出血了,忿忿的捶了他一拳,“快放手,没脸见人了要。”   他扬眉,“那有什么,看到就看到了呗。”   她把脸埋进他怀里,“你还说……” 第二十二章   唐雅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跟萧延铭合好了,只记得那天他跟自己说:“明天回去上班,你不在,他们都像无头苍蝇似的,什么东西都找不到,弄的人心烦。”   “慢慢就找到了呀。”她跟他开玩笑:“要不,哪一天我真的不在不就麻烦了?”   他说,“不麻烦,你不在的话我肯定也不在。”   她听出来了,弯了眼笑,“你就那么确定我们会在一起呀?”   他睨她一眼,问的理所当然,“为什么不在一起?”   他每次这种语气的时候左边的眉头就会微微皱起,不是心情不好的那种,而是霸道质问的那种;可是,明明是霸道,她心里却早已被什么东西填的满满的,烘得她心里暖暖的;她唇边的笑不禁又弯了些,“哎,萧延铭,我们要是不在一起呢?那时候你要怎么办?”   他瞅了她一眼,并不说话;她追问,“快点说拉,我们要是不在一起,你要怎么办?”   他的眉蹙的更深了,“你们女人就喜欢问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   她不罢休,“你就回答一下嘛。”   他似是有些不耐烦,她看见了,暗暗嘟囔,“不说就算了。”谁知他后面竟然回答了,没好气的说:“不跟我一起你还准备跟谁在一起?”   她又想起他昨天说的那些话了,心里不仅难受起来;他看她脸色不对,挑了她的下巴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他更疑惑了,眉头都快皱到一起去了。他一这样就代表他要生气了,还爱不分青红皂白的乱吼人;于是,只好回答他:“你昨天说让我跟容志浩旧情复燃,还说不想再见到我了。”   他似是想不起来了,“我是这样说的?”   他怎么这样?!   她气坏了,连骂他都不知道要骂什么;他终于有点明白了,一下子就了笑起来,“所以你今天不来上班是因为这个?”   她都为这句话伤心死了,他竟然还这样笑;她又恼又气,不知道是觉得自己没出息,还是气恼他根本就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她转过脸,忿忿的说:“不知道。”   他凑过来,“生气了?”   她不理他,他说:“真的生气了?”   不生气才怪!   他叹了口气,“好吧,我道歉。”   她还是不理他,他戳戳她的肩,“你再不说话我可走了?”   她心里想着:你爱走就走,谁也没让你来。   他果然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门口又回头,像是等她挽留,“我真的就走了?”   她那样气他,她才不留他呢。   于是,也站起来往卧室里边走,顺道还说:“走的时候麻烦帮我关下门。”   他是天之娇子,哪里受过这种待遇?深深的凝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再说,拉开门就走了。   每次跟他僵持完,唐雅就觉得自己像打了一场大仗,整个人都累极了;她颓然的坐在床边,心里乱糟糟的,胸口也闷的难受,就像有东西压在上面一样。   西下的斜阳一点点的沉了下去,慢慢的整个房间都变的暗起来了,就跟她的心情一样,她更觉得心烦的慌,干脆就起身去换衣服,反正他来过了,公司她也不用回了。   萧延铭真的就想这样走了,可是门还没关上他就后悔了;他咽不下这口鸟气,活了这么些年,哪个女人敢这样对他?哪个不是巴巴粘着他,生怕他这个金主跑了,只有她这么不待见他!这样想着,他就又折了回来。   唐雅真的以为他走了,所以连卧室门都没反锁就换衣服了,谁知道她刚脱下上衣,他就推门进来了,她吓的声音都沙了,整个人都僵化着,手脚也完全没有了反应。   她那样呆呆的愣在那里,亮亮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玲珑有致的身体也像在招唤他一样;他笑了笑,走过来,从后头抱住她,“吓着你了?”   她看起来很瘦,其实她的骨架特小,所以抱起来肉肉的,一点都不咯手。   她说不出话,扑通扑通狂跳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还好是他,还好是他……   萧延铭大概看出来了,扳过她的肩将她拥进怀里去,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唐雅,别怕,是我……”   她本来就快一七零的身高,他还要比高出一头那么多,胳膊也长,每每抱起她来就会把她整个人都紧紧的圈在怀里,像筑了一道城墙,安心极了。   她终于回过神来,呜呜的在他怀里哭了起来,“混蛋,你吓死我了。”   他说:“对不起。”   她恼恨的打他,“你怎么能这样?连个声音都不发就闯进来。”   他笑,低头吻吻她的脸颊,“我要有声音了你就不会让我进来了。”   她晃晃的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她刚才好像在……换衣服,而他……她慌乱的一把将推开他,顺手抓了床上的靠枕抱在怀里,“你出去。”   他哈哈大笑,“看看,我就说吧。”不但没有出去,还朝她走了过来;她被他逼的一步步向后退,最后直退到衣柜那里再无处可退;她身后是冰冷的柜身,身前是他几乎在贴过来的身体,眼睛里满满的全是他的脸,她手心全都是汗,浸的靠枕都是粘粘的。他看着她,勾了唇笑,“你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才怪!她推他,紧张的声音都有点颤抖,“别这样,你先去出去。”   “出去做什么?”他笑着去取她怀里的抱枕,她不撒手,他就把她整个人都捞到怀里去;她觉得自己快要招架不住了,只得使劲的挣扎,“不要抱我,让我把衣服穿上。”   他又耍流氓,“穿上做什么,一会儿脱起来尽是麻烦。”   她又气又窘,骂他:“流氓。”   他不怀好意的笑:“我怎么流氓了?”   她才不回答他,只说:“你放手,放手拉。”   他‘哧’的笑出声来,“女人,你是不是想到哪里去了?”   她假装听不懂,“哪里?哪里是哪里?”   他笑的邪恶极了,“你要是不知道,我可以跟你演习一下。”   她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大事不妙,才刚一推他,他就俯身猝然的吻了下来,清爽的剔须水味道夹杂着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气席卷过来;她整个人一阵晕眩,如果不是他抱着她,她觉得自己都倒过下去了;她好不容易推开他一点,“萧……萧延铭……”他紧紧的箍着她的腰,不给她半分喘息的机会,又深深的吻下来,她吻的那样深,那样狂烈,她终是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弃楔投降了。   不,她该反抗的!可是她真的连半分机会都没有。她竟然是贪恋他的吻的,温暖,安心……她什么也看不到,耳边只有他和她的心跳,相互交融,那样狂乱的舞着,纠缠着……   她想:她是把自己弄丢了! 第二十三章   唐雅第二天就回公司上班了。也许是天气渐渐转冷的原因,最近常常下雨,一连着就淅沥沥的下了好些天,虽然办公室的空调调了除湿,但空气里还是湿湿潮潮的;从办公室的落地窗望下去,外面的世界被蒙蒙的一层雨雾缭绕着,什么也看不清楚,隐隐的只听到下面车子辗着浸水地面,疾驰而过的‘哗哗’声,似是下着更大雨的样子。   下午的时候,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她不禁有些犯困,便起身去煮了杯咖啡。快到年关了,公司里各部门忙的都像是个陀螺一样,恨不得把一个人当做两个人、三个人来用,谁也没空理谁,就连萧延铭在工作之外,在家里几乎都很少跟她照到面,常常是她睡下了,他才回来;她睡醒了,他已经又出门了。前两天,她看他气色不太好,估摸着是这些天应酬太多,滥酒又熬夜的缘故;她就突发奇想的去给他煲汤了,结果等到半夜他还没回来,她实在困的不行,窝在沙发上也不知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   这一睡就睡得很熟,连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只恍恍惚惚的感觉身体被人抱了起来,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他了,她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谁知听见他问:“吵醒你了?”   她这才算是彻底清醒过来,揉揉眼睛问他,“你回来了?”   他‘嗯’了一声说:“今天怎么睡在沙发上?”   她老实说:“我在等你。”   他有些意外,“等我做什么?有事?”   “不是。”她说:“我看你这两天气色不太好,给你煲了汤。”   她既然醒了,他便抱着她坐到沙发上,勾了她一缕头发把玩着,心情很好的问,“煲了什么汤?”   她低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我在网上查的,但是……忘记名字了。”   他捏捏她的脸,唇角扬到老高,“名字都不知道,你确定那汤能喝?”   这么不相信她,不过,她今天心情好,才不跟他计较这么多。   “我尝过了,味道还好呢。”她从他怀里站起来,像个急于邀功的孩子,“你等着,我去给你盛。”   他把她拉回来,“不慌,也不急这一会儿。”   她只得顺从待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酒味,又仰头问他,“你今天喝了多少?”   他把右手放到沙发背上,支起头想了想,不太确定的说:“三杯?”   一听就知道说谎,“骗人。”   他笑出来,“这个都骗不了你。”   她说:“不用脑子都想得到好不好?”中国人的生意有几个不是从宴会、酒席上喝出来的。   他俯身蹭蹭她的鼻子,似是赞赏:“那你不只是聪明一点点。”   他下巴有微微的胡茬,擦过她的脸颊,扎的她痒痒的,她‘咯咯’的笑,淘气的伸手去抚摸他的下巴,“你是在夸我么?”   “算是吧。”他点头,抓住她的手,“很好玩?”   她摇头,抿了唇偷笑,“不好玩,扎手呢?”   “没有吧?”他不赞同的挑了眉,也伸出手摸摸下巴,果然,下一秒就说:“哪里?只有一点点。”   她被他逗的笑起来,笑完了跟他说,“累了吧,我给你放洗澡水去。”   他说:“不用,冲一下就行了。”   她说:“泡澡解乏。”   他像个孩子似的抗议,“我不想泡澡,我想睡觉。”   她笑他,“猪八。”   他哼了一声,“不知道是谁,每天闹铃不响就不知道起来。”   恶人先告状!是谁老是跟个孩子似的赖着让她,让她陪着再睡会儿的!   “不跟你闹,放水去了。”这次他没有再拉她,就靠在沙发上看她走进卧室去给他放水;直到卧室的洗盥间里有水哗拉拉响起来了,他才轻轻的闭上眼睛,似是累极了。   等唐雅放完水出来,他已经靠在沙发上沉沉的睡过去了,她本来想叫醒他,可是走过来看到他的倦容,心一下子就软了;她之前睡了一会儿,这会全然没有睡意,于是,就跪在沙发前的地毯上,静静的瞅着他。他睡着的时候其实跟他生气的时候有点像,抿着唇,眉也微微皱着,像是有什么心事的样子,让人看了忍不住的想要去抚平它。   这样想着,她果真斗着胆子轻轻的抚了上去;她以前只知道他的头发很硬,原来他的眉毛也是像发质一样硬硬的呢。大概是她的抚摸让他不舒服了,他蹙蹙眉,缓缓的张开眼睛;她吓了一跳,赶紧收手,没想到他却轻轻的握住她的手,惺忪的问:“唐雅,你怎么还不睡?”   她本以为他会牢骚自己吵醒他,却原来是睡迷糊了,她松了口气,哄他说:“要睡了呢。”   他说:“快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嗯,知道了。”看他闭了眼睛,又等了一会儿,她才敢小心翼翼的去抽被他握着的手,不想他又睁开眼睛了,“你怎么还不睡?”   她说:“我想去给你拿条毛毯,早上会冷。”   他抱怨,“别拿了,女人就是事多。”说完,拉拉她的手,“躺过来睡觉。”   连睡在哪里都分不清楚,她想他真的是累的太厉害了,于是就乖乖的窝到他怀里去,他果然舒服的动了动身子,翻身过来搂住她,还不忘交待她,“明天早上跟客户约了八点打球,记得叫我起来。”   “好。”她应了声,心里想,要不要叫醒他,让他去床上睡呢?可是他最讨厌睡觉的时候被人吵醒了;但是,这样在沙发上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不知道他脖子会不会难受?结果,一夜无梦,两个破天荒的睡得好,早上醒来的时候是保姆过来打扫卫生,看着他们两人挤睡在沙发上吓了一跳,不禁大叫,“先生……”   两个人迷迷怔怔的睁开眼睛,还是他先清醒过来,问:“几点了?”   保姆说:“八点三十九分。”   两个人都叫:“糟了。”   急急忙忙起身,他匆匆的走进洗盥间里,还埋怨她,“看来一点都指望不上你,昨天我记得好像跟你说过,让你早上记着叫我。”她歉意死了,帮他收拾打球工具,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他难得的歉意一回,边换衣服边说:“算了算了,也怪我自己。”   她说:“现在迟到了怎么办?会不会有影响?”   也许是怕她担心,他笑起来,“你没听说过‘温柔乡是英雄塚’啊?更何况我还英雄都不是。”   她哂他,“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他笑笑。趁着她帮他理领子,在她脸亲了一下,“放心吧,没事。”   她还想说什么,他却突然说:“你也好久没去球场了吧?干脆今天跟我一起去吧。”   她连衣服都还没有换,哪里赶得及;他说:“不急,反正迟也迟了,我等你。”   两个人到了球场,还没有进发球区,就有人看见他了,远远的跟他打趣:“我就说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晚?原来是掉到‘温柔乡’里去了。”   他笑着打趣回去,“陈老,这事您比我有经验。”   那人哈哈的笑起来。   唐雅本来只听那人声音有些耳熟,乍一听到‘陈老’二字也稍愣了一下,结果到面对面时,她还是吃了一惊;那人原是陈庭贤,她父亲曾经最得意的助手。犹记得小时候,他常常到家里去,总给她带许多吃的、玩的,所以,那会儿,每次看到他,她都喜欢甜甜的叫他‘陈叔叔’,喜欢缠着他跟自己玩。孩子总是天真的吧,以为别人给你东西就是对你好,恕不知,那只是大人的一种处世方式。   中国有句老话叫:树倒猢狲散,他偏偏显得例外,父亲出事之后竟然步步扶摇直上,坐到了如今的海协主席之位。   她仍记得,父亲刚出事那会儿,她去找他,其实,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替父亲洗清那些错事,她只是希望他能把知道一些情况说出来,帮父亲减少一些罪恶,可是,他闭门不见,甚至连个婉拒的借口都没有,到底……是她不再有价值了。 第二十四章   陈庭贤看见她也略显意外,更没想到她能跟萧延铭在一起,惊讶之后笑嘻嘻的跟她打招呼:“世侄女,好久不见啊……”   她压下心里的厌恶,强打起精神笑了笑,“陈叔叔好。”   萧延铭没料到他们会认识,不由问,“你们认识?”   陈庭贤呵呵笑,避重就轻的道:“认识,认识,从小看她长大,这丫头小时候乖着呢。”   萧延铭看她一眼,“是吗?”顿了一下又说:“人长大了果然连脾气也会随着见长。”   他说她现在脾气大,她听出来了,不动声色的瞪了他一眼,他只是笑笑。   陈庭贤在一边看着两人亲密互动的样子,笑着拍拍萧延铭的肩膀,热络的说:“延铭啊,世侄女可是个好姑娘,你以后要好好对她,不然,我可不会放过你。”   陈庭贤慈眉和善的样子让唐雅十分的反感,世侄女么?到底是看她跟萧延铭一起,又有价值了!   萧延铭看了她一眼,跟陈庭贤笑了笑,对她说:“自己先去会所里吃点东西,我等会就过去。”   她明白他的意思,估摸着是要谈生意,她不方便在场,正好,她也不想待在这里,就告别他们去会所了;其实,她无心吃东西,只是不想若无其事的面对陈庭贤,或者说是无心应付他。她没有那样大度,做不来这些戏。   会所的餐厅是西式风格,宽敞明亮的大厅里,大盆的植物与鲜花相映,空气里都是浪漫的香气。她找了个背景稍暗的角落里坐下来,点了一杯咖啡,却一直搁在那里没有动。   餐厅背景音乐播放的是《empty》,并不出众的男声,轻轻的吟唱着,“its。empty,maybe。we‘re。trying,trying。too。hard,maybe。we‘re。torn。apart,maybe。the。timing,is。beating。our。hearts,we‘re。empty……”明明那样渴望,却压抑着内心的呼唤,挣扎着,像是想要去抓住什么,却又在恍然间发现,其实……原来什么都没有过。   不知道是她太过多愁善感,还是因为音乐太过悲伤,她的心竟然莫明的跟着音乐空了起来,就连手机响了都没有听到,还是旁边的侍者听到了,过来提醒她,她才回过神。电话是萧延铭打来的,“在哪里?”   她说:“在餐厅。”抬起头望出去,他已经看到她了,优雅款款的朝她走过来,坐下了,皱眉说,“怎么又坐在这么暗的地方?”   她笑了笑,他问:“点东西了么?”   “没有。”他又皱眉了,“不是让你自己叫东西吃了么?”   “我不饿。”她问:“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谈完了么?”   侍者看见他坐下来,端了一杯水送过来,他跟侍者比了个手势,示意点餐。侍者意会,放下杯子回身去取菜单。   他说:“没谈。”   她又担心起来,“怎么了?”   “不想跟他谈了。”   “为什么?”该不会是因为他迟到了吧?可是,看当时陈庭贤那样子,不太像啊!   他不以为然,“不想谈就是不想谈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她说:“那也总要有个原因啊!”   他不搭理她,瞄了她的咖啡问:“你就只叫了一杯咖啡?”   她说:“我不知道你会这么快过来。”   他没说话,端起她的咖啡喝了一口,不禁又皱起眉,她不由抿唇笑了,他说:“怎么都凉了?你点多久了?”   “过来就点了。”   “浪费。”正好侍者拿着菜单过来了,他接过来看了一会儿,抬头问她,“你要吃什么?”   “我不饿。”   他生气了,沉了脸不理她。顾自跟侍者点餐,待点完了,跟她说:“给你叫了份意大利面。”   她微讶,“你怎么知道我想吃面?”   他说:“上次吃饭的时候你说过。”   他们上次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好像是上个星期吧;这么久了,她自己都不记得说过什么,他怎么可能会记得?   于是,问:“我说什么了?”   他不回答,问她,“你刚才怎么了?”   她愣了一下,“什么怎么了?”   他说:“你刚才看见陈庭贤怎么那种脸色?”   她没想到他竟然看出来了,脸色一变,低下头说:“没什么。”   他疑惑的瞅着她,隔着桌子伸手过来探上她的头,“那是不舒服?”   她偏头躲过去,“不是。”   他又不高兴了,“那到底是什么!”   他老是动不动就生气,她真的很想告诉他,爱生气的人老的很快,而且还会减寿。可是,那样,他说不定会气的掐死她!   终还是拗不过他,她说:“陈庭贤是我爸以前的旧部。”   他‘呵’了一声,“我果然猜对了。”   她有点想明白了,“你不会是因为这个不跟他谈了吧?”   他挑眉,不置可否。   她着急了,“你想干什么?”   他淡淡的蹙了她一眼,“不干什么,看他不顺眼而已。”   她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该感动他为自己赌的那口气,还是该笑他此举幼稚的孩子气,“你看谁顺眼过!”   他像是懒得理她,抽了书架上放着的杂志漫不经心的来翻。她看着,倒是比他还着急,“你不跟他谈,准备回去怎么跟总裁交待啊?”   他说:“老实交待。”   “不许!”她赶紧说:“总裁要是知道你为我赌着这口气,跟陈庭贤掰了,不要恨死我啊。”   他低低的笑出来,放下杂志说:“谁说我是为你赌这口气的?”   什么?不是为她赌气才不谈的?!   他说:“我就看不惯他那种人,巴巴的贴过来,像深宫里等着临幸的妃子似的,看着就让人不爽。”   她本来还在为自己的自作多情不好意思,结果听到他这个比喻,‘哧’的就笑了出来,临幸?亏他会想!   “笑什么?他的模样可不就那副德性。”他说:“明明才见过两次面,就弄的就跟多熟了一样。”   唐雅想起自己刚上班那会儿,不禁笑,“那我们第二次见面就去香港了呢?”   “美女当然不一样。”他笑的邪恶,挑眉示意她侧头向右看,“比如那个。”   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就见跟他们隔着两张桌子的窗边,坐着一个长发飘飘的西方美女,黑色背心、牛仔短裤,明明很简单的装束,可是看上去却性感极了;唐雅想:可能是她那种眼神吧,蓝色的眼瞳,浓浓的烟熏状,将她两只眼睛衬的像猫一样,既妖又媚。   西方美女兴许是察觉到了他们的视线,转头看过来,她赶紧低下头,却看见他扬唇笑了笑;果然,那西方美女过来了,唤了萧延铭一声‘dear’,弯身就是一贴面礼;然后,跟她微笑了下,就跟萧延铭聊上的。   西方美女好像是法国人,因为她得他跟萧延铭聊天用的像是法语,隐约的能跳出几个她听得懂的单词;两个人不知道在聊什么,西方美女一直都在笑,她想他刚才厌恶陈庭贤的样子,不禁的在心里骂了句:虚伪。   唐雅觉得别扭极了,自己坐在那里像个傻瓜一样。可是萧延铭跟西方美女聊的火热,完全没有走的意向,她不觉心里烦的慌,但具体烦什么也不清楚,就想着快点离开这里。   她正想着找什么理由,就听西方美女忽然用英文问她:“唐小姐,可否从萧先生今天的日程里挪出一点时间给我?”   她有些不懂,西方美女怎么知道他的日程是她安排的?但,当她看到萧延铭嘴角的微笑,她就了然了,因为他表明了他们是上下级的关系,所以西方美女才敢那么大胆的把手放在他大腿上。   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她忽的就恼起来了,连呼吸都急急的像缓不过来一样,可是当她开口时,心竟然出奇的平静下来。唇角一扬,职业的微笑挂上了眉梢,她说:“当然可以。”   西方美女开心的对着他说了一大串她听不懂的话,他站起身来,跟她笑了笑,“那么唐小姐,我就失陪了。”转身,搂着西方美女就走了。   她提了口气,想要开口叫他,最后,还是将唇边那句话咽了回来。 第二十五章   下午的时候,又开始下雨了,密密沙沙的,到了下班还起了大风,雨势反倒有加大的意思;萧延铭从早上跟西方美女离开就一直没回来,她也不想管他那么多,收拾好东西就下班了。她没有带伞,有同事说要送她,可是她住在萧延铭那里,怎么敢冒这个险?!   她到楼下的服务台去借了把伞,就去了士站的等车,公司楼下的士本来就不好拦,又加上风大雨大的,就更加不好拦车了;她等了好久,才终于拦到了车,整个人也都湿的差不多了。   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伯伯,看她淋了雨,唇色都变了,就把暖气开的更大些;可是,明明风口里呼呼的吹着热风,她却觉得更冷了;她暗暗的想着,千万别感冒了才好。   真不枉她担心,夜里的时候,她果然出现了感冒的症状,头疼,口干,还有点想鼻塞;她吃了药,早早的就躺下去了,可是她不舒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又加上外面沙沙的下着雨,她烦的跟什么似的;于是,就又起来去吃了两片药,大概是药里含有安眠药成分,也或许是她药量下的大,躺下去虽然还是觉得不舒服,不过,也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她睡的并不好,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她迷迷糊糊的就听见外面的门轻轻的响了一下,可能是他回来了,也可能是风太大,她眼睛沉的很,一点都不想睁开。   心里想着,肯定是自己听错了,现在时间还早呢,他在陪西方美女,这会儿是不可能回来的。不过,真让她料错了,真的是他回来了,还喝的有些微熏的样子。   打开门进来,看见她老老实实的睡在床上,在黑暗似是皱了皱眉,从床的另一畔侧过身来,扳了她的身子就过来吻她,“女人,睡着了?”   她本来想装睡的,可是他身上的酒味极大,她闻着难受极了,躲开他的吻问:“你是不是喝多了?”   “没有。”他又凑上来吻她,“就喝了一点。”   酒味大成这样,还喝了一点!   她不知道他是在哪里鬼混了一天回来的,想起白天的西方美女,只不愿让他碰自己,就推着他找话题:“怎么回来的?”   她不让他吻她,他就去吻她的脖子,“我自己开车回来的。”   他醉酒驾车!   她吓的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推他都忘记了,“什么?你自己开车回来的?!”   他停下来,不说话了,她急的捶他一把,“说话啊!”   他叫:“疼。”   她心扑通一下,赶紧推他,“哪里疼?”看过去,就见他唇角正扬着狭促的笑;她怔了一下,悟过来就打他,混蛋!又故意吓她!又故意吓她!   他笑着握住她的手,放到心口上,“没有骗你!这里……真的很疼。”   他知不知道羞耻啊!一个大男人说心疼,她都替他脸红了。   他很是心伤,“今天早上真的被你伤着了,你竟然跟小西方说可以把我日程挪出来,你都不知道我当时的心啊,碎的跟什么似的……”   他说的酸溜溜的,她却抑制不住的笑起来,他瞪她一眼,她赶紧敛了笑说:“少来了!你早上走那会儿可高兴着呢。还有,人家才不叫小西方。”   “我说她叫小西方,她就叫小西方。”他恨恨的在她腰里掐一把,她怕痒的一扭,差点从床上掉下去,还好是他揽着她。   他说:“还好意思说我高兴,我要是不高兴,小西方不得笑死我。”   她说:“谁叫你让她问我的!”   他恨的都想掐死她,“我本来想借着你拒绝她!谁知道你这么笨,连我这点意思都领会不了。”他哀叹:“亏你跟了我这么久,竟然连这点皮毛都没学到,真丢我的脸!”   又这么损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忍不住的想笑,就连感冒的不舒服似乎都不见了,“讨厌!不许说我笨!”   他说,“不虚心接受别人的意见,更可耻。”   她说不过他,只好喊,“啊呀!不要老揭我短拉。”   他终于哈哈笑起来,“这点就招架不住了?更难招架的还在后头呢。”翻身就压了上来,她推着他连连求饶,“我投降,我投降,我没有你聪明。”   他直接吻上来,“现在投降晚了。”   “别!”她拿手抵在他胸膛上,“我感冒了。”   他说:“没事。”   她笑起来,“我有事。”   他等不及,低头就吻住她,“有什么事完事再说。”   “唔~~不行。”她侧过,拽住他的衣服说,“去洗澡,浑身都是酒味,熏死人了。”   他眼睛一下子眯起来,“你嫌弃我?”   她知道他是故意吓自己,就点头说:“嗯!嫌弃死了!”   他看着她,像是生气了,又像是没有生气;她看不出来,也不敢说话,只静静的望着他的眼睛;黑暗里,他的眼睛像冬夜里广袤无垠的星空,有些微薄的凉意,可是却闪着零零碎碎的亮光,吸引着她一点点陷进未知的世界去;她不由的轻轻的叫他:“延铭……”   他‘嗯’了一声,她说:“我给你放水,好不好?”   他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突然‘哧’的笑出来,“你如果陪我洗个鸳鸯浴,我会更乐意。”   她脸微微红,却没有接话;她知道,自己不管跟他谈什么,输的永远都会是自己。   萧延铭也想不通,两个人明明连最亲密的关系都发生了,可是他一逗她,她却还是会脸红,是因为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还是因为……   看着赤脚走进洗盥间,萧延铭不自觉的扬起眉,唇角浅浅的勾一起抹浅笑,她到底……还是个孩子,是么?   他想的出神,唐雅走过来推了推他,“想什么呢?水放好了。”   “这么快?”他笑了笑,又逗她,“我抱你进去?”   她都想挖坑钻进去了,推着他往浴室里走,“没脸,快去洗拉!”   他拉住她的手,“我说真的!一起洗吧。”   她才不要,急急的甩开他的手,跳出老远,“下流。”   他放声大笑,转身进了洗盥间,说:“等会出来,就让你知道什么才叫下流。”   他向来是行动派,唐雅被他吓的一颗小心脏扑扑的,怯怯的抱着枕头站在床头,像个壮了胆子的小老鼠似的;他出来了,看到忍不住的笑出来,“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她一怔,将枕头塞到他怀里去,凶巴巴的,“你今天出去睡沙发?”   他笑起来,“喂,沙发睡着很毁形象耶。”   她说:“你又不是没睡过。”   他走过来,拎了枕头扔回床上,“所以,我脖子到现在还委屈着。”   她想起今天早上醒来时,他抱着自己窝在沙发上那可怜的样子,不由笑出来,“再睡一次就好了。”   “没良心!再说一次。”他将毛巾挂在脖子里,伸手过来扯她的头发,她一躲,他的手就勾住她的睡衣,轻轻一拉就将她扯了过来,揽住她的腰就把她抱了起来,他说,“想往哪里跑?”   她惊呼一声,一颗心跳的都不像是自己的,“我哪里也不跑,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她推他,一张脸都变了颜色,不知道是在怕什么;他看着她,终是轻轻吻了她的脸颊,说:“我今天不碰你。”   啊啊啊啊啊!今天周一!好吧,今天更了明天就不更了~~~~~~orz~~~装死去!!! 第二十六章   早上醒来,天晴的大好。柔柔的阳光透着绿叶稀稀疏疏的洒进来,像是碎了一地的钻石,闪亮亮的很惹人喜欢。   唐雅唇角不自觉的漾起微笑,小心翼翼的侧过脸去看他,他的半张脸在暗影里,轮廓却依然那样鲜明无比,他睡的很沉,呼吸扑在她脸上热乎乎的,绒绒的发也跟着呼吸一荡荡的;可是,他还是习惯的皱着眉,她忍不住的又伸手去抚他的眉,他到底是有什么心事,竟然连睡觉都皱着眉呢?!   大概是感觉到异样,他微微皱了皱眉,她以为他是要醒,吓的赶紧把手缩回来闭上眼睛装睡;过了一会儿,他却没有动静,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偷偷来看,发现他还是睡的好好的,原来是虚惊一场,她在心里偷笑。   其实他不皱眉,笑起来的时候可好看了,像个阳光天使,一下子让人的心都亮敞起来,就觉得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这样想着,她突然生出一种孩子气,探出手指又轻轻的抚了过去,沿着他的鼻梁一点点往上走,谁知道,她刚一碰到他,他忽就睁开眼睛了,眼睛里似是有冷冽的光,待看清楚她,怔了一下,翻过身去,跟她牢骚,“大早上你闹什么啊?”   她睡不着了,坐起来,俯过身去,看了他一会儿问:“你是不是每天都睡不好?”   他不说话,她伸手推他,“说话拉。”   他像是拿她没辙,闭着眼睛‘嗯’了一声,才说:“我有失眠症。”   我怎么不知道?!   她心里一咯噔,话几乎要冲口而出,却想起,每个夜里,好像她睡着的时候,他都是醒着的,大多时候是在忙工作,偶尔的也会搂着她说说话,她只以为他生活习惯如此,也就没放在心上,今天听他这样说,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是失眠!   好好的怎么会有失眠症呢?!   “你是不是有心事?”他那样骄傲,她不敢问的太直接,也不敢安慰的太明显,只说:“跟我说说吧。”   他又不说话了,像是睡着的样子;她以为他是在装睡,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现他没动静,只好作罢,叹了口气,躺回来,望着他的背影静静的发呆。   他躺在那里,日光照过来,将他的背影拉的很长,竟然让她觉得有几分落寞的味道来;她想起他平时的雷励风行的样子,忽就伤感起来,她伸手搂住他的腰,将自己整个身体都靠过去。   他身体僵了一下,却没有动;过了许久,他轻轻的叫她,“唐雅……”   “嗯。”   他说:“你干什么?”   她将脸紧紧的贴在他的后背上,“就是想抱抱你。”   他喟叹一声,转身过来抱住她,“你今天是怎么了?大早上醒来这么不对劲儿。”   “没有。”她闭上眼睛,将整张脸都埋在他怀里,静静的聆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第一次觉得这样心跳的背后也许是藏匿着不为人知的心事的,就像她一样,每近他一分,她就会觉得自己会万劫不复,不,或许有一天,会比万劫不复更加悲惨,可是……她鼻子酸酸的,突然有点想落泪。   他就觉得她不对劲,托了她的下巴看过来,不觉得皱眉,“怎么要哭的样子?”   她强笑,“没有!”起来了,跟他说:“我给你做早餐好不好?你想吃什么?”   他本来就甚不喜欢猜女人的心事,麻烦的很,既然她不愿说,他也不再追问,只说:“随便!”然后看了她一眼又问:“你想吃什么?”   她说,“我也不知道。”   “那看看冰箱里有什么,随便做点吧。”   她出去了,他却是皱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们并不经常在家里吃饭,所以冰箱里没有什么东西;她只是担心自己会在他面前落下泪来,所以借口出来了。心事重重的打开冰箱,凉气‘嗖’的从里面冲出来,她猝防不及,眼睛被刺的一酸,就有眼泪流出来了,她赶紧拿手去拭,偏偏他出来看到了,蹙眉走过来拉她的手,“怎么回事?”   她捂着眼睛不松,“冷气激到了。”   “笨的你!”他说:“松开手让我看看。”   “没事。”她含着泪笑说:“天天都在看,有什么好看的。”   他声音一下子沉了下来,“把手拿开。”   又这么凶!   她把手拿了下来,仰起头忿忿的说:“呶,看吧。”   他拧眉,抚了她的红通通的眼睛,停了一会儿才问:“是不是很难受?”   她摇摇头,“不了。”   他说:“别做了,去会所吃吧。”牵起她的手,“去换衣服。”   这么一插曲,她真的也没有半点心情去做早餐,于是就听话的进去换衣服,等她换好衣服出来,他已经等到门口了;看到她过来似是挑眉一笑,她看到了问:“笑什么?不好看么?”   他抬手理了下她低到锁骨下的衣领,“不冷么?”   她不回答,只问:“不好看?”   她穿着件裸色的长款宽袖毛衣,脖子里绕着条染色的真丝围巾,颇有韩剧里几分女主角的气致,就是脸色不太好,像是没睡好。   他说:“要不要陪你去医院看看?”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生病的事儿,“不用!昨晚吃了药好多了。”   他疑惑的看着她,最近老觉得她心事颇多,今天尤是;他讨厌猜来猜去,但又不能不管她,便伸手将她搂了过来,“那我休段假陪你出去走走?”   她贴着他的胸膛,那样温暖安心,很想点头应‘好’,但是,她摇摇头,“年终了,你这会儿休假不好?”   他说:“那好,等过年放假的时候我们去度假。”   她觉得自己快要被他融化掉,有多久没有被人这样宠过了?她不知道,或许是不愿去回想;她只想紧紧的抱住他,就像飞蛾扑火那样的坚持。眼泪又想要往外涌,她轻轻的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的发绒绒的贴在他的脸上,舒服极了;他揪住她的鼻子,“我怕你跑了。”   他语气里明明是调侃,可是她却听着更是伤感;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上午的会议上,他拿着资料‘啪’的一声丢到桌子上,声音平静,却字字惊心动魄,“不要再拿董事会的理由搪塞我,湾邸的案子,按原计划脱手。”   投影仪里还有桢桢的数据分析图在滚动,一明一暗的光在室中闪烁,唐雅看着他的眼神,黑暗中异常的坚定明亮,如煯煯生辉的星子;他说:“这句话,我不希望再说第二遍。”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无声,只听到投影仪‘嗡嗡’的声音在响,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气氛紧崩的像扯到极限的橡皮筋,随时都有可能崩断。他忽然笑了,连眉眼都扬了起来,“放开手去做吧,总有一天董事会那群老头子会感谢我。”他那样说着,脸上竟然带着几分孩子气,颇有几分少年时期的张扬。坐在他右手边的向东深深呼口气,试探着开口:“萧先生,如果脱手湾邸,运祥那边的投标怎么办?”   “不用管他。”他说:“我倒要看看,容志浩到底有什么筹码,来跟我要湾邸。”   会议还有诚大附属子公司的其他案子,整个捋顺下来,花了整整五个小时,到会议结束已经过了午饭的点,萧延铭抬手看了看时间,交待她:“唐小姐,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去订个位置,大家一起出去聚一聚。”   一帮人见老板这样体恤员工,一个个都感动的想流泪了,就是再多开会儿会也愿意啊!   她本来想订公司楼下的日本料理,可是他们没有那么大的包厢;她只好又去找其他地方,他看到了说:“我记得漾昕好像有专门为vip设立的大包厢。”   她也知道啊!他是那里的vip,又他带她去过几次,那里的人几乎都认识他们,到时候万一说了什么,又该惹麻烦了;于是说:“换别家吧,试试新口味。” 第二十七章   他突然就笑了,凑过来看看她的脸,“是想换新口味,还是怕别人知道什么?”   既然被他看出来了,她也不再隐藏,“被人知道了总是不太好。”   他有点恼:“喂!女人,我很让你丢脸么?还是我是有夫之妇,让你像在偷情一样担心。”   她翻着电话薄,禁不住笑,“我怕你对我没兴趣。”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他挑挑眉,“这个用我们身上不合适。”   又不是她说出来的,才不管它合不合适呢!   他靠在桌子上,长腿一伸,喟叹一声说:“我不想偷,太刺激心脏,我老了,承受不起。”   她终于‘噗哧’的笑出来,“行了!别敲边鼓了,我给漾昕打电话。”   萧延铭有贵宾卡,所以订个座并不是什么难事;他们二十几号人浩浩荡荡的过去,经理远远的就迎过来,问了好,带着他们往包厢里走,她提心吊胆的只盼着经理快走;经理把他们带到包厢里,还热情给他们添了茶水,最后终于要走了,但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又退回来问,“唐小姐,我们店最近出了新品,您要不要试一下?”   “不……”‘用’字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萧延铭就把话接了过去,“她肠胃不行,照旧吧。”   经理‘哎’了一声,乐呵呵的走了,一屋子人也傻了,看看她,又看看他……   他是故意的!她不敢抬头,气的在下面狠狠踢了他一脚,他只是微笑,有机灵的人反应过来,干笑着扯开话题,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呵呵笑着附和;她更觉得这种掩饰让她无地自容了,心跳的跟打雷一样,他偏偏还从桌巾下过来牵她的手,她一颗心差点没从嘴里跳出来,本能的想挣扎,却听他轻轻的说:“如果你敢动,我就在这里收拾你。”   她果真就不动了,他唇角的笑不自觉扬起来,有女同事看他今天心情不错,斗着胆子问他:“萧先生,恋爱……是什么感觉?”   他皱下眉,她以为他是不愿意回答,没想到他却说:“烦人的感觉。”   所有人都诧异了,他说:“整天烦来烦去的猜心事,累心又累身。”   有人恍过来了,长长的‘哦’了一声,又起哄过来问她,“唐小姐,你觉得呢,恋爱是什么感觉?”   她欲哭无泪,这些人一定是跟他合起伙来整她的!   大家都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他也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她说也不是,不说又矫情;于是挣开他的手说:“我先去下洗手间。”   房门‘啪’的一声在身后关上,她在心里小小的吁口气,总算是躲过来了。她在洗手间里磨蹭了好久,感觉自己能驾驭到心跳了,才算出来;漾昕的装饰是典型的欧式风格,跟英国那家颇受女人欢迎的餐厅有点像,整个装饰以灯光为主,就连洗手间的走廊都是一片蒙蒙的红光,跟恐怖片似的让人心慌;她本来就胆小的很,谁知刚一出来,就叫一股猝不及防的力量给拽了走,直推到冰冷的墙面上,她心子突的一跳,恐惧与惊慌在心底重重相击,张口欲要惊呼,却叫直直压下来的吻给堵了回来;吻触上来的瞬间,她所有的恐惧与惊慌都消弥一空,虚软的身体却经不住的向下坠去;她恼恨的捶打着他,混蛋!混蛋!干嘛老是这样吓她!   他也不理她,拉了她的手圈住自己的腰,愈是发恨吻她,他吻的很深很深,像要吻到她的灵魂深处里去;她迫于他的强势,又寄于在他的吻里找安定,也开始慢慢的回应他,似乎周围的一切都隐去了,天地间只剩下他与她,那样相痴相缠着,她觉得自己像躺在大大的云朵上,翻过一座座山,越一片片海洋,飘过无数的城池,最后落在他的怀里。她庆幸自己这样幸运,在万万千千的人海中,能够遇见如此带给自己安心的他。   他的手撩开她的毛衣探了进来,贴着她细滑的肌肤一点点的向上,她身体轻轻一颤,从意乱情迷中睁开眼睛,躲开他的吻叫他,“萧延铭……”   他‘嗯’了一声,手指走到她后背胸衣的环扣处;她扒住他的胳膊,声音都有些走调:“快住手……”   他说:“那你还要不要承认我们的关系?”   他究竟想让她承让什么?她记得他们这种关系开始之初他就提醒过她,不要妄想太多。她不想惹他,于是说:“进去吧,出来太久了,大家都该笑话了。”   他倒也不逼她,笑着帮她抚了抚衣服,牵了她的手往外走。唐雅从来没想过会在这种亲密的场合下遇见容志浩,他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的望着他们,眼神隔着朦胧的灯光看不清楚。   上次因为他跟萧延铭吵架的那次唐雅记忆犹新,所以勉强的跟他笑了笑就别过了头,倒是萧延铭心情极好,看了眼他身后等着的人,“容先生,真巧。带未婚妻过来吃饭?”   沈聆也在?   果然,沈聆‘哟’了一声,从容志浩身后走出来,挽住他的胳膊,笑盈盈的说,“唐雅?我以为是谁呢,大厅广众之下上演‘激情秀’,原来是你啊,不过,跟你以前木讷的样子比可真是够骚的。”   “沈聆!”容志浩一个眼神射了过去,沈聆也是从小被家里捧着手里长大的,傲气的瞪回去,“怎么,我说不得她么?”   唐雅脸上没有半分血色,身体几乎连站下去的力气都没有,摇摇欲坠的像是要倒下去,她不由的向后退一步,萧延铭伸手将她揽到怀里,她像溺水时攀住了一根浮木,紧紧的抓住他的衣服,抬起头……她抓得他那样用力,眼神无助而悲哀;他微微的眯起眼睛,看着沈聆。   沈聆可能刚才没认出是他,这会走近一看,愣了几秒后,微笑,“萧先生,您好。”   他没有应声,只也微笑,“沈小姐说话可真有意思,您把我女朋友说的这样不知羞耻,我哪里还会好。”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按您说的讲起真来,我觉得她还真没达到您说的那个标准;我倒是更欣赏沈小姐这种背地里垂涎好姐妹男人的女人。”   唐雅眼中涌出一股热泪,原来,他知道!他都知道!   萧延铭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换女友如换衣,沈聆万万没想到他会为了一个家世过气的唐雅出头,一时间被噎的有点说不上话;他冷着一张脸,低头看唐雅,“平时在我面前不是挺厉害?关键时候怎么不见你吭声?任着别人欺负还好意思哭,不准哭!”   她眼泪本来真的是要流出来了,可是他一喝她,她只好又生生把眼泪强忍了回去,容志浩在一旁也很尴尬,一边是未婚妻,一边是深爱过的前女友,帮哪头都不是。萧延铭才不管他这么多,朝他看过去,“劳烦容先生多管下您未婚妻,今天在我们面前丢人就算了,倘若以后丢人到别处去,笑话可就闹大了。”   再不多说其他,揽着唐雅扬长而去。   唐雅知道他会生气,却没想到他会这样生气,他连包厢都不愿回,直接揽着她就要走,她虽然也不想待在这里,可是想想把那么多同事丢在这里,总归对他不好,就拉了拉他;他十分嫌恶的回头,“干什么?还想待在这里等着人来跟你端酒陪不是?还是想等会儿出来的时候满厅的人看着你当笑话?”   他说:“真不知道你以前脑子长到哪里去了,那女人的样子是能当朋友的吗!”   他把她骂的狗血淋头,她委屈极了,可是,她知道他在气头上,又是为她好,于是就低头任他骂着;萧延铭看她低着头那副可怜样,后面的话终还是没有说出来,牵了她的手说:“走吧。”   她说:“你别这样,里头还有那么多同事等着。”   他像是累极了,但还是到服务台交待了一通,然后过来,语气有些不善的跟她说:“账单直接挂我卡上,也让人通知他们了,现在可以走了吗?”   她心里歉意极了,上了车才小声的跟他说:“对不起!”   他启动车子,打了方向盘将车子开入车道,“你没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自己。”   她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与匆匆行人,突然觉得那些回忆已经离自己好远了,“那时候很单纯,就觉得谁对我好就是好人。”   前面十字路口跳成了红灯,车子慢慢停了下来,他说,“你现在也很单蠢。”   她瞪了他一眼,他说:“我先声明,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她撇撇嘴,“你不说我也知道。”   “那你早上还说我对你好。”   她‘唔’了一声,“我就是那么说说,你还当真。”   他眼神一凛,“你说什么?”   她弯了唇笑,“没什么。”   他哪有这么好骗,伸手就过来抓她,“你再说一遍。”   她哈哈的笑着躲开,但还是被他给抓到了,他抿着唇,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但眸光里都是笑意,“你说不说?”   她像是被他威胁了,点点头说:“我说。”   他满意的扬了扬眉,她想起他刚才在沈聆面前那样为自己出头,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说:“萧延铭,我想亲你。”   他仿佛像是幻听,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她看着他,眉眼都笑眯了起来,他也不知不觉的微笑,嘴上却说:“勉强同意吧。”   她笑着拍了他一下,“我又没征求你的意见。”   “就是没征求意见我才同意,征求意见还会便宜你。”   她抗议,“什么啊!”   他哼了她一声,说:“快点,速战速决。”   她反倒又脸红起来,羞羞怯怯的,前面路口的红灯跳了,她欣喜的指着信号灯,“绿灯了。”   他睨她一眼,“先把正事解决了。”   她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说了;后面有车着急的按着喇叭,交警看着情况不对,也往这边走了过来,她赶紧推推他,“快开车,有交警过来了。”   他说:“没关系,我有的是钱和时间跟你耗。”   啊!他怎么能这样?!   才不过说话间,交警就过来了,敲敲车窗;他不理,仍拉着她的胳膊说,“你如果不想让更多人就看见就速度点。”   她看看外面的交警,更后悔了,“咱们先走吧,别阻碍交通。”   他笑,“所以才让你快点。”   她真的没脸见人了,只好发狠的说,“你再不开车,我就下车,跟这个交警说他长的很像黄晓明。”   “你敢!”他微笑,还是妥协了,凑过来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先饶了你。”他落下窗子还没等那交警开口,就说:“对不起!我女朋友说你长的很像黄晓明。”   那交警不过才二十来岁,兴许是刚从学校毕业,一听他这样说,看了车内的唐雅一脸,脸都红了;唐雅也羞窘的别过脸去,心里将他骂了千百遍,透着玻璃窗,她看到小交警虽然脸红,但还是尽职的给他开了一张罚单,而萧延铭交完罚款之后竟然还很好脾气的说:“谢谢。” 第二十八章   他们没有回公司,而是去到超市里大采购一番,可能跟他在国外待过有关系,他就只挑那些西餐用料往购物车里扔,她就一个一个的往回放,最后实在被她气的没办法,就吼她,“你干什么?”   “吃中餐吧。”她说:“这些吃多了都不好。”   他又拎了一包全麦进来,“我吃不惯。”   “吃多了就吃惯了。”   他疑惑的看她一眼,“你会做?”   她摇头,“不会。”   “那还这么多废话。”   “不是有阿姨嘛。”她挑了几棵西芹,他说:“我讨厌这个。”   她只好又放回去,最后两个人虽然争争吵吵,但还是随了她的意,后车座里大包小包塞的净是些瓜果蔬菜;她喜欢他不经意里小小的顺从,这种微妙的改变让她觉得幸福极了。   下午的时候,他一直在书房里忙工作,她就一个人无所事事的摸东摸西的瞎忙活,即使是这样时间还是过得很慢,她犹豫了一下,走到书房去找他,他正低头忙着,桌子上摆了一大片文件;她敲了敲门,他似乎忘记了是在家里,还是一惯的办公室口吻,“请进。”   她笑笑,也用一惯的办公口吻,叫了他一声‘萧先生’,他说:“什么事?”说完了才想起是在家里,抬起头就笑了,“怎么了?”   她说:“我想出去一下。”   他放下手里的资料,“想去哪里?”   她走进来,趴到他的书桌上,“我想去看看妈妈,上次去过之后都好久没有去了。”   他靠在椅背上,沉吟了一下,“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你工作那么忙,我自己去就好了。”他站起来去取外套,“钱挣不完,工作以后也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做。”他那样说着,仿佛她比这一切名利都要重要;她突然很想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占有什么样的位置?   他收拾好了,却见她还站在那里,他叫她,“走啊!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她应了声,想起他曾经问过自己的一句话,说:“萧延铭,你为什么愿意跟我在一起?”   他皱起眉,“干什么?”   她说:“我想知道,那时候我说的那一句话让你有多生气?”   他笑了一声,说:“傻瓜。”   她晃着他的胳膊,“你告诉我,为什么愿意跟我在一起?”以前他每周因为那些花边新闻都要在社会版上露露脸,跟她在一起的这几个月里,他都没有过了。   他疑惑的看着她,停了一下,问:“你为什么愿意跟我在一起?”   她一下子就懵了,她没想过这个问题,不,以前的时候有想过,也很清楚,但是后来,他那样凶她,又那样宠着她,她就弄不清了……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看着他的眼睛,很困惑的样子,“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骂我,可是每次被你骂我都觉得很感动,很温暖,很安心……”   他大笑起来,捏捏她的脸,“我就喜欢你这股傻劲儿。”   可能是因为入了冬,空气呼到肺里都是冷冷的,医院里更是静冷的像冰窖一样,就连床头心跳仪里‘嘀嘀’的声音都是冰冷冰冷的,她坐在床前,安静的瞅着母亲,他站在身后陪着她,她就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像拥有了全世界一样。她说:“妈妈,今天我带新朋友来看你了,你快点醒来,我介绍给你认识好不好?”   他凝眉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在后头揉揉她的头,身上的手机电响了,他点了点她的肩转身出去了,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门口,回过头轻轻的跟母亲说:“妈妈,也许你不相信,但是,我想……我很爱他。”   走廊里安静的能听到外面冷风晃动树叶的声音,沙沙沙的响着,萧延铭握着亮锃锃的门柄,沁冷的凉意透着指尖细小的血管钻进肌肤里,并不觉得太凉。他微微勾唇,爱他吗?这是个不错的想法。   第二天早上,他们还没起床,他的电话就响了;她被吵醒了,推推他说:“你的电话响了。”   他也被吵醒了,翻了身跟她说,“你去接。”   她起身拿过电话,一看竟然是公司打来的,又推了推他,“是公司打来的,你接吧。”   他都烦死了,接过手机甩手扔到床尾去,“不用管他。”   手机在床尾又响了几声才停下来,没过一会儿又响了起来,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她该装作没听见的,可是他牢骚的样子,她看着心软就接了,“喂……”   电话那头一听是女人的声音,登时就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麻烦找萧先生……”   是公司法务室的齐国峰,她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他还在睡,需要叫他起来吗?”   齐国峰终于听出她的声音,迟疑了一下,叫她,“唐小姐……”   她说:“是我。”   齐国峰又沉默了下去,她以为他没在听,就叫:“齐律师。”齐国峰说:“唐小姐,我在听。”   她说:“你等一下,我叫他起来。”   齐国峰说:“不用了,等萧先生起来,麻烦您跟萧先生讲一下,今天的报纸我放在他办公桌上了。”   唐雅只以为是什么财经信息的报纸,并没有刻意放在心上;他起来的时候跟他讲,他也是懒懒的应了一声,可是一进诚大,她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所有人看着他们的眼神都怪怪的,直到进了办公室,看到他办公桌上那份报纸,她才算彻底明白过来,头版!他和她的头版……标题是:“诚大副总裁萧延铭地下新宠——系前国会议员唐耀光之女唐雅。”   下面图片是昨天他们在漾昕走廊里接吻时拍的,大大小小占了整个页面,图片的拍摄水平更是达到了顶级专业,细腻的捕捉到他们的每一分表情,就连他的滑进她衣内的手都能清晰的辩出来;她只觉得有股寒意正一点点的往头上钻,脑子里不受控制的跳出那样一个结果,多么让人不敢去猜想的结果,为什么……要这样做?!   两年前,她那样大肆的出现在媒体面前,到处都要说父亲不得好死,到处都在骂她是贪污犯的女儿……那样痛苦的记忆,才刚刚淡去;两年后的今天,她就又以这样双重的身份出现媒体面前,地下新宠,前国会议员,唐雅……报纸里不管每一张图片,还是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对她的极大侮辱和讽刺。   萧延铭也皱眉看着,似乎在沉思什么。   他以前再被人偷拍,也只是拉拉手,搂搂腰,从来没有这样香艳的图片;难怪今天公司的气氛会那样奇怪,难怪早上齐国峰打电话,估计就是想征求他的意见,问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她脸色煞白一片,只觉得自己无力支撑身体;伸出手,无助的望向他,“萧延铭……”   他握住她的手,她指尖冰冷的就像一个早已没有生命的躯体;他眸色一沉,稍稍一扯就将她揽进怀里,她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连呼吸都像是机械的,一呼一吸;她说:“怎么会这样?”   他紧紧的搂住她,就像害怕她会撑不下去一样;他说:“不要怕!交给我来处理。”   她终于呜呜的哭出来,嘴里依旧是喃喃的念,“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哄她,“我会处理好,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说到做到,才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将幕后黑手锁定了沈聆。   诚大有最好的律师团队,有最优秀的精英策划团队,他们双管齐下,从法政、媒体界到商界一并打压,仅仅一个月,沈氏集团股市狂跌,业绩下滑,眨眼间就面临了倒闭的危机;沈家昌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沈家几个不争气的儿子知道是沈聆得罪了萧延铭,齐齐逼着她来跟萧延铭谢罪,纵是再傲气的女子也不得不低下头;萧延铭当然是不见,最后连齐国峰都说:“萧先生,其实关于这件事您没必要这样较真。”   “没必要太较真?”他冷冷的笑,“有胆子做就要有本事承担后果。”   齐国峰一听这话,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罢手,也就不说什么了。   沈家又来人的时候,萧延铭正陪着唐雅煮咖啡,她这些天里瘦了很多,抱起来都有些咯手;他本是从后头搂着她的腰,这会儿故意拿两只手掐了掐她的腰,说:“我要是稍一用点力,这小腰就折了。”   她靠在他怀里,仰头去看他,“哪有那么夸张。”   他低头吻她,“你没觉得我晚上都不敢很卖力?”   她脸‘唰’的一下子就红了,矫情的瞪了他一眼,正巧他电话响了,他哈哈笑着腾出一只手去接,瞬间浑身都是戾气,“放过沈家?可以!让沈聆跪着来求我,我就考虑看看。”   她心里无端端的生出些寒意,外界都说他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她也知道他这样做一半是为了公司,另有一半是为了她,她心里也隐隐的庆幸,还好不是容志浩,如果是他,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女人到底是容易心软,她说:“我们算了,好不好?你放过沈家吧。”   “傻丫头!你就是太善良了!像这种野草反弹起来的力量是你不容想象的。”他将下巴瞌到她肩膀上,“在商场里,你有半点仁慈就会给别人反噬的机会,这些事,我看的太多了。” 第二十九章   沈氏集团真的连半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一个纺织业巨头就这么垮了下来。世人皆知道他为了过气的前议员女儿逼得沈氏到如此地步,虽然是商场如战场,有人对他生了不少敬赏,但到底还是让一些企业觉得害怕,所以公司业绩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周一的时候,开完会董事会议,萧继承把萧延铭留了下来;会议室里空荡荡的,墙壁上led屏一闪一闪的跳动着,仿似能听到上面秒时跳动的声音。   萧继承背手站在落地窗前,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转过身,将烟嘴取下来磕了磕,“针对公司近段时间业绩下滑,你有什么看法?”   萧延铭有些答非所问,“方案我已经看过了。”   萧继承还想说什么,但看了看他,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停了一下,他的声音像隔着遥远的天际传过来,“你这样做值不值得?”   萧延铭走过来,低头看着脚下匆匆车流,跟小时候音像机里快进着的镜头,画面‘唰唰’而过,眼花了,却什么都也没来得及看清楚。他说:“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   “沈氏到底……”萧继承叹了口气,又说:“你这样逼沈聆那孩子,我怕她会受不住。”   “爸,我记得从我踏上这条路,你就告诉我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他淡笑了下,“而且,我要的就是让她受不住。”   萧继承深深的望了他一眼,他微皱着眉,心事颇重的样子,其实,他的眉再稍展一点,眼神温润一点会更像他哥哥。萧继承说:“我一直都认为延琮比你更适合商场,他沉稳、低调、思维灵活、缜密……却没想到你们两个翻了一翻,他说他适应不了商界的勾心斗争,非要去做什么建筑师,倒是你,平时一玩世不恭的模样,接下我的位子来,将我教你们兄弟的心狠手辣运用的如此娴熟。”   “爸……”萧延铭脸色一沉,“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是啊!没用了!”萧继承布满沧桑的脸上带上了几分伤感,“就是忽然在想,如果今天是延琮,他会怎样处理?”   落地窗的小窗子微翕着条缝,风呼呼的从窗缝里刮进来,将边上扣起来的窗帘吹的一荡荡的,似是想要飞出去;萧延铭看着飞舞的轻纱,天蓝色,是延琮喜欢的颜色,在他的记忆中,延琮似乎从小时候就喜欢这些简单清淡的颜色。其实他也喜欢,因为跟延琮的笑容一样,清清爽爽的,让人很想好好收着这份美好;可是,那样美好的一个人……却在那一场坍塌事故中离去了。   他永远都忘不掉自己赶到施工现场的那一幕,漫天尘烟,到处都是水泥、石块,挖掘机、吊机嗡嗡的作业着,他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垃圾,那不是什么狗屁建筑,那就是一堆垃圾到死的工程,垃圾到死的废墟!那样的场景,像极了汶川地震后的惨状,只是今天他是故事中的主人,他的孪生哥哥就埋在那堆垃圾建筑的下面,大厅的柱子拦腰折断,实落落的压在他的胸口上,他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连微弱的呼吸都对不到;医生直接宣布了死亡,是窒息……柱子压心口太久了……   他是那样的恨着那里的一切,他是那样深切的痛恨,老天为什么会这样的不公?为什么从小优秀、善良到连他都舍不得欺负的人,老天却这样的不肯眷顾他?……所以,凭什么让他留湾邸?!?他凭什么要对那种垃圾工程费尽心思?!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似是不愿忆起那种锥心的痛楚;许久之后,他轻轻的说:“如果是他喜欢的女人,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萧继承说:“那你呢?”   他不说话,萧继承说:“延铭,我和你妈现在不求别的,我们只要你好好过你的生活。”   “爸……”萧延铭很不耐烦,再懒的跟他说那么多,转身就走了,走到门口,又回头说:“以后不要学萧太太,拿这个来说事。很烦!”   从总裁办回来,唐雅就看出萧延铭有些不在状态,没想到等她进来了,他还坐在办公桌前一直发呆,她就放下资料,犹豫了一下问他,“会议进行的不顺利?”   他像是在想事情,连头都没抬,“没有。”   “那是哪里不舒服么?”他否认的这么快,她更不放心了,走过去摸他额头的温度,谁知道才刚碰到就被他一巴掌挥开,“离我远点。”   唐雅被他挥的向后退了一步,他从来没对她这样粗鲁过;她说,“你这是怎么了?”   他不耐烦到极点,“出去!”   唐雅虽然担心他,但也只得转身,却不想刚转身就被他掐腰抱了回来,她心口突的一跳,还未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将她抵在冰冷的大理石墙面上;他的头埋在她的颈窝里,深深的埋进去;她觉得这种姿势难受极了,想动却动不了,想回头看他,可他不肯,更加发狠的将她往墙上按,身体也跟着压迫下来,她身体紧紧的贴着墙面,脸上也是冰泠泠的,背上是他紊乱的呼吸;她不知道他在上面遇到了什么样的事,却知道他是有心事的,她叫他:“萧延铭……”   他不理她,像是没有听到,她说:“发生什么事了?”   他侧头去吻她的脖子,“嘘……别说话。”他那样重的吻着她,咬着她,像要在她身上烙下自己的印迹,又像在她身上寻求某种安定;她觉得有些疼,轻轻的呻吟了一声,却叫他拦起腰忽的又转了身子,她没有平衡感,一下子又撞进他的怀里去,他不给她回神的机会,粗暴的扯了她衣服,低头更深的吻她。   衬衣上的白色小纽扣掉下来了,像挣开了已久的束缚一样,嗒嗒嗒的跃过办公桌蹦出去好远;光洁的背靠在冰冷的大理石上,她不由的打了个冷颤,轻轻的推他,“延铭……”   他终于‘嗯’了一声,她说:“跟我说说你的心事好不好?”   他又不说话了,却着手去褪她的衬衣,她忙拉住他的手,“别……”   他果然不动了,停了一会儿在她颈间说:“对不起!”   他甚少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讲话,心里更担心了,“你怎么了?”   他不回答,说:“我们去度假吧。”   她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转了弯,但还是说:“好!等过年的时候我们去度假。”   他又开始褪她的衣服,语气像任性的孩子,“现在去。”   她赶紧说:“好。”   他低低的笑了,慢慢的抬起头,跟她说:“对不起!我心情不好。”   她笑笑,说:“我知道。”   他突然就又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说:“上次你说想亲我,好像还没有履行。”   都这么久了他竟然还记得,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又怕他乱来,还是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他明显的不满意,“这样就完了?”   她笑,着手去拉被他褪了一半的衬衣,他不许,将她的手扣在手臂下,更紧的搂住她;他把她勒的都要喘不过气了,她忍不住抱怨,“那你还想怎样?”   他睨她一眼,“还要我教你?”   反正她说不过他,只好揪住他后头的衣服说:“松手,我要喘不过气了。”   他说:“那你老实点。”   她委屈的很,“我哪里不老实了?”   他声音淡淡,“你现在这样我就很难受。”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不敢动了,他哈哈笑起来,“真是个可爱的丫头!但是……”他说:“已经晚了。”低头,就又吻下来。唐雅这次没有挣扎,他既然想吻,就让他吻吧。 第三十章   大概连萧延铭都没想到萧继承会突然到他办公室来,身后还跟着余靳文,连门都不敲就直接推门走了进来,不,也可能是敲了他们没有听到,反正门一打开,门内门外愣成一片;门外透着他们望进来的还有秘书室的几个同事,看到他们比报纸上还要香艳的场面,都是微张着唇,刺激又惊讶的样子。   唐雅又是羞窘又是难堪,尴尬的无地自容,把整个人都缩进他的怀里去。丢人!丢人!比上次在电梯里头丢人多了!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把自己隐形,这种劲爆的场面……她真的把脸全都丢尽了。以后,她要怎么在公司见人啊!   萧延铭也微微一皱眉,不动声色的将衬衣拉过她的香肩,淡淡的开口,却隐含愤怒,“进来之前能不能先敲门?”萧继承终于回过神,拿手挡着唇咳了咳,“对不起……”转身出去了。   门轻轻的关上了,唐雅还缩在他怀里头不敢动,萧延铭低头笑,“好了,都走了。”   唐雅这才抬起头,她的脸红扑扑的,抓着他的衣服有点想哭的样子,“那么多人都看到了……”   他眉梢都扬了起来,“怕什么?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还说风凉话,她都想哭了,“就是见不得人,脸都丢完了。”说完了像是想起了什么,“而且,公司制度明文规定不准有办公室恋情……”   “你担心这个?”他收紧环着她的双手,真想好好宠她,“顶多待在家里我养你。”   甜!真甜!以前容志浩也跟她讲过这样的话,那时候却是感动多于甜蜜;可是他讲出来,却是浓浓的,像滑润的巧克力,慢慢的从舌尖里滑到心口,再一点一点的漫开至整个胸腔,弥漫出迷人的香气。   “骗人!”她笑的灿烂极了,“你才不会养我!”   他也笑着,边帮她整理着衬衣,边问:“为什么这样说?”   她拿他以前的话呛他,“只有好男人才会把女人养在家里!你说过自己不是好人的!”   他微一挑眉,“不是好人就不能是好男人?”   他垂眸帮她扣着扣子,发丝沿着他的额际垂了下去,混着睫毛在眼下影成一道黑色的暗影;修长的手指也灵活跳动着,就像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而她像是童话里不显眼的灰姑娘,却意外的被王子宠着,疼着,呵护着;她不自觉的脱口问出,“那你养我吧。”   他大笑,却直接拒绝,“不养!”   她心里有些失落,笑着说:“还说自己是好男人。”   “我可不敢说这话!把你养在家里,我怎么工作啊?”说完又补了一句,“你不在,我做什么都没有心情。”   他本来就极会哄人,说的话半真半假让人分不清楚却又甘愿去相信,她觉得自己真像他说的有些傻,笑了笑说:“整天都对着一张脸,你不会腻啊?”   “我原来喜新厌旧?”他也笑笑,云淡风轻的将她的话带过去,“出去吧!别让他们在外面等太久。”   唐雅真的很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可是萧继承站在门外,她还是要跟他打招呼,只得硬着头皮说:“总裁好。”   萧继承呵呵的笑,连说了三个‘好’;她更想埋自己了,赶紧低头进了办公室。萧继承在萧延铭的办公室里待了很久,等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快要下班了;萧继承前脚才走,萧延铭就跟她说:“回去帮我收拾一下东西,我明天要去趟韩国。”   想必是韩国的分公司有事情让他处理,她什么也没有问,回到家里就开始忙着给他收拾东西。他今天电话特别多,三五分钟就是一通;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会儿,这会儿又出去接电话了,她一个人默不作声的帮他整理着行李箱,心里突然就有些难受起来。跟他相处了这么久,两个人除了吵过几次架,从来都是腻在一起,跟两个糖人似的;如今突然要跟他分开,她还真有点不舍得。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她曾经为他对自己小小顺从而得意,现在看来,不知道是谁影响谁多一些。这样想着,她手上的动作不知不觉就慢下来了,萧延铭进来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极是心疼,走过来从后头抱住她,“在想什么?”   她被他吓了一跳,说:“没有。”   “那怎么心不在焉的样子?”他超自恋:“难道我还没走就开始想我了?”   她强颜欢笑,“臭美!”顿了一下,还是问:“你要去几天?”   “行程不临时变动的话,最多三天。”   她‘嗯’了一声,低头继续帮他整理衣服。   “先别整了。”他不高兴的把她手里的衣服抽走,拉住她的手一并箍到怀里,“你跟我说说话吧,这一走好几天都见不着你。”   她终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回身过来抱住他,“你就会哄我,明明才三天而已。”   “才三天而已!”他捏住她的下巴,有些气,又有些好笑,“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心思才把那么多工作压到三天?!”   在香港的时候,她见过他行程满档的样子,故意说:“原先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   他挑眉一笑,心情很是愉悦,“终于有点你以前的活力了,又会顶嘴了。”   经他这么说,她才发现,最近这段时间自己的锐气几乎都被他磨光了,以前他们不说是针峰相对,但也事事相抵,现在却是两个人相互迁就着。他心情好了会哄她,他闹脾气,耍性子她也顺着……原来,她被影响的这么深……   她说:“再有活力也被你磨没了!”   他大笑,在她耳边厮语,“那我们今晚就再好好磨磨。”   她要是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就真枉自己跟他相处了这么久,一下子又不好意思起来,推他说:“行李还没有给你收拾好。”   他却又说:“那你收拾啊!”手上完全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她说:“你不放手我怎么收拾啊?”   他嘻嘻的笑,“先收拾我这个贵重物品吧。”   她忍不住笑出来,“这个我才不管。”   他像个孩子似的哼她,“你不管我就把你打包,空运过去。”   她说:“好呀好呀!你把我空运过去吧。”   “就这点出息,才让空运。”他捏捏她的脸,脸上尽是温柔,“傻瓜,你应该像平时泡沫剧里那些女人,闹着让我带你一起过去,那样才不委屈。”   这句话他是真宠她的,她知道!她突然就又伤感起来,紧紧的抱住他,“萧延铭……”   “嗯?”   她仰起头看着他,眼底隐隐渴望,“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他眉心一拧,整个脸色都沉了下来,“我现在没想过结婚。”   明明知道是这个结果,她还是把自己往这个死角里逼,到底为了什么,也许只有她自己清楚,也许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她说:“我知道你不想结婚,可是……”   他恼极了,一把推开她,“可是什么?我看你就是故意惹我生气?!”   唐雅也不知道跟萧延铭从什么时候开始冷战的,他说在韩国待三天,可是一个星期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回来,更连电话都没打过,想他应该是不想见到自己,唐雅干脆就搬回自己那里去住了,却没想到能在楼下遇见容志浩。   容志浩看到她也有些小小的惊讶,完全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唐雅?你怎么……”   “这是我家,我在这里不稀奇吧?”唐雅自己都想不到,再见到他能这样平静。   记得在哪里看过一名句话,如果你忘不掉一个人,那么就寻找另一段感情,转移自己对痛苦的注意力。以前她并不觉得这句话有道理,看来并非那样。   容志浩也笑笑,声音听起来有些伤感,“我以为你再回来了。”   过去的事怎么说都过去了,唐雅不想跟他说这些,说:“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容志浩略有尴尬,“我路过这里,就顺便过来看看。”   唐雅大概猜到几分他的意思,笑了笑,容志浩说:“唐雅,现在有时间吗?找个地方坐坐可以吗?” 第三十一章   他们去了附近小巷里的一家咖啡店,店里的老板是对法国夫妇,店内的布置也是典型的欧式风格,温馨而浪漫,特别是店前老板还特意种了一趟蔷薇,这个季节里还有蔷薇花零零星星的开着,像是几片白色的雪花落在上面,夜风吹过来了,随着绿叶一抖一抖的感觉要飘下来。   唐雅之前跟萧延铭来过一次,没想到老板娘marry竟能认出她;热情的用略有些生硬的中文跟她打招呼,“唐小姐,晚上好。”   其实做生意的都有些识人本事,但她还是略显诧异;毕竟上次来的时候,她只是远远的观了她一眼。“你记得我?”   “萧先生是我们的朋友。”marry微笑,“今天还是拿铁,少糖?”   她也微笑,“是的!”   “好的。”marry又问容志浩,“请问这位先生需要点什么?”   容志浩说:“意式,特浓,不加糖。”   “好的,请稍等。”   咖啡上来了,他们却都没有喝,唐雅只是拿着勺匙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咖啡,容志浩也不说话;深夜了,咖啡店里这会儿只有寥寥的几个人,可是灯光却将里面打的直暖,唐雅想起上次跟萧延铭来的时候,他熟门熟路的带着她走到店里最靠角落的位置;她有些意外,他说:“你不是就喜欢这种角角落落。”   那天外面飘着小雨,她的手从车里下来就变的冷冰冰的,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咖啡杯上捂着,他那样的疼着她,她甚至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她觉得心里有些堵的慌,像是有什么东西塞在胃口,于是,就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但今天的咖啡不知道为什么比以前她喝的苦多了,她不禁鼻子一酸,竟有点想落泪;她怕眼泪真的流出来,赶紧扬起头,却不想迎向头顶微晕灯光的一刹那,眼泪‘唰’的就流出来了;容志浩看了她一眼,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递了一块手帕过来,“你们又吵架了?”   她否认,“没有。”   容志浩没有再问,只是说:“你被他影响了很多。”   唐雅捏了捏手帕,“是吗?”   他说:“我记得你以前很不喜欢咖啡,带你去个咖啡吧都很不乐意……”   唐雅虽然今天能这样平静的面对他,但是她心里这会真的难受,更是无心听他说这些,“我想你提议出来坐坐,并不是为了跟我说这个的吧。”   “我找你确实是有话要说。”容志浩淡淡的望着她,“唐雅,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善良,所以我想麻烦你去跟萧延铭请个不情之请,让他放过沈氏。”   原来是为了沈氏!   他说:“据我所知,他也是沈氏的一个股东,虽然只持了a股的19%,但他这样直接抽走对沈氏的投资,有欠公正和公平。毕竟做错事的是沈聆,不是沈氏。他如今这样强势打压沈氏,对诚大也是百害无益的。”   诚大在商业圈的覆盖区域很广,房地产,娱乐业,保险业,百货,餐饮等等,唐雅有想过沈氏殒落这么快也许是因为它就算不隶属在诚大的名下,至少他会占有其中一部分小小的股份,没想到竟让她猜对了,可是她没有猜对容志浩,她以为他会为沈聆说话,却没想到他半句都没有提,不,他提了,却是将责任也怪在沈聆身上。纵然沈聆对她的那些事做的很不近人情,但突然看到她身边的男人都这样冷为淡,她突然觉得她可怜极了;她微微笑勾了唇,“容先生,我想你找错人了。这些话,你应该去跟萧延铭说。”   容志浩说:“我找过他了,他不肯见过我。”   她恍然明白过来,‘哦’了一声说:“那你找我也是没有用的,工作上的这些事,他向来都不喜欢我参与进去。”   容志浩知道她是不想帮这个忙,有些无可奈何,但也没有为难她,“这样吧,麻烦你帮我约下萧延铭,我来跟他谈。”   “不必了,我没兴趣听容先生那些废话。”唐雅还来不及拒绝,就听见萧延铭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   他回来了?!   她心里一片惊喜,抬头望过去;他靠在咖啡吧台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旁边盆景上的绿叶,见她抬头,语气很不善,“还不过来!”   他这样说着气话,她禁不住笑了,走过去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不回答,反而打趣她,“我走了这么久,你就只有这一句话跟我说。”   她摇头,老实回答,“有很多。”   “什么?”萧延铭顺手揽过她的腰,她仰头说:“我以为你生我气了,这么久都没回来,连个电话也没有。”   “想我了?”萧延铭低头吻了她一下,“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她任他的吻落下来,“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他低低的笑,“所以,你就又一声不响的搬回这种鬼地方。”   她止不住上扬的唇角,“说话不要这么直接好不好?这里是我家!”   “就是鬼地方,又破旧又偏僻,巷子又多,跟迷宫似的,害人在里面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他指指外面一条幽深的小巷,“上次去你家,我就在那条巷子里转了很久。”   她想起他晕头转向的样子,又忍不住笑,“那你还不是找到了。”   他哼了一声没说话。   回到家里的时候,他的行李箱还扔在客厅里,想是回来见不着她就出去找她了;她突然就有些想哭,回身就紧紧的抱住他,他不防她转身,愣了一下问:“怎么了?”   她鼻头酸酸的,“我很想你。”   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跟他说这样的话,他虽诧异,但明显的很爱听,“有多想?”   她不说,反问他,“你想不想我?”   他皱眉,“是我先问的。”   “女士优先。”   “我不是绅士。”   “那你做一回绅士。”   “你确定?绅士可是披着羊皮的狼。”他笑起来,低头要吻她,她笑着别脸躲过去,“我开玩笑的。”   他重新把她的脸扳回来,“我是认真的。”   他看着她,眼睛里的**像冬日里的燎燎大火,近乎疯狂的燃烧着,她心里喟叹一声,终于伸手勾住他的颈,轻轻的吻了上去,说:“很想很想,满满的,整个心脏都是你……” 第三十二章   萧延铭第二天并没有打算直接去公司,早上更是像个孩子似的缠了唐雅半天,她好哄、呆哄他才愿意放她出来。   外面的天蒙蒙的,有点想下小雨的样子,她唇角的微笑止不住的扬起来,原来,有他在身边是这样幸福。   萧延铭看了眼床头的闹钟,翻身起来,走进洗盥间里,“我去送你。”   她从外头跟进来,“不用了,你昨晚那么晚赶回来,再去睡会儿。”   他在镜子里冲她笑,“我想送你。”   她心里甜甜的,却又心疼他,“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去就行了。”   他取了牙刷,准备刷牙,“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孩子。”   他真的会把她宠坏的,她看着他刷完牙,递了毛巾过去,说:“我才不要当孩子,时时都被你照顾着,我想照顾你。”   “女人就是让男人用来照顾的。”他眼角都含着笑,“而且,我不需要你照顾,也不缺保姆。”   她不记得自己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一个男人不需要你照顾,必定没有向你敞开心扉。   他没有向她敞开心扉么?不,他敞开了,否则他不会这样宠着她,也不会像个孩子似的偶尔闹闹脾气,耍耍性子。   她故意说:“别人说一个不需要女人照顾的男人,肯定是不爱这个女人的。”   他将毛巾放到洗手台上,长腿一伸靠上去,眼角的笑意更浓了,“你不用这么激我。”   “没有,我只是觉得好像有点道理。”她唇角的笑藏都藏不住,“女人又不是只用来给男人做陪衬的,女人是用来体贴男人的。”   他捏捏她的脸,妥协,“好吧,那让司机送你。”   她出来的时候,萧延铭的司机姜杰已经在外头等她了,见她自己出来稍有一愣,赶紧过来替她开门;以前他们一志的时候萧延铭不怎么带司机,所以,唐雅跟姜杰只是寥寥的见过一两次面,因此,这次见面也并不显得热络,两个人只是微微点头笑了笑。   大概是萧延铭跟他交待过,她上车后,他直接发动车子往公司开去,等到下车的时候姜杰才跟她说:“唐小姐,萧先生告诉我,中午过来接您一起去吃饭。”   她早上出来他并没有告诉自己,想必是想要给她惊喜,于是便笑,“好的,那就麻烦你中午时再跑一趟。”姜杰笑了笑,“唐小姐客气了。”   她一进公司就紧锣密鼓的开始忙工作,整个上午浑然不觉的就过去了,待到快下班时,萧延铭打电话进来,“忙完了没有?我很饿了。”   她说:“饿了就吃东西啊。”   他声音低低的,似含着笑,“没有你我吃不下。”   她也笑,“知道了,马上下楼。”   她只以为他要给自己惊喜,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惊喜,她才刚坐进车里,就感觉气愤有点不对,抬起头,才发现驾驶座上的人是他,她禁不住的微笑,“怎么是你?”   他顺手开了副驾驶的门,“为什么不能是我?”   她下车坐到副驾驶的位子上去,“不是说姜杰过来接我么?”   他俯身过来给她扣安全带,“不欢迎我过来接你?”   “欢迎。”她顺手勾了他的颈,吻了一下他的侧脸,“我一直在猜想你会给我什么惊喜。”   他抬眸微笑,“猜到了么?”   他的心思她从来都琢磨不透,也许是她悟性太低,也许是他不愿让她琢磨,总之,她每次猜他的心思都要费好些脑细胞;她说:“没有,但是,我觉得什么惊喜都比不上你现在这个惊喜了。”   他笑着直起身,似是叹气,“就这么点志气?太让我失望拉。”   她抿着唇笑,却不忘记配合他,“萧先生,请问你还安排了什么惊喜给我呀?”   他启动车子,将车子开进了主道里,唇角带着笑,隐隐有些抱怨的样子,“你真浪费我的一份心呐。”   她几乎要笑出声来,“你不是一直都说我没良心?”   他瞟她一眼,“看来不但没良心,还笨的很!”   她终于还是笑了出来,“讨厌,不要说我笨拉!”   他将车子飙到150码,外面的楼宇和树木‘唰唰’的快速从车窗上闪过去,她惊叫连连:“不要开这么快,很吓人。”   他恨铁不成钢的说:“不说你笨,那要说什么?”   她说:“说你太聪明,不是我笨。”   他哈哈笑着放慢车速,“都说‘物以类聚’,为什么偏偏你就是这么不同?”   他又在说她笨了,她知道说不过他,只好不说了,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他说:“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认同我的话,对,其实你也很聪明,但都是小聪明。就好比昨晚见容志浩,你说我是该说你聪明,还是该说你小聪明呢?”   她有些不解,诧异的转过头来看着他;他专心的开着车,却说:“其实你知道我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回来了,但一直不肯回去,于是就干脆用容志浩在marry面前演这样一出戏。你知道marry看到你,定会给我打那通电话,对不对?”   她看着他,双手不由的渗出涔涔的冷汗来;他侧头看她一眼,微笑,“傻丫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出现你这场戏要怎么唱下去?”   她心跳的厉害,呼吸似乎处在半休克的状态,她完全没有想过他会将自己的这些心思看的如此的透彻,透彻到她竟有些害怕。   他说:“女人,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想到什么,他不是已经很清楚了么?!   她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想要孩子。”   他忽的将车子在马路中间停下,眼睛微眯着看过来,“为什么别的女人要心,你却从来不提这些?”   她低下头,轻轻的闭上眼睛。   又是这样不说话!   他生气了,抓了她的胳膊吼,“说啊。”   他抓的她那么用力,她感觉手臂都血液都凝在那一块,血管涨的难受极了;因为是中午,路上的车流很大,他们车子停在那里,造成了小量车流的拥堵,后面开始有车子不耐烦的鸣笛,提醒他开车;他丝毫不在意这些,只是狠狠的瞪着她,像一只爆怒的狮子,随时都会扑上来消灭她一样。   终于有人下车来敲敲他们的车窗,他仍充耳不闻,她就怕他这样拗着脾气,只好求他,“我累了,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他又看了她一会儿,没有说话,却松开她发动了车子。   萧延铭将她送回去就直接摔门走了,她也是极难受,但到底哪里难受又说不上来;她连饭也没有吃,打电话跟秘书室交待了下午的工作,就窝回床上睡觉了;她睡的不好,昏昏沉沉,似睡非睡的样子,最后还迷迷糊糊的梦见他回来了,进来看她睡着,帮她掩了掩被子又走了。明明知道是梦,可是她却哭了,他那样生气,才不会回来给她掩被子呢!她越是这样想,心里就越难受,最后终于呜呜的哭出声来,正哭着就听他叫她,“唐雅,醒醒……”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见他正担心的看着她,他说:“是不是做噩梦了?哭成这个样子。”   她不说话,眼泪像珠子似的不停的往下落,他有些心慌了,赶紧去抚她的眼泪,“别哭,别哭,只是个梦而已。”   她看着他,这下哭的更凶了;他终于觉得出异常来,将她搂在怀里说:“你梦见什么了?”   他那样担心,她心里更像是刀绞一样,轻轻的抬起手捏住他领着的那个鲜艳的红色,“这是什么?”   他愣了一下,心里了然,“晚上陪客户去应酬,可能是不小心擦到了。”   他的应酬确实极多,而且每每都逃不过那种场合,他不可能不沾星点,她心里其实很清楚,但她还是觉得委屈,“擦到了会连唇纹都印的这么清楚?”   她泪眼汪汪,他却笑起来,“印在这里不比印在别处好。”   “你还好意思说。”她恼恨的捶打他,“出去找小姐你还有理。”   他握住她的手,眉眼弯弯的净是微笑,“女人,说话可要负责任。”   他不会做那些事,她知道,可是,她就是心里难受。   她挣开他的手,就要推开他;他却更紧的抱住她,嘴上服了软,“别生气了,我道歉。”   她不说话,他说:“但是,你也要清楚……你中午的那些话很伤人。”   宁愿要精子,也不愿要他这个人,对一个男人来说,那是多大的挫败感。 第三十三章   唐雅觉得自己跟萧延铭闹别扭总是闹不起来,不管谁对谁错,到最后总是他先退一步,回过头来跟她坦言;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跟他生不起气来,只要他稍微讲两句软话,她的心立马就会倒戈。   他虽是晚上陪着客人应酬,但应该也是没吃什么东西,到半夜里肚子饿的咕咕叫,唐雅听见了看着他直笑,他尴尬的咳了咳,板了脸喝她,“笑什么!”   她弯着唇,“我又没笑你。”   他拿她没辙,伸手指了指她,似是提醒她别兴灾乐祸,否则后果自负。   她怕他真上劲,赶紧别开头,撩了被子下床,“出去吃东西吧,我去洗脸。”   她刚进洗手间,就听见他手机响了,简单的马林巴琴一声接着一声,但他并没有打算去接,她想可能是公司的电话。他这个人就是有这个毛病,除了上班时间,其他时间里公司若是找他,他一概拒接。有一次,他们晚上一起去吃饭,期间电话就响了好几次,每次他调了静音后就丢在一旁不管,最后大概是被烦的很了,索性就直接将手机关机;她早就看到来电是公司的内部电话,但见他这样直接将手机关机,终是忍不住说:“也可能是有什么急事找你。”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能有什么急事?若真是急事也不会到这点才来找我。若不是急事,还打电话来烦人,那我真该考虑他们的去处了。”   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事实也确实如此,他不接电话的第二天,公司还是跟往日一样平静如常,所以,后来遇到同种的情况多了,她也就不问了,反正他自己心里有底。   她洗刷完出来,他并不在房间里,她拿着毛巾走到客厅,看到他靠在阳台的扶栏上讲电话。这么大冷的天,他就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衣,脖子里的领带还系的好好的,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可能是感觉到她的视线,他抬起头,透着映着华美水晶灯的玻璃门冲她微笑;她也微笑,走过去推开玻璃门,他已经把电话挂掉了,眼见她要出来,他赶紧走进客厅里去,还不忘顺手带上门,“穿着睡衣就往外面跑,小心感冒。”   “我哪有这么金贵。”她说:“你在外面站了那么久,才要小心些。”   这样的大冷天,虽然已是午夜,但街上仍是熙熙攘攘的;他们去吃了韩式烧烤,萧延铭比她还能吃辣,但是他自控力极强,知道适量而止;她偏偏管不住自己,吃的两眼直流泪,他递了包纸巾过来,看着她笑,“因为贪吃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这下可称心了。”   她也知道自己的样子肯定是丑极了,于是笑着跟他打趣,“是不是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说:“是啊!跟我怎么欺负了你一场似的。”   她‘唔’了一声,“你今天本来就欺负我了。”   “真会强词夺理。”他伸手要揪她唇角,她一偏头躲过去,扬着唇说:“那也是你惯的。”   窗外霓虹闪耀,行人相携着悠悠而过;隔着几条街的商业大厦上某个珠宝公司呼应圣诞节而主打的‘love’系列的情侣对戒的广告,远远的影过来,将他与她相对的微笑静静的圈起来,在街灯与霓虹的交融下,晕成了一幅美好而让人感动的幸福画面。   回去的时候外头竟然起了大风,温度又降了三四度的样子,呼呼的吹的树叶乱晃,天也蒙蒙的笼了一层薄雾,看起来又要下雨。好像自从入冬,天就没见怎么好过,不是阴沉着,就是在下雨。   他们的车停的离烧烤店有一些距离,刚一出门唐雅就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萧延铭伸手将她揽过来,“冷吧,真担心去瑞士你会吃不消。”   去瑞士?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去瑞士做什么?”   他笑,“上次不是跟你说要去度假。”   她想起来了,“去瑞士么?”   “之前有这样的想法。”他微微皱眉,“不过,现在想换地方了。”   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把地点确定下来,他既然选了瑞士就一定是有事。她说:“我没关系的。”   他笑了笑没说话,上了车,他将车子的暖气往上调了许多,问她,“会不会感觉暖和些?”   他甚少会对她这么体贴,她觉得心里却有着无数个幸福的泡泡在发酵着,然后‘彭彭彭’的炸开来,慢慢溢出甜蜜的味道。她围了围毛衣领子,笑的没心没肺,“干嘛这么体贴啊?感觉怪怪的。”   他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狗咬吕洞宾。”   她‘扑哧’笑出来,“谁是狗?谁是吕洞宾?”   他哼了一声,熟练的打转方向盘,将出倒出车位,她看着街灯下他的侧脸,坚挺的轮廓,温暖的令人沉醉。她不由的叫他,“萧延铭……”   他没理她,似是在为她刚才那句话生气。   他有时候生起气来就跟个孩子,小气的匪夷所思;她忍不住笑,又叫他,“萧延铭……”   他还是不理她,她只好听叫他,“延铭……”   他声音听上去很没好气,但总算是应了,“做什么?”   她说:“等咱们去了瑞士,你教我滑雪好不好?”   他总算笑了一下,说起话来却是极不尽人情,“不好。”   她气结,就听他又说:“女孩子玩那个太危险,不过,我可以教你滑冰。”   她诧异,“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滑冰?”   他又哼她一声。   两个人聊着,不知不觉车子已经上了环城线,她觉得方向不对,问他,“咱们去哪儿?”   “去冰场。”   说是风就要雨的男人,“现在?”   “是啊!”他说:“这个时候才好,只剩下老手在玩,不会撞着你。”   车子往城外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宏翔冰场,其实说冰场不如说是高级会所,有钱人的烧窑洞。她之前就听人说过宏翔,去那里的都是达官显贵,更重要的是他们不对外开放,只有持有vip卡的会员才能入内。所以,也有另一种关于宏翔的说法,如果你想见台北市的哪位名流贵子,去宏翔准能见着。   唐雅高中那会儿也滑冰,只是技术真的不怎么样,也就是穿着冰刀从冰场这头走到那头的水平,于是,刚一下去就差点栽了跟头,萧延铭及时拉住她的手,才没让她摔下去。这几年她都没来过冰场,甚至连以前的平衡感都找不到了,像个初学生一样紧紧的抓住他的手,一颗心紧张的‘扑通扑通’像要从嘴里跳出来。   他一直牵着她的手,慢慢的随着她的脚步向前滑,远远的看上去倒像是在散步一样;冰场里的其他滑雪的人像疾风一样快速的从他们身边滑过去;更快的,似是像流星一样,一闪而过;也有像飞舞中殒落的蝶,翩翩而落。   大概是韩风风靡,冰场里的背景音乐是一首韩文歌曲,她听着节奏有几分熟悉,好像是中学那会儿听的《等待的爱情》,但是,记不清是哪位歌手唱的了,曲子听上去有些悲伤,不过还挺符合这样寒冷的天气,倒是应景。   她不禁想起韩国偶像剧里的桥段,好像很多都会有男女主在冰场里浪漫的戏码,似乎这里是感情升温的催化剂;那样的花季岁月里,她也憧憬过,有一天能跟心爱的人一起到这里来;那时候,她一直默默的、等着、盼着这一天,却没想到最后不是跟容志浩,却是跟他一起来了;可是,她心里并不觉得遗憾,反而是更喜欢这种感觉。   他牵着她的手,慢慢的走着,仿佛他们能这样携手走到永远一样;但是,永远……这个美好的词语对她来说太遥远,或者说太未知了。   她本来心情极好,这会儿情绪不知不觉低了下来,他以为她是太冷,替她拢了拢外套说:“上去吧,太冷了。”   上来了才发现,她果真冻的鼻子都红了,睫毛上因为哈皮也是一层白折的雾珠,她不由打了个喷嚏;随着他们的服务员极有眼力劲儿,赶紧取了一件羽绒服送过来,他接过去给她围上,“该不会要感冒了吧?”   她也拢拢衣服,“不会拉。”   结果真让他给说中了,回去的路上她就开始发烧了,整个人像在火炉里烤着一样,她又拗着不去医院,萧延铭只好找了药出来让她吃,过了半个多小时,仍是不见烧退下去,他有些着急,弯身就要抱起她,“去医院,这样一直烧着不行。”   她实在不愿去医院,挡住他的胳膊不让他抱,“药可能还没起到作用,过会就好了。”   他独断的很,“不行,过会烧不退一样要去医院。”   也许生病的人总是脆弱的,她一下子就哭了,“我都说不去了,你干什么要这样逼我。”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么爱哭,特别是在他面前;也可能生病的人总是脆弱,她眼泪跟没关上的水龙头似的嗒嗒直流。他知道她兴许是因为父母的事不喜去医院,但她一哭他就心软了,赶紧哄她,“好好好!再观察看看。别哭了,好吗?”   哄了半天,好不容易她不哭了,他看她有些想发睡的样子,就问她,“要不要喝点水再睡?”   她睡的迷迷糊糊,‘嗯’了一声说:“好。” 第三十四章   唐雅这次比上次病的要严重的多,隔天里虽然烧是退了,但人一直昏昏沉沉的不清醒,而且吃了药也不见好;她又不愿意去医院,萧延铭只好请医生到家里来,测体温,听脉博,量血压,看瞳孔,该做的检查一样都没少;她本来就难受的懒得说话,也就任护士跟医生摆弄着,好不容易检查完了,她终于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迷迷糊糊中听见萧延铭问:“怎么样?是不是很严重?需不需要去医院?”   医生低声的跟他说了些什么,好像说营养不均衡,还问了这种状态持续多久了,具体听不大清楚,她也就不听了;只模糊的记得后来护士来给她挂水,在她手上扎了好几针才找到血管;她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挂水,而且一挂就是一个多星期。外头的天这几天又变的冷了,她病还是没好利落,医生又交待她不能出去冲风,但是整天这样待在家里也是闲的发慌,她于是就销假回公司去上班了。   萧延铭知道了,虽有异议,但也没有说什么。   周五下午又是冗长的会议,她对着电脑,却听得一头雾水;她原来做这份工作,虽算不上吃力,但好歹也能应付,可今天脑子就是混混钝钝什么都记不住,加上会议室里又开着暖气,空气更是闷的人心里发慌。   萧延铭看着她脸色有点不对劲,就对会议叫了停,“休息五分钟吧。”   一屋子紧绷着神经的人听了这话,都靠在椅被上舒了口气,她却不敢放松半分神经,试着理混乱的思绪,可是越理心里就越闷。萧延铭看了她一会儿,问:“不舒服?”   她摇摇头,“可能暖气太大了,有些闷。”   他没说话,直接按了内线,是小谢接的,“萧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   他说:“让易助理进来做会议纪要。”挂了电话,又跟她说:“你先出去吧。”   她现在的状态确实不适合工作,于是就收拾东西出去了;他们会议一开始就又是几个小时,她在办公桌前坐的有些累,就走到落地窗前去。外面的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夕阳的余晖斜斜的照进来,温暖而舒心。她深深的呼一口气,低头从落地窗看下去,正巧看到写字楼正门入口出一个女人在跟几个保全推推搡搡,那女人虽是高高瘦瘦的,看上去却很厉害,跟《红楼梦》里的王熙凤似的,对着保全又是推又是指骂的,偏偏诚大从基层到高层,员工修养培养的极好,只拦不好还手,倒是助长了那女人的气势。   她下来了,果然远远的就听到那女人骂,“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不过就是一群看门狗,竟然这样不知趣的拦我?”   侮辱别人的尊严,到底是有保全忍不下去了,“沈小姐,请您说话放尊重一点!您如果再这样的话蛮横不讲理的话,我们不介意通过警力来解决事情。”   唐雅乍一听‘沈小姐’三个字,脑袋里直接跳出来的就是沈聆。果真下一秒就听到沈聆冷笑,“我不是被人唬大的。去告诉萧延铭,我要见他!”   保全仍是那句话:“对不起,萧先生在开会。”   沈聆被逼急的,有些口无遮拦,“少拿这些来当借口,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有几次这么认真过。”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   唐雅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难怪上次吃饭的时候沈聆看见他时有些不对劲,她以为是沈聆顾忌常在一个圈子里的原因,却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么一回事。可是,她不是喜欢容志浩么?!   乱!一团乱!乱极了!她越来越觉得心口闷的慌,好容易回过神要走,沈聆却已经看见了她,拨开保全笑吟吟的走过来,“唐小姐,您好啊!”   “您好,沈小姐。”唐雅勉强的笑了笑,并不打算与她多说。不论今天的事,就只说以前……她不是圣人,再宽容的心也无法原谅伤害过自己的人,而且,她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不需要她去原谅的。   沈聆这下倒没了刚才的泼辣,‘啧啧’嘴,回头跟保全说的阴阳怪气:“瞧瞧着惹人怜爱的可怜劲,难怪你们萧先生对她的兴趣这么持久,照是以前,他对女人的兴趣可是连半个月都超不过呢。”   好个半月都超不过!   唐雅不是醋劲泛滥的女人,可是如果沈聆是想看她出丑,那她肯定是要失望的。到底是人争一口气,她也笑吟吟的,“听沈小姐的话,你应该也是半个月里的一员吧。”   按唐雅以前‘软柿子’的性子,沈聆没料到她会这么噎自己,稍稍愣了一下,将唐雅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便又笑,“唐小姐跟他也有好几个月了吧?但似乎肚子不太争气呢。”   一句话又戳到唐雅的心窝里去,她心里更是不舒服了,但仍面带微笑,“不着急,来日方长。”   这句话似乎也戳到了沈聆的痛处,她轻轻的‘哼’了一声说:“来日长不长不晓得,不过,我倒是可以跟你说说,那会儿为他怀孩子流产的事儿。”   唐雅的脸色刷的都变了,心口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要晕过去;还好后面是服务台,否则她也许真的会倒下去。周身的空气都是冷嗖嗖的,冷的她想找的盔壳躲起来;她璨然一笑,“那么,以后请沈小姐好好保重自己。”   “你……”沈聆被她气坏了,冲上去来就甩了她一个耳光,“你气人太甚!”周围的保全一震,赶紧上来将沈聆拉开。沈聆明显已经愤怒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她说:“唐雅,你别以为他会迷上你!我告诉你,他对女人……从来交身不交心。”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只听到耳朵里嗡嗡在响,大概是因为那一耳光甩的太重,头也昏沉沉的,身体几乎要倒下去,她就是不认输,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赢什么,她手指扣住冰冷的大理石桌面,说:“谢谢沈小姐的提醒,我没有想那么远,我只知道,至少他现在是被我迷上了。”   沈聆刚被保全拖出去,萧延铭就匆匆下来了,应该是有人跟他讲了下面的情况;她看着他,眼神淡淡的。他也没有说话,轻轻的抚摸着她有些红肿的脸颊,眸色一点点的冷下来;他冷下来的时候是很可怕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看到一双眼睛里寒光凛凛的,像万千冰刀一样。   他慢慢的站直身体,越过她踱到沈聆身边去,跟保全道:“放开她。”   保全识趣的退开,沈聆像看到救星一样,扑过去扯拽住他的袖子,“延铭……”   “别叫那么好听。”他勾着唇,毫不客气的甩开她的手,声音也是不平不淡,说出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沈聆,我记得我早就告诉过你,如果你不想沈氏消失的更快,就老实一点,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嗯?”   沈聆声音有些哭腔,“我不要沈氏。”   “反正沈氏已经死了,是么?”他忽的笑起来,伸手就掐住她的脖子,一点点收紧,“我说过别跟我玩心眼,你还不够格。”   沈聆被他掐的几乎在喘不过气,但并没有挣扎,只是目光幽怨的看着他;他的眸更冷了,“我萧延铭的女人,不是谁都能动。”   沈聆终于低低的笑出来,“你爱上她了?”   萧延铭没有说话,沈聆却像是已经猜到了答案,她轻轻的瞌上眼睛,晶莹的眼泪顺着眼角缓缓的渗进了发丝里,“可是,就算你掐死我,我也打过她了。”   萧延铭似是笑了笑,果真收紧了手上力度。唐雅站在后面看着这一幕,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只想着离开这里,于是转身便走了。   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萧延铭总以为唐雅会问些什么,可是这些天里她什么都不问,什么也不说。她变得越来越沉默,他也开始不跟她讲那么多话,他们之间越来越像冷战,不,他们就是在冷战。   礼拜四晚上的时候,他终于跟她说:“明天我要去香港出差。”   她‘哦’了一声,“我去帮你收拾东西。”   他拉住她,“唐雅……”   她没应声,他从后头轻轻的搂住她:“你到底要跟我呕到什么时候?”   她别过头,推开他的手说:“我有什么好呕的。”   “那你说话啊!”他有些气了,“想知道什么就问啊!”   她淡淡的,“没有什么想知道。”   她这种不愠不淡的样子彻底将他激怒起来了,“那你这些天摆着张脸做什么?是想让谁心里不舒服。”‘啪’的将角几上装饰的琉璃灯打下去,呯’的一声掉到地上去,瞬间摔了个粉碎。无数颗晶亮的碎片‘叭叭嗒嗒’的溅了一地;在灯光下折射下,跟无数颗彩色的钻石一样。   她呆了呆,回过神也恼了,“我没有想让谁心里不舒服,只是不想说话而已。你觉得碍眼,可以无视,没人要你一定要看。”   “唐雅……”他气极了,胸口忽忽的喘着气,发狠的说:“你敢再说一次。”   她不想跟他吵架,转身就往门口走;他一把拉住她,“又去哪里?”   “不用你管。”她挣扎着推他,他偏不松手,两人一拉一扯,最后也不知是谁手一松,她就倒下去了。 第三十五章   萧延铭一惊,伸手去拽她,可她不肯,她宁愿摔下去也不让他碰一下;于是,整个人硬是摔到了刚才被他打碎的琉璃片上。   她的外套丢在公司里,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花边衬衫,倒下去的瞬间,她好像听到了皮肤‘嘶嘶’裂开的声音,可是却一点疼的感觉都没有,也许是她气的太厉害了,也许是掉下来的太突然,她只是觉得背上有点粘粘的,撑着手要起身,萧延铭已经将她拉了起来,她又挣扎,他厉声吼回来,“老实点。”   她知道现在不是跟他赌气的时候,乖乖的就不敢动了。她是平着身子摔下去的,所以伤口基本上都在背上,胳膊上也有寥寥的伤。萧延铭不敢抱她,只好背起着她往外走,一边还用蓝牙拨了姜杰的电话,“五分钟,马上过来。”   她的衣服不过一会儿就被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然后又渐渐的晕成一大片红色;姜杰看到他们时都吓愣了,直到萧延铭走到车门前才反应过来,赶紧开了车门;到底是跟他久了,姜杰什么也没问,直接将车子开到了附近的医院里去;她不能坐,只好趴在他肩上,疼劲终于上来了,开始像是被蜜蜂蜇了一样,慢慢的就汇成大片的疼,那样噬骨离心的疼,就像小时候腿上生脓疮发炎时,做中医的奶奶用针将脓包给她挑开,又用刮器一点点将发炎坏死的肉刮出去一样,她都能听到刀子刮过肌肉的声音,‘沙沙、沙沙’,那样清晰,那么的疼,可是她却连滴泪都没有流;所以,现在即使再疼,即使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也不会让眼泪流下来。   萧延铭到底还是了解她,托了她的头轻轻吻上来,他吻的很慢,很温柔,似是疼怜;她的眼泪还是落下来了,可是她想起沈聆的话心里就难受的要死,抬了手又去推他,可是他吻的那样细腻,吻的她呼吸都要停止了,她又是委屈,又是恼自己不争气,于是,张口就咬住他的唇,狠狠的咬着,他也不动,任她咬着,直到她嘴里都有了血腥味,她终于呜呜的哭出来了;骂他,“混蛋……”   萧延铭想抱她,又怕碰到她伤口,只好搂了她的头说:“对不起。”   她把头埋进他脖子里,眼泪哗哗的沿着他的衣服渗开去,“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在一起过?”   他说:“我认为那并不重要。”   她哭着喊,“那什么才是重要?”   他叹了口气,“我以为你懂的。”   “你不说我怎么懂!”   他‘嘘’了一声,低头又吻住她,“我们不吵了,先关心你的伤,好吗?”   到了医院就是一阵兵荒马乱,因为她都已经要晕厥过去了;接治她的是前些天她身病时萧延铭请的家庭的医生,看到他们之后不禁诧异,“怎么回事?”   萧延铭说:“打碎琉璃灯,摔上去了。”   医生脸色一沉,气的差点要骂他,“当时我是怎么跟你交待的?她的身体……怎么能这么不小心!”说着就招了护士将唐雅推进了手术室里,琉璃片很多都嵌进了唐雅的肌肤里,必须要马上取出来,但是给她注射麻醉药的时候医生还是犹豫了,跟护士摆手示意暂停,就拉开门走出去了,像是有什么事。   没过多久,医生就回来了,她打了麻醉药,没一会儿她就睡过去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病房里的灯关着,婆娑的路灯影影绰绰的照进来,星星点点的影在雪白的床单和墙壁上,更添几分淒凉;她趴着睡的极难受,想要动一动身体,却牵动了背上的伤口,像是干涸的大地一条条的崩开了似的,全身都是火辣辣的疼,她凉凉的吸口气,还是忍着疼将头转了个方向,就见萧延铭站在病房的阳台上抽着烟,指尖红星炊生袅袅的余烟,缭缭的升起,看上去甚是寂寞。   其实她见到他抽烟的次数并不多,一般都是工作特别多的时候拿来提神。他抽的烟不像其他男人抽的那种烟,味儿很窜;他抽那种细长的,白色香型烟,她不记得叫什么名字,只记得好像是韩国的牌子。她有个怪毛病,明明在医院检查呼吸道好好的,可是一闻到烟味就喘不上气,还咳的厉害;他还嘲笑她,要不要这样啊,现在的女人有几个不会抽烟的。她就抽给他看,“既然你看出来了,我就不客气了。”学着他夹了烟点起来,刚吸了一口气就给呛着了,咳的满脸通红,就连眼睛都咳出泪了。   结果可把他给吓着了,连连给她拍着背,“不会抽就别抽,净在这里吓人。”   她说:“学了就会了。”   “得得得!”他取了她手上的烟按在烟灰盅里,又将窗户和空气交换器打开,“你让我省点心吧。”   “那你也别抽了。”   他说:“你闻到烟味都这样,我哪儿还敢抽啊。”   从那之后,他还真没有再在她面抽过烟,就算是想抽了也都避开她。   她想起他明在要出差去香港,就叫他,“萧延铭……”   他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醒了,掐了烟走进来,“怎么了?很疼?”   “不是!”她拿手臂支了支身体,“你回去睡吧,明天还要去香港。”   “没事,我在这儿陪陪你。”他走过来坐在床头,让她趴在自己身上,又慢慢的靠到床头去,“这样会不会舒服一点?”   她无端端的又难受起来,她也不知道是难受什么,可能是因为白天的事,也可能是因为跟他吵架,又或许是因为他这会儿的态度,她懊恼极了,“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他似是笑了一下,“我要是对你好,你还会躺在这里?”   他心里倒是清楚,可是,也怪她自己,他都去拽她了,她却还是拗着劲的折腾人。   她知道劝不动他,干脆就又闭上眼睛;他说:“睡吧。”   大概是麻药的劲大,她果然又睡过去了,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家里的钟点工正坐在床边削苹果;她记得萧延铭叫她李姐,李姐见她醒了,放下东西问:“唐小姐,你醒了。”   她笑了笑,李姐说:“先生走的时候说你从昨晚开始就没东西,我煲了些汤,要不要吃点?”   “不用了,我不饿。”她问:“你怎么来了?”   李姐说:“先生打电话来说你受伤住院了,他要去出差没人照顾你,就让我过来陪着你,有什么事能搭把手。”   想的还挺周全,她说:“先生什么时候走的?”   “天还没亮就走了。”   她‘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李姐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下问:“唐小姐,你是不是跟先生吵架了?”   她没说话,李姐又说:“先生这个人,心底很好,就是脾气暴的很,心里一气就爱发火,其实顺着他就好了。”   “我知道。”顿了一下,又问:“李姐,你认识他有多久了?”   “好些年了。”李姐说:“我老公以前在他公司里做司机,后来开公司的车出来接朋友撞了人,人没了,还赔了好些钱出去,那时我儿子才刚考上大学,差点因为这事连学都没得上,是他到家里来劝说的;后来我上班老是被人家欺负,他就让我到他家里去工作,还把我儿子送到国外去读书呢。我真没想过会这世界上还有这样好的人,我老公让公司蒙了羞,他不但没怪罪,还这样照顾我们母子……”李姐拭了拭眼睛,“瞧瞧我,这是干什么啊!人老了就是爱干这些蠢事,唐小姐可别介意。”站起身又说:“我给唐小姐盛点汤养养胃吧。”   她说:“谢谢。”   谁知道那汤竟是鱼汤,她以前就不爱喝这个,白花花的汤汁看着都让人反胃了,但又不想辜负李姐的一片心意,就勉强喝了一点,才放下碗李姐的电话就响了,是萧延铭打来的,简单的问了她的情况就把电话接过来了;他说:“听李姐说你只喝了一点汤,没胃口?”   “不是。”她下巴咯着枕头,“我不饿。”   他默了一下,又问:“疼不疼?”   她骗不了他,只好实话实说:“疼。”   他不说话了,她想准是又自责了,就叫了一声:“萧延铭……”   他‘嗯’了一声,她说:“你要在香港呆几天?”   “大概要一个星期。”   她‘哦’了一声,他轻轻的说:“睡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她挂了电话,就听话的去睡了。这一觉睡的也很沉,不过,一直在做梦,梦的什么也不清楚,断断续续的,一会儿是他,一会儿是别人,最后也不知怎么一惊就醒了。   他站在窗边,穿着套深灰色的西装,大衣放在她的床尾,看见她醒了就走过来,“醒了?”   她惊讶的半响才说出一句话,“你怎么回来了?”   “明天上午十点才有会,我可以赶早班飞机回去。”   “那多累啊!”她去摸他的眼睛,“里头都有血丝了。”   他握住她的手,“以前不眠不休连续工作几天的事常有,这个不算什么。”   “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看看窗边亮起的路灯,“你吃饭了么?”   “吃过了。”他问:“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我让李姐去做。”   “我不饿,什么也不想吃。”   他难得耐着心哄她,“多少吃点,这样伤口才好的快。” 第三十六章   她吃不下东西,他就陪着她喝了一些汤,谁知道才喝了两口就又不喝了,他捏捏她的脸,“每次吃东西都像猫一样,什么时候才能长点肉?”   她说:“你不知道女人都希望不长肉啊。”   “知道啊!但我觉得胖点好。”他又让她趴到自己的身上,小心的避开她的伤口掐掐她的腰,“那样抱着舒服。”   她勾住他的脖子往上移了一点,“只是抱着舒服啊?”   “好处可多了。”他说:“比如像现在就不会觉得咯的慌。”   “那我以后吃胖点。”   “感谢你的伟大牺牲。”   她又笑,看到他真的觉得连疼都少了几分;他们都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说:“谢谢你。”   他懂她的意思,笑了笑,“那就快点好起来,再跟我吵。”   她故意说:“还继续摔东西。”   他气的瞪她一眼,却又笑了,“行!然后你再把我推倒。”   她白他一眼,“我才没那么狠心。”   他抵抵她的额头,“你舍不得?”   “才不是。”她说:“我才不要大半夜的被这样折腾着来回跑。”   “你别以为我是为你回来的。”他瞥了她一眼,“我可没有那么公私不分。”   他就会嘴硬,“那你回来干什么?”   “李姐年纪大了,熬不了夜。”   “可以找临时钟点工嘛。”   他说:“这么急找临时钟点工有难度。”   她终于说:“你就不会说点我爱听的!”   “爱听的啊?”他想了一下,“要不给你唱首摇篮曲吧。”   她‘哧’的笑出来,“我怕会睡不着。”   这样说说笑笑,也不知道说了多久,她就又困了,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聊着。病房里中央空调忽忽的吹着暖气,头发绒绒的贴他一脸,暖暖的,跟抱着个洋娃娃似的。他不禁低头看她,她已经困的睁不开眼睛,可是嘴里还是喃喃的在跟他说话;她这些天瘦了很多,原先就不大的小脸这下更是一个巴掌就能遮起来,看得人心疼极了。   是的,是心疼!   她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他勾起唇角笑了笑,怕她再感冒,就伸手拉了被子给她掩了掩,大概是惊到她了,她稍稍的动了一下,叫他,“延铭……”   他‘嗯’了一声,她却不说话了。他看过去,才发现她又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卷密的覆下来,像个孩子。他在她额头上吻了吻,说:“晚安。”   第二天整个病房热闹非凡,公司那帮同事不知道怎么得知她受伤了,纷纷的来医院看她,弄得她觉得丢脸极了,李姐瞧出她的不自在,下午又有人探访就直接让她给挡回去了,她终于可以清静一会儿了,谁知又有人来了。   唐雅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容志浩,他抱着一束百合花站在门口,问她,“我可以进来吗?”   他都已经进来了,她总不能让他再退出去,于是笑了笑,“嗯,进来吧。”   容志浩将花交给李姐,李姐识趣的拿着花瓶出去插花了。他看着李姐走出去,才走过病床边来,她问他,“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受伤了。”他问:“怎么事?”   她不想与他说那么多,避重就轻的回,“摔倒了。”   他刨根问底,“怎么摔的?”   “不小心摔了。”   他听出她不想说,也就不问了,就说:“以前走路就老是自己会跌倒,怎么还没改过来?!”   她笑了笑没吱声,容志浩又问:“萧延铭呢?他不是对你很好,怎么没陪着你?”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嘲笑,她觉得不舒服极了,不打算回的,可是又怕容志浩误会他,“他出差了。”   他不笑了,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声音不觉得也有点大,“你都住院了他还出什么差!”   “容志浩!”唐雅有些气,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好像经常生气;她就是容忍不了,他跟自己讲话的这种语气。他凭什么这样指责,他有什么资格这样指责?!   她说:“住院了又怎么样?我这么大一个人自己不会照顾自己吗?干什么什么事情都要依靠他?我跟他在一起不是给他添累赘的!而且,前两年我自己一个人不是也过的好好的。”   容志浩没想到她会这样护着萧延铭,一下子火就上来了,“唐雅,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脑子里瞬的有什么东西闪过去,她抓不住,也不想抓,只是呼呼的气着,“知道什么?有什么事我还要假装不知道?”   容志浩眯起眼睛看着她,他跟萧延铭不一样,如果萧延铭眯起眼睛像蓄势待发的狮子,那么容志浩便是狼,等着扑食猎物的狂野、凶狠的狼。过了许久,他突然就笑了,说:“唐雅,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却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他那样轻蔑的语气,她反倒笑了,“是!以前我也觉得我很聪明,可是现在我觉得自己笨极了,不过,还好,一切都不晚。”   她还有时间学聪明,而且她还有个愿意教她的好老师,所以,她以后就算再笨,也不会笨到哪里去。   容志浩看着她,眼里似是有一团火苗在簇簇的燃烧;她并不在意,别过头去看窗外,却看到玻璃窗上影着的身影,不由的转回头去,微笑,“徐先生。”   徐靖余显得有些尴尬,看了一眼容志浩,说:“听说你住院了,我过来看看。”   她笑了笑,“谢谢,进来坐吧。”然后,又跟容志浩说:“对不起,容先生,我有客人要招呼,您请自便。”   这样明显的逐客令,容志浩心里恼的几乎要发狂了,可是,他怒极反笑,“唐雅,我等着,我等着看你怎么后悔。”   她心里‘咯噔’一下,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就像是坐云宵飞车,飞进云层里去,四周茫茫的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摸不到,空洞可怕。   她不知道自己游神了多久,听到徐靖余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讲话,只是在外面听到里面声音有些大,就站过来了一点。”   她脸上终于透出一丝病态的微笑,“没关系。”   徐靖余犹豫了一下,问:“需不需要我帮你叫医生,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谢谢,不用了。可能是今天太累了。”   徐靖余说:“那你睡吧,反正也看过你了,我也回去了。”   她歉意,“对不起,刚过来就让你回去。”   徐靖余很体谅,“不要这样讲,病人本来就需要好好休息。”   “谢谢。”   徐靖余说:“好好养身体。”然后就走了,等到走到门口,唐雅又叫住他,“徐先生……”   徐靖余回头,她问:“湾邸的情况怎么样了?”   据她所知,诚大已经按萧延铭的计划脱手抛掉了。   “原来唐小姐还不知道。”徐靖余笑了笑,“诚大虽然是脱手了,但萧先生以私人的名义拨了一部分款出来资助南华,所以现在湾邸的情况还好。”   所以,他是将本来属于公司的项目低价抛售出去,然后再以私人名义变相的收回来;如果这样说来,他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想到把湾邸转手,更别说容志浩能买回去。   唐雅不知道萧延铭要做什么,但是总觉得心里有些忐忑;她这几天一直想找机会问清楚,可是他总是很忙,常常打电话说着说着就睡过去了;她本来想等到出院前时见到他再问,但出院那天,他临时接到公司通知,于是,便从香港直接又飞了法国。 第三十七章   临上飞机前萧延铭给她打电话,“对不起,本来还想接你出院的。”   “没关系。”她反倒安慰他,“工作比较重要。”说完了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早上回来。”   她‘嗯’了一声,鼻子酸酸的几乎要流泪,大概是因为这些天都没有见着他吧。   他也不挂电话,就那样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她的眼泪还是落下来了,‘嗒’的滴到了胸前的衣服上,一下子就晕开去了。   机场大厅里,广播里催机的声音一遍接着一遍,萧延铭回头看看身后行色的匆匆人流,突然从登机口退出来,走到稍为人少一点的地方去。   周围突的安静了下来,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听着彼此的呼吸,一深一浅。   停了一会儿,他叫她,“唐雅……”   她又‘嗯’了一声,他说:“别哭了。”   “没有啊。”她急忙拿手拭了眼泪,“快登机吧,回来我去接你。”   “好。”他说:“我到了再打电话给你。”   他走了,她心里空落落的;加上天气又阴沉着,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是精神缺缺的。李姐去给她办理出院手续,中间有小护士进来了,见她一个人坐着就问她,“唐小姐,你男朋友今天不过来接你啊?”   她怔了怔,知道是问萧延铭,就说:“他在外地。”   “出差啊,那他前些天是专门从外面赶回来陪你的?”小护士看上去跟她年龄差不多,一下子崇拜极了,“哇~~~好有爱啊。”   她笑笑,小护士说:“那时候我们护士站的同事还在一起猜他身份呢?”   她并不觉得诧异,萧延铭确实有这个招眼的本事。   “猜他什么身份?”   “其实都是无聊的,也不是猜什么身份,就猜他是不是你男朋友。”小护士说:“不过,从他送你来时候的样子也不用猜拉。”   观察这么细,不过,她当时疼的要晕过去,还真没发现他是什么样子。   小护士满脸心疼,“那天他穿着拖鞋,踩在地上都是血印,我们才知道他也有伤口。他一直坐在手术室门口,我跟他讲的时候他才发现,还笑了笑说‘没注意’。对了,你男朋友笑起来好像林志颖啊,青春无敌的感觉。”   她一点都笑不出来了,心里越来越沉,“他也受伤了?严重么?”   “啊!你不知道?”小护士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对不起唐小姐,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他受伤了竟然还来两地飞着回来看她,而且,他瞒她,他竟然瞒她!   她又是担心又是生气,拿着手机拨了出去,“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本次来电将通过短信形式发送到对方手机。”   她这才想起来,他这会大概已经在飞机上了。   李姐又等了好久才回来,回来就看出她心情不好,也不敢问,就边收拾着东西边找话题跟她聊,“终于要回去了,小姐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随便。”她担心他,无心应付李姐,“什么都可以。”   李姐像是看出来了,问她:“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她问:“他伤的严不严重?”   李姐愣了一下,眼神转向别处去,“小姐说谁啊?”   她都要哭了,“他是不是不让你们说?”   李姐看着她怪可怜,又生怕她跟萧延铭呕气,叹了一声说:“小姐别太放在心上,先生就是担心才不让跟你说的。”   她知道,所以她才气。   他干什么要这样,她就那么担不了事吗?!   “先生很喜欢吃我做的清炒苞笋,说是没有青涩味,今天做给小姐尝尝?”   李姐转了话是,唐雅自是明白李姐的心思,说:“好。”   “汤呢?”李姐问:“今天煲骨头汤好不好?”   她说:“只要不是鱼汤就好。”   “其实鱼汤最补,适合你们女孩子,营养又不会发胖。”   “小时候喝怕了。”她说:“我出生的时候早产,所以身体总是比同龄的孩子虚,小时候老爱生病,爸妈总是变着法的给我补身体,数鱼汤喝的最多,所以,现在看着就反胃。”   李姐笑笑,“难怪,我还以为……”说了一半停下来,她也没太在意,李姐顿了顿又说:“我还以为是腥味没调好呢。”   她摇摇头,“不是的。”   “那我以后做其他汤,我会做的汤可多了。”李姐开始跟她炫耀,“粤式的会的最多,只要你能说上名字来,我都能给你摆弄来,不过,做的好不好喝就要看你们嘴挑不挑了。”   说起挑,她就想起萧延铭,“他很挑。”   李姐很赞同,“挑,挑的轻了都不行。刚开始那会儿气的我想打他,你猜他怎么说?他说‘姐姐啊,我一个人没有疼没人爱的就够可怜了,你不能再怪我太挑。’他说这话,听得我当时心里酸酸的;不过,也就说这句话的时候,让我听出不对劲来了。”   她疑惑,“怎么不对劲儿了?”   “延琮从来不会叫我姐姐。”李姐叹了口气,“就算是长得像,有些东西还是模仿不来的。”   延琮?模仿?   她听不懂了,但很准确的抓到话里的重点,“延琮是谁?”   李姐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又说:“先生走之前交待了小姜,他待会过来接我们回家。”   李姐不想说,她也不好再问,但心里总有个疑惑在那里。   李姐很快就把东西收拾完了,没过多久姜杰就打电话过来了,说是他去机场接朋友,现在正堵在高速上,大概还要四十多分钟,让她们稍等一下。   唐雅说:“没关系,你不用着急,我们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姜杰停了一下,说:“好的。”又说:“真的很抱歉。”   “别这么客气,路上注意安全。”挂了电话,他跟李姐说:“咱们自己坐车回去吧。”   在医院门口,的士倒是不难拦,她们等了没多久就拦到了车,再加上医院离家里又近,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到了。   进家李姐就让她先去洗个澡冲冲晦气,什么晦气不晦气,她从来不迷信这些,但是在医院里住了这些天,身上到处都是药水味,她也就听话的进了洗盥间。她身上的伤口还结着痂,在镜子里看着,绸密密的,真是触目惊心,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她出神的想着,洗完了才发现自己没有拿换洗的衣服进来,洗盥间放浴袍的柜子是内置在墙上的,估计是专门给萧延铭设计的,她踮着脚才勉强打开柜门,可是却够不着里面的浴袍,倒是把她累的够呛;干脆就不够了,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她以为是李姐进来了,就说:“李姐,帮我递套衣服进来,谢谢。”   外面没人应声,不过,没过一会儿洗盥间的门就被人敲了敲,她说了声‘谢谢’,伸出一只胳膊去接衣服,却不见有衣服递过来,于是伸出头来看,结果看到萧延铭,她一下子就呆了。   他靠门浴室门口,手里拿着衣服,勾唇冲她笑着,停了一会儿,见她还呆着才说:“傻了?看到我这副表情。”   她这才反应过来,“你不是去法国了?”   “是啊。”他说:“本来都登机了,临时出了点状况又走不了了。”   “出什么状况了?”   他瞥了她一眼,“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我的定力很有限。”   她瞪他一眼,“那你把衣服给我啊。”   “好吧。”他把衣服放到她手里去,转身走到床边躺下去,感叹,“还是家里的床舒服啊。”   她很快就穿好衣服出来了,过来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临时发生什么状况了?”   他故意逗她,“有人说飞机上有危险物品。”   “别胡闹。”她说:“跟你说正经的呢。”   他翻身,用一只手臂支起头看着她,这才说:“我发现我忘记带了一样东西,就回来了。”   “交待助理回来拿就好了,到时候传给你也可以啊,何必要自己再跑一趟。”   他有些受伤的样子,“你是不是不想见我?”   “干嘛这样问?”   “你看到我除了第一眼的惊讶之外,一点都不开心。”   她无语,却忍不住笑了,“除了惊讶你还想我有什么表现?”   “惊喜。或者说问我什么东西忘记带了。”   她妥协:“那你忘记带什么东西了?”   他说:“一点都不诚心,我说了你才问。”   她笑着打了他一下,“你是不是专门回来找茬的啊?”   “不是。”他说:“我来找茶的。”   她意外,“你还知道娜杰哦?”   “别把我说的很老了似的,我们怎么说也是一个时代的人。”   她没憋住,‘哧’的笑了出来,说:“跟你一个年代的人可多着呢,但是年龄也是不争的事实。”   他哼她,“你别逼我做出一些你现在不想做的事来。”   她赶紧就不跟他闹了,推了推他问:“你到底忘记带什么了啊?”   他看看她,说:“你。” 第三十八章   他们乘飞机直飞巴黎,十几个小时的漫长飞行对唐雅来说有些难熬;可能跟她这段时间的身体有关系,她感觉胸口闷的有些不舒服,想睡又睡不着,最后干脆又起来了。萧延铭正坐在边上看电脑数据,见她坐起来了不由问:“怎么了?睡不着。”   她还没回答,他已经放下电脑坐过来,“哪里不舒服,脸色差成这个样子。”   她摸摸自己的脸,确实有些凉,她怕他担心,就笑笑说:“没有拉,就是觉得睡不着。”   “是不是躺着不舒服?”他抬手看了下时间,把她揽到怀里去,“我抱着你睡会儿,还得好几个小时才到。”   他一跟她讲话,她倒真的毫无睡意了。靠在他怀里看着舷窗外的朵朵白云,像小时候校门口爷爷卷的棉花糖,忍不住的想伸手去摸一摸;萧延铭看着她眼睛睁的大大的,笑,“不想睡?”   “嗯。”她指指千篇一律的云朵,跟他说:“像不像一团团棉花糖?”   他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像。”又说:“你吃过?”   “跟同学一起偷偷吃过。”她仰头看着他,“妈妈总说那些不卫生,有一次,还差点被她逮到。”   “怎么过关的?”   “旁边刚好有一只小狗,我就丢出去了。”她一脸可惜,“才吃了两口呢。”   他刮刮她的鼻子,“有那么好吃?让你遗憾成这样。”   她点点头,“那时候对我来说,是最好吃的东西。有不开心的事,吃了心里就会变的甜甜的。”   他打击她,“棉花糖本来就是甜的。”   她瞪他一眼,“不准打击我,那对我是很美好的回忆。”   他宠溺的笑,“那等到法国让你吃个够,好让你把小时候的美好回忆再好好的重温一遍。”   因为天气的原因,飞机在机场上空盘旋了很久,等降落下来已经凌晨的三点,外面正悠悠的飘着雪花,下的并不很大,但似乎已经下了好些时间,地上像铺了张白色的地毯似的,绵延着望不到边。有的清扫过的地面上光亮亮的,看着像结了冰,其实是机场内大灯反射的光。   萧延铭知道她怕冷,临下飞机前就把她包的严严实实,引得周围的人乱笑;她也觉得穿的太厚了,可一出机舱,冷风嗖嗖吹过来,她还是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原来,真的很冷呢。   萧延铭看了她一眼,将自己的围巾取下来,替她包住脸。   细腻的柔软围绕开来,还混着淡淡的香水味道,让她觉得温暖极了。   他将围巾给她系好,抬眸就见她被包的只剩下的两只眼睛,骨碌碌的看着他笑;他说:“不嫌穿的厚了吧,真应该使劲冻你。”   她眼睛都笑眯了,“你才不舍得呢。”   他笑了笑没说话,牵着她就走了。   来接机的是个法国男人,高高瘦瘦的,穿着件黑色褐色中款毛昵,衣冠楚楚模样。唐雅并不认识,而萧延铭也没有打算替她介绍,她也不过问,上车就靠在他肩上睡过去了,她睡的很好,醒来还是被他叫醒的,“唐雅,醒醒,咱们到家了。”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家?”   他‘嗯’了一声说:“到家了,等上楼了再睡。”   可是她下了车就惊呆了,眼前的建筑美的像童话故意里的城堡,灯光暖暖的打出来,恍若是在梦中一样。   她想起中学时期躲在被窝里看《一帘幽梦》,费云帆就把这样的一座城堡放在紫菱面前,给她快乐,给她重生;那时她感动的一塌糊涂,总觉得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这样用心的男人,可如今,她的生命里真的也有这样一个男人,带着她来到这样一个充满浪漫的国度……她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只是呆呆的回头看他,他问:“不喜欢这里?”   她摇头,他说:“那你怎么这副表情?”   眼泪不知道为什么突的就落下来了,她赶紧别回头去,轻轻的说:“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走过来揽住她,“有什么不可思议的?”   她偎到他的怀里,吸取着他身上的温度,“总觉得是里才会出现的画面,感觉很不真实,像在做梦。”   “这么悲观?!”他笑,“为什么不愿意相信这就是现实呢?”   “现实太美,会容易醉的。”她说:“我不想醉。”   他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不由的垂眸,“怎么了?这样多愁善感的。”   她的眼泪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我其实跟你以前交往的那些女人一样,你对我好,我就会贪心的想要更多。就像我知道你不想结婚,可是还是想跟你生一个孩子;我也知道你的心不会为谁停留,可你哄我的时候,吵架认输的时候,我会患得患失,我会想以后我一个人的时候要怎么办?”   他轻叹一声,“真是服了你了。”捧起她的脸,温柔的吻上她的眼睛,“不要总是这样胡思乱想。”   他不让她胡思乱想,她就听话的不去胡思乱想;他大概在飞机上也累坏了,两个人洗梳完,沾着床就睡过去了,结果第二天就睡过头了。外头还是阴沉沉的飘着雪花,但屋里头却是极暖,家里的佣人知道她在,又不好意思进来叫他,直到快中午的时候有人打来电话,他才忽的从床上坐起身,骂了一句:“**!”   她也惊醒了,坐起来问:“怎么了?”   “没事。”他起来走到洗盥间里去,没一会儿哗拉拉的水流就响起来了,毕竟之前有过类似的情况,唐雅大概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就起来给他挑衣服。   他出来看到了就皱眉,“你怎么也起来了?”接了她手里的衣服说:“昨天没休息好,躺回去再睡会儿。”   “你走了我再睡。”她说:“先把衣服换上,别让人等太久。”   他没有再说话,将衣服换上,她又将已经打好结的领带给他戴上去,交待他,“就算已经迟到了,也不要着开快车,注意安全。”   他‘嗯’了一声,伸手揽住她就吻下来。   她以为他吻一下就算了,可他吻的那样激烈,她几乎都要喘不上气了。她一心挂着他要出去,就推开他,“不要闹了,人家该等不及了。”   “反正都迟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低头又吻住她,她笑着躲过去,“你再不出去,那些佣人都要骂我是祸水了。”   “他们不敢。”他说:“而且,祸水都是美若天仙,你充其量算是天仙身边的小仙子。”   真是毒舌!   她才不跟他贫,抓了他的公文包塞到他的手上,就把他往外推,“不跟你瞎扯,快点走拉。”   门打开了,外面忙碌的佣人看他们甜蜜的模样都抿着唇笑,她极不好意思,就说:“快点走,都让人看笑话拉。”   他倒是极乐意看她发窘的样子,坏心的托住她的头就又狠狠吻上来;她‘唔’了一声,才刚要挣扎就已经沧陷在他的吻里,他深知她的每一处敏感,她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头脑阵阵晕眩,感觉自己全身虚软的都要倒下去了,谁知他竟然突然弯身将她抱了起来,她吓的惊叫一声,双手本能的勾住他的颈子;佣人们看着几乎要笑出声,她尴尬的把脸埋到他怀里去,“你干什么?”   他说:“抱你去睡觉。”   “我自己去,你快走拉。”   他不说话,直接将她抱到床上去,又吻了她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说:“家里这么舒服,真不想出去啊!”   她本来很是羞窘,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笑出来,“那你不要出去好了。”   他瞥她一眼,“就会跟我顶嘴。”   她勾着唇笑,他哼了她一声,拉了毛毯给她盖上,这才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说:“先让你得意会儿,等回来我再好好跟你算帐。”   他走了,她睡不着,于是就洗洗起来了。家里的佣人并没有中紫菱遇到的那样,她们能用英语跟她对话,见她起来了,管家礼貌的问:“小姐,我们的早餐有牛奶、咖啡、吐司和煎蛋,哦,还按先生的交待做了白粥,请问您需要吃点什么?”   他连这个都想到了,她真的很感动,“白粥,谢谢。”   白粥带着淡淡的甜味,应该是放了少许的山芋进来,但她一颗也没有吃到,或许是也熬烂了。   她不怎么饿,只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管家以为是不对她的胃口,便走过来问,“小姐,是不是早餐不合您的口味?”   “不,很美味,我很喜欢。”她诚心的说:“明天可以继续做给我吃么?”   管家微笑,“当然。” 第三十九章   吃完饭她就到楼上的休闲厅里去了,诺大的厅里被架起来吸音棉隔成了两个部分,一边是碟架,满满的摆着有几千张碟片,另一边放着一部古老的播放机。她一下子仿佛回到了电影《阮玲玉》的情节里,古老的播放机吱吱的划着碟片转动,一身白色锦花旗袍的张曼玉夹着支烟靠在墙边,昏黄的灯光洒下来,周身环绕着那样多的寂寥。   屋里铺着羊毛地毯,走在上面软绵绵的,静的听不到一点声音,她不觉得的心里有些空,就随手抽了一张碟发来放。   竟是王菲的《执迷不悔》。   我决意沉迷下去,   放眼迎以后,   人寻求自尊,   你心感觉否,   人如何长久,   却了解不够,   从独自飞走,   完全不想悔疚……   窗外的雪还在扬扬洒洒的下着,沙沙的像敲在心上,仿佛要将身体里仅有一丝暖意抽走。其实玻璃的隔音效果极好,在里面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或许只是她的幻觉,也或许是播放机划过碟片的声音。   她窝在沙发的角角里,看上去像怕冻的小猫似的蜷缩成一团,静静的望着外面出神。也不知过了多久,远处花园的湖边,可能是附近住着的小男孩带着狗狗出来了,看上去三四岁大的样子,一边跑一边团着雪球逗狗狗,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看上去像一幅美丽的图画。   她不禁微笑,起身走到窗边去,正巧看到那小男孩脚下不稳的扑出去,却不见有人过去扶;她心里一揪,转身就跑下楼去,也不顾管家跟佣人的询问,随手拉了件衣服就出来了。   等跑到湖边,看到那小男孩趴在雪地上跟狗狗玩的火热;感觉到有人走近,小男孩抬头看过来,却惊喜的指着她的眼睛用英语说:“哇~~是黑色眼球的姐姐耶。”   真是可爱的孩子,唐雅微笑着走过来,问他:“宝宝还认识其他黑色眼球的人吗?”   小男孩开心的点点头,“爹地是跟姐姐一样的黑色眼球。”看得出来非常喜欢爹地。   似乎很少有孩子会这样喜欢爹地,她笑笑,跟小男孩说:“趴在地上很冷,姐姐扶你起来好不好?”   小男孩才不要人扶,自己一骨碌就爬起来了,还像个小大人似的拍拍身上的沾着的雪,“爹地说自己能完成的事情要自己做。”   很好的家教,她环顾了四周说:“那爹地有没有教过你,不可以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玩。”   “我不是一个人跑出来的。”小男孩指指身边的小狗,“我带了哈特。”   跟孩子交谈,是件很愉快的事;她说:“那妈咪呢?知道你跑出来了么?”   “爹地回来了,妈咪去见爹地了。”小男孩声音隐隐有些失落,但是很快就又开心的笑起来,“不过,我有告诉莉曼管家。”   原来是父母离异了,她心疼的摸摸小男孩的头,又问:“那管家呢?”   “在那里。”小男孩朝湖的对岸的白发婆婆挥手,神气的说:“嗨,莉曼,我就说我不会跑丢的吧。”然后又疑惑的问她:“姐姐,你是住在这里么?我以前怎么都没有见过你呢?”   她微笑,“不,姐姐只是暂时住在这里。”   “要住多久呢?”小男孩说:“我以后可以去姐姐家里玩么?”   “如果我在这里的话当然可以。”她跟小男孩指指萧延铭的别墅,“就是那里,看到了么?”   “嗯,看到了,我一定会去找姐姐的。”小男孩回头看看莉曼,说:“姐姐,我要回去了,拜拜。”抱起狗狗撒腿就跑了。   她说:“慢点,小心摔倒。”他却已经很快的跑到莉曼管家的身边去,回头冲她做了鬼脸,说:“姐姐,我叫瑞彼斯,要记得我哦。”   她笑笑,就算不记得名字,她也一定会记住这种调皮又坚强的小脸。   其实出来了也就不觉得的冷,唐雅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沿着湖边向前走,才走两步就看见小男孩刚才趴下的地方有一条链子,大概是他刚才摔倒的时候不小心掉下的,走过去拣起来,发现那条银质的项链,上面还刻着一个英文字母,似乎是纪念什么,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她于是就收到口袋里,想着下次再见面的时候还回去。   她的手还没探到口袋,就感觉口袋里有东西在震动,原来是手机,她什么时候放进来的都不记得。   电话是萧延铭打来的,劈头就问:“你在哪里?突然什么也不说就跑出来,知不知道普莎她们都在担心你?”   她这才想起来刚才着急的跑出来,会害大家担心。   她愧疚,“对不起,我忘记了。”   他哼她,“你最好不要告诉我,忘记我们是在外面。”   他真的把她当成个孩子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就算是在外面难不成会走丢啊?”   他似乎很生气,“还敢顶嘴,在哪里?我去找你。”   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问:“你回来了?”   “不回来还在那里做什么?等着出动警察找你吗?”   明明是担心,话却让这么不耐人听,可是,她心里还是暖暖的;调了头,拿着手机往回走,“哪有这么夸张拉,我马上就回去。”   “老实呆在那里。”他说:“把地点告诉我,我过去找你。”   她报了位置就挂断电话了,没过两分钟他就找过来了,身上只穿着件西服,应该是只顾着找她了;她感动的都想哭了,他却说:“长能耐了,陌生的地方自己就敢跑出来。”   她不满,“我哪有你想的那么笨。”   “也聪明不到哪里去。”他揉揉她的脸,心疼的很,“出来还不多穿点衣服,脸都冻冰了。”   “当时太急了。”   他语气闲闲,“那么急着做什么?有钱拣啊。”   她气的瞪他一眼,“有你这么个金主在,我用得着拣钱吗!”   他笑起来,“知道我是个金主就好。”   她不说话,突然抬起头看他,倒把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没有。”她问:“今天迟到人家怪你了么?”   他说:“没有。”   “那谈成了么?”   “问那么多干什么。”他数落她,“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瞎操什么心!”将领子给她往上拉了拉,牵起她的手就走了,“快点回去,外面冷死了。”   关心她却还这么犟。她看着他的背影,叫他,“萧延铭……”   他‘嗯’了一声,她说:“是不是没谈成?”   他像是应付,“谈成了。”   她勾勾他的手,“我认真的。”   他‘哧’的笑出来,回头问她,“我哪里不认真了?”   “我不知道,反正你的话老是让人分不出真假。”   他说:“那如果我说因为你没谈成呢?”   “直接损失多少?”   他比了手势,“七千万。”   她终于笑了:“你说多点我会更开心。”   他轻轻的喃了句,她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他说:“说你贪心。”   “哪有。”她说:“以现在的市场七千万买套别墅就没有了。”   他问:“你想要别墅?”   她没反应过来,“要别墅做什么?”   “这里的房价比国内便宜很多,要不咱们明天去看看。”   她又问:“看这个做什么?”   “买一套放着升值呗。”   她有点明白过来,“你不是想金屋藏娇吧?”   “是啊!”他说的可怜兮兮,“可是没人给我藏。”   “说的那么可怜。”她说:“你随便勾一勾手指,还不是大把的美女等着被你藏。”   他看她一眼,“我不想藏她们。”   她笑着问,“那你想藏哪位美娇娘啊?”   他伸手把她揽过来,“我想藏你。”   他深深的凝视着她的眼睛,看得她心扑通扑通乱跳着,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她拍开他的手,跳出老远,“想得美,谁要给你藏!”   他站在那里掸掸肩上的雪花,看着伤心极了,“唉……看吧,可怜我孤家寡人,没人疼,没人爱……”   她忍不住笑出声,说:“那你追我吧,追上了就给你藏。”   他一下子就来精神了,“这是你说的。”   她点点头,“嗯,我说的。” 第四十章   到底还是她投降了,她平时很少锻炼,跑的气喘吁吁,“我跑不动了。”他跟在她后头,抬手就抓到她,轻轻一拉她就撞进他的怀里去。   跑了那么远,他竟然连气都没喘一下,“跑不动了正好,省得我再跟着去追。”   她累得不想说话,只是笑;他低头看下来,她的脸因为奔跑而变得红扑扑的,跟个苹果似的,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其实他也真的咬下来了,她轻轻的笑着推开他,害臊的将整张脸都埋到他怀里,“你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不是很清楚。”他偏不让她躲,故意逗她说:“你越这样我就越想吻你。”   她于是就不躲了,可是他又说:“但是……你这样我更想吻你。”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挑了她的下巴吻下来了;她总觉得不自在,仍是有些想躲,他就发狠的箍住她,结果她没躲开他,却被他吻的连呼吸都忘记了。   对,就是连呼吸都忘记了,好像只要是关于他,她都是这样无力抗拒。   萧延铭的事情在第二天就处理完了,早上他终于睡了个大懒觉,可还是比最近有点嗜睡的唐雅起的早。中午的时候他过来叫醒她,“女人,再不起来,你连午饭都要错过了。”   她拿毛毯蒙住头,咕弄说:“我不饿。”   他跟她作对,把毛毯拉下来,“不饿也要吃点。”   她把头枕到他的腿上,他穿着羊毛衫,软绒绒的贴到她脸上去,痒痒的,却暖极了,“起来了再吃吧。”   他抚抚她的发,“难得外面天晴了,我带你出去转转。”她半眯着眼睛,看见管家普莎走进来伸手将窗帘拉开,外头的天果真晴的很好,屋檐上的雪化了水珠徐徐的往下滴,‘嗒嗒嗒’的声音像美妙的奏乐,花园里堆积的白雪因为太阳光的反射有些刺眼,她本能的拿手挡住眼睛,“要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笑着把她捞起来,“快点起来。”   她像个孩子似的问,“会有惊喜么?”   他点头,“或许会有。”   有人说:“出门去玩,地点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陪着的人。”   真的是这样呢!   他没有开车,自己带着她去游记,乘地铁,坐公车,穿过一条条古老的街,弯过一道道河,她像只小鸟一样,畅快、自由的飞翔、欢呼。   凯旋门、卢浮宫、埃菲尔铁塔,塞纳河畔,每一个角落里都有他们留下的印迹,他们和每一对相爱的人一样,会在铁塔下亲密相拥,在塞纳河畔众人的欢呼声中激情热吻,就像萧延铭说的:“这里有每一对相爱的人,他们的所有声音都是对另一对相爱人的美好祝福。”   可是,他们是相爱的人么?不,此刻她愿意相信他们是相爱的。因为,他牵着她的手,一步步坚定的向前,为她编织着一个让她想永远沉醉下去的梦。   他带她去巴黎圣母院,见证浪漫婚礼中的美丽誓言;他带她去自己的母校,跟她讲在这里四年的点点滴滴,他会因为一部电影逃课,会因为完成教授布置的作业而熬夜,也会跟舍友跑到法国的红灯区,探探里面到底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她其实也很好奇,“那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说:“跟普通街道没有什么区别。”   她在网上看到的图片才不是那样,“我是说真的拉。”   他笑:“我也没说假的。”   她‘哼’一声,撒开挽着他的手,像是生气了;他伸手就将她拉回来,搂了她肩凑到脸前说:“要不带你进去看看?晚上里面会有很多表演。”   就会逗她,她说:“好呀好呀!”   果然,他说:“才不带你去,学坏了怎么办?”   说的好像她很禁不住诱惑一样,“哪有这么快学坏呀,而且要坏还用学么?”   他‘哟’了一声,说:“行啊你,上道挺快呀。”   天天都跟他在一起,多的学不了,皮毛总能学点。   她仰头看着他笑,“名师出高徒嘛。”   他哈哈笑起来,“那我得瞧瞧你这徒弟用不用心。”   她果然还是绕不过他,于是说:“不跟你闹了,每回都说不过你。”   “笨!”他敲了一下她的头,教她,“你要问‘不知相公想怎么考徒弟啊’。”   “我才不要。”她笑起来,“一定又掉进你的圈套里去了。”   “不要说圈套,多难听啊。”   “实话不好听嘛。”   他大笑,“真比以前变聪明了。”笑完又说:“应该给奖励啊。”   她闪着像星星一样明亮的眼睛,“要给什么奖励?”   他想了想说:“奖励你吻一下吧。”   她笑着骂他,“神经。”   他说:“这可不是谁都有的专利。”   “我可不可以不要这个专利?”   “可以。”他说:“换我吻你也行。”   校园里头人来人往,匆匆的与他们擦身而过;不远处的压在松树上的积雪化松了,‘叭’的掉下一大块,正好砸在树下雪人的鼻子上,白白的,像谁做的恶作剧一样。   她不自觉的笑,“还有其他选择么?”   “没有。”   “我不要玩拉。”她笑着,像撒娇,“怎么都是你占便宜。”   “我有给你占便宜的机会,但是你拒绝了。”   “你那是什么嘛!”她说:“选跟不选都是一样,受益的都是你。”   “怎么会一样。”他的语调也很是轻快,“你的国语怎么学的?连主语都弄不清。”   她哪里弄不清楚了,而且,“这跟句型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他说:“两句话主语不同,明显的执行者也就不同。”   执行者?说话都带着工作的味道,她忍不住笑,他疑惑的看她一眼,“笑什么?”   她忙摇头,敛了笑说:“没什么。”   他一下子就生气了,摆了一张臭脸就走了。   她也不理他,就自己在后面兴致勃勃的观赏着雪中的古老建筑,一座座的连起来,雄伟壮观,不得不让人感叹,这是多么伟大的创作。   她看的出神,连要下台阶都没有发现,结果脚下一空,她就扑下去了;萧延铭听见响动,回头就瞧见她扑下来,一双腿跪在地上去;‘咚’的一声,听着磕的不轻,所幸穿的厚,并不是很疼。   他站在那里看着她,并不过来扶她;边儿上有学生看到了,跑过来扶她,“小姐,要不要紧?”   她尴尬,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用中文回,“谢谢,我没事。”说完了才想起是在国外,又用英语跟那学生道了谢,那学生看她没什么事就走了;萧延铭这才走过来,对她冷嘲热讽,“走路都会摔倒,你挺能耐啊。”   她不作声,他板着脸也没理她,自顾的蹲下身。她以为他要干吗,低头看下来却见他伸手替自己拍腿上的积雪,她完全都傻掉了,心里想着他怎么会这样做呢?!   拍完了,又数落她:“下回再不看路,还使劲摔你。”却牵起她的手,再也没有松开。   他的手掌大大的,暖暖的,将她的手团团包住,令她觉得安心极了。   日光柔柔的洒在他们身上,她轻轻的叫他,“萧延铭……”   他连头都没回,好像还是很生气的样子,“干什么?”   她说:“刚才你说的奖励还算不算?”   “怎么?你想补回来。”   她说:“那可不可以补?”   他停下来,回头警告她,“别在这里问我这个问题,我会以为你同意了。”   旁边有学生走过来,看见他们抿着唇笑着离开了,也有的远远看着他们笑;她声音都快要找不到了,“其实,如果你想的话……也是可以的。”   他愣了一下,“可以什么?”   她垂眸看着脚下,长长的睫毛像对小翅膀似的扑扑扇着,“吻的。”   她话音刚落,他融融的鼻息就扑到了脸上。   她拿手抵在他胸前,“别在这里,有人在看着呢。”   他低低的笑,“那就让他们看吧。” 第四十一章   第二天,他们又去了香榭里舍大道,即使是冬天,游客还是很多;大道两边的法国梧桐零零落落的挂着几片枯叶,大道中央是车水马龙的繁华,沿街望去,两旁琳琅满目的漂亮橱窗,即使只做windowshopping,也让人觉得很满足。萧延铭说:“巴黎是座浮华的城市,但我不喜欢。我喜欢悠闲美丽的地方,像里维埃拉、吉维尼、champagne-ardenne、斯特拉斯堡……尤其是里维埃拉,那里拥有着法国最美丽的海岸线,最出名的是蔚蓝海岸的尼斯,狭长的海岸线跟碧蓝的海水合一,漂亮的移不开眼睛。不过,你应该会更喜欢吉维尼,那里曾经是印象派大师克劳德。莫奈隐居的地方,他的花园里种了很多攀缘植物,水百合、睡莲、各类的鲜花,跟陶渊明的世外桃源有得一拼,很多导演对那里都是趋之若鹜。”   “那在那里不是可以见到很多明星?”   他耸耸肩,“反正我一次没遇到过。”   他这么会玩的人,唐雅并不讶异他去过那里,只问:“你去过几次?”   “很多次。”他说:“记不清了。”   “你运气武动乾坤傲世九重天吞噬星空神印王座遮天将夜凡人修仙传杀神大周皇族求魔修真世界官家全职高手锦衣夜行超级强兵仙府之缘造神楚汉争鼎不朽丹神最强弃少天才相师圣王无尽武装真不好。”她遗憾的说:“竟然一次都没遇到过。”   “我为什么要遇见他们?”   “明星啊!”她说的好夸张,“顺便彰显一下你在国外的魅力,说不定哪天公司要做国际广告或者宣传什么的,也可以随手拎一个出来。”   他想了一下,郑重的点头,“这个可以有。”   “你……”她惊讶的说:“你知道小沈阳?”   他转过脸看她一眼,“我在你心里是有多落伍,知道小沈阳就让你吃惊成这样?”   “不是……只是觉得你整天那么忙,不会有时间关注这些。”   “再忙我也是个人,要娱乐,要休息。而且,你没发现有些人把那些电视剧集和小品也是当成了公司经济发展的一部分?现在国内的有钱人,有几个不出来投资几部小片子,邀人排个小段子,说好听点,那叫开拓市场,弘扬企业文化,其实就是钱多烧的。”   他说话就是这么犀利,不给人留半分余地;她说:“要都按你这样说,演员不是要饿死了。”   “所以啊……”他叹口气,自嘲又无奈的笑一笑,“为了不让演员们饿死,我时不时也得那么烧一把。”   她脑海里突的一下清明了,“这就是你跟那些女明星闹绯闻的原因。”   他瞥她一眼,很嫌弃似的,“不然谁天天无聊的去登头版,混的臭名远扬。”   臭名远扬?没有吧?   前段时间,娱乐周刊《名人界》做了一个专栏,调查‘谁是你心中的完美好男人’,他竟然入选其中,还一举打败娱乐圈当红的偶像小生,跟刚刚结束《步步惊心》中饰演四爷的吴奇隆齐头并进,双拥有第一。   当时看的时候,她差点要笑翻过去,说他,这风头不入娱乐圈真可惜;他听了在旁边哼哼,“江安奇下次别想从我这里要到独家。”   唐雅说:“怕臭名远扬你干吗不找大明星啊,不但轰动,还有艳福呢。”   “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他说:“国内那些红的发紫的女明星,有几个身家清白的?红极一时,跌下去的时候给公司带的负面影响和损失是你想象不到的。”   娱乐圈确实如此,一旦跌下去,媒体恨不得扒祖坟的找料爆。不过,“那也不一定啊,像董洁就很清白啊。”   “娱乐圈众星煜煜,像她那样珍爱自己的屈指可数。再说,人家都是孩子的妈了,我还不至于那么混的去毁人家。”   所以,“你最近没有上头版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   他又看了她一眼,“你很关心?”   她不作声,他嘻嘻就笑了,“吃醋了?”   “没有。”她老实说:“我就是随口问问。”   他气的不理她,又跟昨天一样,转身走了,却没有离她太远。   她站在那里不走,他果真走了两步就回头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于是跑上去拉住他,凑到他脸前嘿嘿的笑,“真小气!干什么非要我吃醋,明知道不是真的。”   他唇角勾了一下,似是笑了,却仍不跟她说话;她说:“你跟那么多女明星传过绯闻,如果非我要吃醋,我早就在醋坛子里泡死了,哪儿还会在这里跟你有法国的浪漫之旅呀。”   大概是她的话让他顺耳了,他懒懒的哼她一声。   路边卖花小女孩提着花篮走过来,跟他说:“叔叔,你的女朋友真漂亮。”小女孩拿出一只玫瑰,“买束花送给姐姐吧。”   他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她哪里漂亮了?”   她是不漂亮,但也不用说的这么直接吧?   她气的剜他一眼,他才又不甘不愿的说:“她对花粉过敏。”明显的不想买。   小女孩不折不挠,“我这里有经过处理的玫瑰哦,叔叔买一枝吧。”   他看起来更不高兴了,她突然就明白了,几乎没忍住要笑出来,真是幼稚的男人。   唐雅微笑,从小女孩的花篮里取出一枝粉色的香水百合,跟小女孩眨眨眼睛,“小朋友,阿姨更喜欢百合花呢。”   小女孩很机灵,一下子就明白过她的意思,眼睛一弯笑的像月亮一样;仰头时已经改了口,跟萧延铭说:“哥哥,姐姐说她喜欢百合花哦。”   他的脸色还是很难看,但明显好了很多;他掏出钱包将钱递给小女孩,声音有点冷冰冰的,“把篮子给她,你可以走了。”   “谢谢!”小女孩开心的把花篮放到唐雅的手里,“姐姐,全给你哦,祝你跟哥哥永远相爱。”   等小女孩走了,唐雅笑他,“人家只让你买一枝,你买这么多干嘛?”   他拿了一只红玫瑰出来,“你想当好人,就成全你呗。”   真会挖苦她,她不甘示弱的笑着回回去,“大叔,我是个在给你找台阶下耶。”   “女人……”他睨了她一眼,用眼神警告她,“你敢再叫一声试试。”   气氛轻松到她没有一点害怕,反而调皮的学着韩剧里女生叫他,“阿则西……”   她没想到他竟然听懂了,拿手指指她,“你别后悔。”伸手就过来抓她,她哈哈的笑,连忙向后跳开。   他没抓到她,就说:“有胆子你就站着别动。”   “我又不是笨蛋,傻等着让你抓。”   他把玫瑰别到胸前的口袋里,“你最好祈求别被我抓到。”   见他要动真格,她赶紧投降,“我逗你玩的。”   他‘嗯哼’一声,她说:“下次我不说了。”   “算你有觉悟。”他点点头,又说:“不过,我不想这么算了。”   她心里大叫不妙,转身就跑,才跑出两步就被他拎回来,转了身被他揽腰抱起来,她吓的手一松,花篮就掉到地上去了,里面的花束哗拉拉的洒下来,残落的花瓣零星星的随着飘出去,像春日里的飞樱,又慢慢的荡回到地上。   他说:“还要跑?”   她乖乖的搂住他的脖子,笑,“不跑了。”   他也笑跟着她笑,“看我被人取笑很开心?”   是,很开心!但是,她不敢说,就抿着唇不作声。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他的话里带着威胁,她只好硬着头皮承认,“有一点。”   他被她噎的半死,“女人……”表情却又意外的沮丧下来,“你也觉得我老了?”   他垂着眸,看上去很受伤的样子,她赶紧说:“不呢,男人三十是个宝。”   “我三十一了。”   她哄他,“三十一了也是宝。”   他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低声喃了句,“难道真的老了?”   她‘哧’的笑出来,“不老,一点都不老。”摸摸他的脸说,“笑起来像小旋风,青春无敌。”   “真的?”她点头,他的心情就好了。不过,接着就又说:“但是抱着你真的好累。”   她又是气又是窘,“你嫌我肥!”   “不。”他终于大笑起来,俯到她耳边低语,“你能再胖一点,那样手感会更好。” 第四十二章   他们尽情的玩了三天,本来说好第四天他们就回去,行李都收拾好了,可是法国这边公司临时出了些状况,必须要他亲自处理,归程的日期就往后推迟了。她只得把行李一件件的又拿出来,普莎见了说要帮她整理,可是他们的东西她亲力亲为惯了,普莎一动她就找不到放在哪里去了;反正她也没什么事,于是就一个人在房间里慢慢的收拾着,整整三个大箱子,等她收拾完的时候,都已经快中午了,她想起萧延铭早上走的那么匆忙,估摸着连早餐都不会吃,就想打电话提醒他吃午饭。   电话响了几声都没有人接,估计是还在忙,她就挂断了。果然,没过多久他就打过来,她接了电话那端却没人说话,只听到‘沙沙’的响声,像两个人在拉扯一样;她不觉得疑惑,看了看手机的讯号,是正常的,于是叫他:“萧延铭……”   谁知道电话却‘啪’的挂断了,她眼皮突突直跳,心里莫明的有些慌,拿着手机再拔回去,他的手机已经提示关机了,她的心一下子就沉下去了,正要下楼去问普莎要他公司的电话,普莎已经在电话机旁叫她了,“小姐,是先生的电话。”   她心里更为担忧,赶紧下楼,走到楼梯拐角时因为着急不小心踢到栏杆的花座,‘咚’的一声,像骨头断掉了一样,她疼的站不稳,差点要摔下去,普莎吓了一跳,惊呼声到了唇边就见她抬头给自己使了眼色。普莎明白她是怕萧延铭知道,便硬生生的把唇边的话咽下去,却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她笑着摇摇头,告诉普莎自己没事,然后才慢慢的扶着墙壁走下来。   接电话的时候听萧延铭已经等不及了,声音听着都有些烦,“怎么那么久?”   她不回答,只是说:“你的手机关机了。”   他愣了一下,问:“你打电话了?”   “嗯。”他说:“别打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扒了。刚刚才发现就给你打电话,省得你又胡思乱想。”   难怪刚才接到的电话那样奇怪,原来是丢了。可是,她心里还是空空的,很不踏实。   她也不知道心里在不踏实什么,就感觉自己像站在四周浓浓的白雾里,茫茫的摸不到一件能让她安心的东西;她拿手指缠着电话线一圈一圈的绕,他感觉到了,问她:“怎么了?”   电话既然是丢了,那么接到电话那件事就没有必要再跟他讲。   “没有。”她说:“忙完了么?”   “还要晚一会儿。”又跟她说:“我跟普莎交待中午给你做了中餐,糖醋排骨,你爱吃的。”   “你要回来么?”   “我走不开。”他说:“这边的事还没有处理完。”   “很棘手?”   “还好,需要一些时间。”   “要不要我过去帮你?”   “不用,带你出来不是让你工作的,而且这边有助理。”   “哦,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   “好,中午好好吃饭。”   “嗯。”她要挂电话了,他又叫住她,“唐雅……”   他说:“晚上我在chiberta订位,我们去吃法国料理?”   她笑笑,“不要了,你今天忙了一天肯定很累。”   他也不勉强,“好吧。那你今天自己安排时间,想出去的话让普莎安排司机跟着你。”   吃过饭已经快一点了,她一个人坐在休闲厅里发呆,她本来心里就空空,这会儿一个人呆着心里就越发的空了,脑子里乱轰轰的,什么都有。   她干脆起身,普莎走过来问她,“小姐是不是想出去走走?”   她应了声,走到门口取了大衣穿上,伸手探到口袋里,却摸到上次瑞彼斯掉下的链子,于是说:“不用管我,我就在附近走走。”   “好的。”普莎把手机递给她,“有什么需要请跟我联系。”   外面的太阳很暖,她出来直接就去了湖边,先前埋在雪下的草坪这会都露出来了,远远的望过去,空旷的像高尔夫球场,错落别致的建筑在像是上帝在球场上故意洒下的装饰品;不知道究竟是建筑点坠了绿坪,还是绿坪点坠了建筑。   她在湖边待了一个下午,并没有像她想象的碰到瑞彼斯。也是,世上哪有这么应心的巧遇,说遇就能遇见。   她回去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萧延铭还没有回来,普莎说:“先生下午来过电话找您,说是您的电话打不通。”   她拿出手机来看,才发现是手机没电了。   “没电了。”她歉意的笑笑,问:“他找我什么事?”   “先生说他晚上有个宴会,会回来的很晚,让您不要等他。”   “好的。”   她吃了一点饭,就上楼了。洗洗刷刷收拾完,她觉得累的都不行了,连头发都没擦,躺下去就睡着了;睡到半夜里,他回来了,似是喝了不少的酒,进来叫了她两声,她醒来了,迷迷糊糊的问他:“你回来了?”   他‘嗯’了一声,她带着毯子翻了个身,说:“那就洗洗睡吧。”   他没再吭声,她也没说话,不一会儿就又睡过去了,恍惚好像记得他替自己把毯子盖好,又起身关了灯,然后像是想吻她,却无力的叹了口气退开了。   她想,自己一定是做梦,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觉得无力呢?!   因为头一晚睡的早,唐雅第二天早早就醒来了,发现他竟不在身边;她以为是他起来,路过书房才发现他睡在书房里。   他抱着只靠枕蜷缩在沙发上,1米6的双人沙发,根本容不下的他那么长的身体;窗外的日光洒进来,沿着沙发的边椽踱在他的身上,融融的一层暖意,让人觉得孤单又落寞。   书房里铺着地毯,一脚踩下去,绒绒的羊毛就抚在脚背上。她轻轻的走过去,蹲在沙发前看着他,他呼吸浅浅的,长长的睫毛伏下来,像是整个世界都黯淡了;他似乎睡的不好,眼睛一直微微动着,可能是在做梦吧,不知道有没有梦到她?   可能是这个姿势睡了有一会儿,他不舒服的动动身体,额前的头发就滑下来了,她伸出手温柔的替他抚开,他却突的抓住她的手,一扯就把她带到怀里来。   她知道他醒了,就乖乖的趴在他身上,“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他满足的抱住她,“没有。”   “为什么不回房间里睡?”   “看你睡的那么好,不想吵到你。”   她抬起头看他,“以前你又不是没吵过。”   他笑而不语,她说:“你有心事?”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0 2. c o m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同居以来,这是他们第一次分床睡,这是就算以前吵架都没有过的事。   “没有。”他说:“就是公司的事不太顺利。”   他从来不会为公司的事忧心到这种地步,她想事情一定遇到了空前的麻烦。但是,他不说明显是不想让她知道。   “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傻丫头。”他抚抚她的发,过了一会儿说:“我近斯内不可能回去,你是在这里等我,还是自己先回去?”   “我先回去吧。”   如果她帮不了他,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替他制造麻烦。   “那我给你订机票。”   “我想早点回去,出来这么多天,我有点想妈妈了。”   “好。”他说:“我让他们订明天早班的。”   她没有说话,他紧紧的抱住她,“唐雅……”   “嗯?”   “在家里好好等着我。”   “嗯。”   “我会尽快把事情处理完回去。”   “嗯。”   “我可能会忙的顾不上给你打电话。”   “嗯。”   “不要胡思乱想。”   “嗯。”   最后,他说:“不要一直‘嗯’,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她轻轻的闭上眼睛,“我会想你的。”   他似是笑了一下,吻吻她的额头说:“真舍不得放你走。”   可是即使他再不舍,她还是独自回去了;依然是十几个小时的漫长飞行,却比去的时候还要难挨,她想起临上飞机前,他不顾众人炙热的吻;想起他说:“如果你真想要孩子,那咱们就生一个吧。”   他说:那就生一个吧!   那样无奈却又宠溺的语气。 第四十三章   唐雅没想到这么巧会遇到徐靖余,大概徐靖余也没想到会这里遇见她,不由的愣了一下,隔着座椅跟她点点头,“您好,唐小姐。”   她也点点头,“徐先生,好巧。”   “是啊,好巧。”徐靖余看了看她身后,“怎么就你自己,延铭呢?”   “他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我自己先回去。”她淡淡的客套,“徐先生怎么有时间过来法国?”   徐靖余说:“我过来跟这边公司谈合作。”   虽然萧延铭跟南华在湾邸的项目上有合作,但南华跟诚大毕竟更多的时候是竞争对手,商场如战场;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微微笑了笑。   徐靖余自然也对她稍有避讳,不动声色的扯开话题,“在这边觉得冷吧?”   “是啊!突然觉得生活在冬天的台北,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徐靖余笑,“看来你很怕冷。”   是啊,她很怕冷。小学寒假妈妈第一次冬令营,她喊着想去有雪的城市,妈妈不敢放她太远,就让她去了哈尔滨,本来去之前她兴奋的睡不着觉,可是到了她就后悔了。冷,太冷了,零下二十多度,捂的再厚也身体也是冷的,不过,长大了,她倒还好了一些。   他们又简单的寒暄了几句,飞机已经驶入正常的航道,她看着舷窗外依然繁华的都市,伸手将遮光板打了下来,隔离所有的思念。也许是因为飞机飞行的声音太吵了,她怎么都睡不着,徐靖余看到了问:“你晕机?”   “不是。”她笑笑,“只是睡不着。”   徐靖余表现的很绅士,可能因为跟萧延铭又是‘旧识’,又有合作关系,于是就跟她临座的换了座位坐过来,“我陪你聊聊吧。”   “谢谢。”   他们虽然见过几次面,但并算得上熟,能聊的也很局限,所幸徐靖余是个幽默的人,所以归途还并不算无聊。   飞机抵达台北已经是第二天上午的十点十几分,徐靖余同萧延铭一样,是个很谨慎的人,“你先下去吧,我再等会儿。”   有过之前的偷拍事件,唐雅也知道徐靖余的担心,台北的狗仔无孔不入,有些麻烦能避还是尽量避开的好。   她推着行李箱出来机场,姜杰就已经看见她迎上来,看来是萧延铭跟他打好招呼了;姜杰跟她问了好,接过行李放到后备箱里去,就再也没有说话。   车子不久便上了环线,唐雅看着窗外熟悉的景物,竟有恍若隔世的感觉,大概是这些天太放松了吧。正想着手机就响了,是越洋电话,不用想就知道是他打的。   果真她接起刚‘喂’了一声,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响起,“到了?”   “嗯,刚下飞机。”   她的声音略带着些疲倦,他真想把她抱到怀里好好心疼着,“很累?”   “还好。”他说:“在飞机上没休息好吧,回去好好睡一觉。”   她应了声,想起法国跟台北的时差,问他:“这么晚了你还在忙?”   “马上就结束了。”   她怕耽误他工作,就说:“那我不打扰你了,晚安。”   他一下子就生气了,“你就这么不想跟我说话?”   “我想让你早点休息。”   他闹别扭,“我睡不着。”   “怎么了?工作很不顺利?”   “不是。”   “那是怎么了?”   “想你……”   她的心一下子就像被人捏住了一样,他却又继续说:“昨晚还在我怀里,今天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他的声音像没有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跟她撒娇,“怎么办?你才刚走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她‘噗哧’一下就笑出来了,他说:“你笑什么?”   “你说起甜言蜜语很腻人。”可是她喜欢听。   “什么甜言蜜语?”他抗议,“这是我的心声。”   她被他逗得笑起来,抬手看了看时间,哄他,“都已经凌晨了,你快忙完事情去睡觉好不好?明天公司还有那么多事需要你处理。”   “没关系,我可以再等一会儿。”   他一闹起性子来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她只好说:“可是我想睡了。”   他‘啪’就把电话挂了。   唐雅本来想打回去,但是想想他那边已经那么晚了,就没有再打。   她回到家里连行李都没收拾,随便洗了一下就睡了,一直到晚上家里的座机电话响起,她才醒过来。   外面已经天黑了,寂寥的路灯晃晃的亮着,从窗子里望出去,像一条长长蜿蜒的河灯。她爬起来去接电话,却又断掉了;她看看来电显示,是隐藏号码,她有些疑惑,但也没放在心上。   既然已经睡了那么久,她干脆就起来了,省得晚上又睡不着。她一天都没吃东西,这会儿却也没觉得饿,不过胃里倒又觉得空空的,想要吃些什么,于是就到厨房里去找吃的。   他们有一个星期都不在,她估计冰箱里都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了;谁成想打开冰箱,里面竟摆着很多新鲜的蔬菜,应该是李姐今天放进来的。她不觉得就有些想哭,从她决定要回来,他便帮她把这里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吧,突然好想好想他。   她看看时间,这个点里,他应该要吃中午饭了,可是如果工作没有处理完,他应该还是在忙的;即使方方面面她都想到了,她还是忍不住的把电话拨出去了。   他还没有顾得上配新的手机,她只得拨他在法国公司的私人座机,电话并没有响太久就被人接起了,很职业的女声:“bonjour……”   唐雅微微顿了一下,用英语说:“您好,麻烦我找萧先生。”   对方也愣了一下,很快的反应过来,用英语回答她,“请稍等……”   萧延铭很快的就接起电话了,问她,“睡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刚睡起?”   他说:“我往家里打过电话,一直没有人接。”   “刚才那通电话是你打的?”   他没回答,只问:“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想我了?”   她笑出来,“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啊?”   “不能!”他说:“这是对我魅力的一种肯定。”   “如果我说不呢?”   他甚是疑惑,“那你找我什么事?”   她说:“我看到冰箱里的东西了。”   他了然,“觉得我对你太好,感动了。”   她把自己窝到沙发里,“你很讨厌,为什么要抢我的话?”   他很绅士的笑,“我现在很想做一件事?”   她转着指尖的电话线,“什么事?”   他说:“狠狠的捏你的脸。”   她在这端笑着不作声,两个人都不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说:“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她以为他还在担心她长途飞行的疲惫,说:“没有,比去的时候表现的好多了。”   他‘哼’了她一声,声音很是幽怨,“去的时候那么折腾我,你是故意的吧?”   太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去的时候,她是真的觉得怎么都不舒服呢。   可是,她的唇角扬到老高,“这都被你发现了。”   他才不跟她打这些哈哈,命令性的口吻,“说!有没有想我?”   “你在公司里问这种问题,不怕下属笑话你。”   “没关系,办公室只有我和秘书。”   她这才想起来,“刚才接电话的那位对吧?”   他说:“是啊,怎么?”   “长得漂亮么?”   他‘嗯哼’一声,“跟你比的话,当然!”   她说:“你艳遇了。”   “唐雅!”   “我饿了,要去吃东西了。”   他气的把电话挂了。   她却是握着电话静静的坐在那里,眼睛失神的望着某一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四十四章   唐雅在公司的假还没有到期,她就在家里多休息了两天;那个隐藏号码又来了几次电话,不知道为什么,接通了总是没有人讲话,有时候就是‘沙沙’的像是拉扯的声音;她想起电视新闻里常提醒人的那些无聊的片段,不觉得心烦,索性就把电话线给拔了。   她隔了两天才去公司,小谢一看到她就故意打趣说:“出去几天竟然没瘦,老板把你‘照顾’的不错哦。”   她淡淡的笑,“小谢,易助理这人怎么样?”   小谢愣了一下,脸一红,乖乖的回去工作了。   不过,小谢说的没错,她也觉得自己最近有肥一点点,特别是早上挑衣服的时候,以前穿着还有些宽松的衣服,现在穿着就刚刚好。   脑子里忽的有什么东西闪了过去,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抓了包就又要走,小谢从座位上探出半个身子问:“唐小姐,你要去哪里?”   “我出去一下。”她急匆匆的往外走,“有事给我电话。”   她下楼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去了医院,快过年了,医院里却仍是兵荒马乱的,急诊室门口满堂堂的尽是人,挂号处排着的队伍更像是长龙一样,蜿蜒着延伸到大厅外头。她排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挂上号,又耗了半个小时等专家医生会诊,医生听了她的情况,给她开了张单子让她去三楼的妇产科做检查。   “妇产科?”她接过单子,两只手不由的都在抖,心里慌慌的也不知是什么感受?   医生看了她一眼,似是在说她明知故问。   检查结果等了片刻便出来了,她看着诊断书上‘阳性’两个字,呆呆的反应不过来;医生说:“孩子五周了,从图片上看,胎儿发育的很好。”   她喃喃的,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从来都预防的很好,不留一点隐患的存在。就连上次他从韩国出差回来,到一半时发现没有备用品,他宁愿半夜里出去买完回来再继续,都不会失控的贪恋那一丝温存,所以,怎么可能呢?!   医生看了她的样子,摇了摇头,似是觉得她有些可笑。她也觉得可笑,她竟然半点觉察都没有,如果不是今天忽然想起月事过了这么天。。。。等等,孩子五周,那他们去法国之前,她的记忆迅速倒带。   那次他们吵架,她受伤,他送她到医院去,接治她的家庭医生气的差点要骂他:“当时我是怎么跟你交待的?她的身体……怎么能这么不小心!”   那个时候,是不是他已经知道自己怀孕了?所以,她独自从法国回来时,他说生一个孩子,不是哄她,是真的想跟她有一个孩子的,对吗?!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出来?而且哭的那么痛,那么伤心;把医生跟周围的病人都吓坏了,但她们看她的眼光也充满了怜悯,她知道她们把她当成被人抛弃的单身妈妈了。   医生叹了口气,递了纸巾过来说:“孩子现在还小,如果你不想要,可以选择引产,对你以后的生育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引产?不,她怎么会引产呢?孩子,不是她一直想要的么?可是,有了孩子的结果呢?   她不敢往下想,攥着诊断书就跌跌撞撞的出来了,走到电梯口,正巧电梯来了,她就下去了。也许是心理原因,站在电梯里她感觉头有些晕眩,出电梯时更是差点栽倒,她本能的去抓东西,诊断书一下子就飞出去了。旁边有人伸手扶住她,担心的问:“唐小姐,你没事吧?”   似乎是熟人,但她连那人都没及看清,就赶紧去捡诊断书。   “谢谢!没事。”   医院大厅人来人往,诊断书被带着又飞走了,她跟着去拣,大概刚才扶她的那人看不下去了,小跑走过去帮她拣起递过来;她说:“谢谢。”接过来,才发现是个学生打扮的女生,大概是医院义工,但身上背着个大大的背包,感觉又不太像义工;不过,那女生看上去倒有几分眼熟,可能之前在哪里见过,但她一时也想不起来。   小女生问她,“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扶你到旁边坐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她本能的抵触,“谢谢,不用了。”   出了医院,外面的太阳很亮,闪的人睁不开眼睛;她以为是太阳与玻璃反射的光,缓缓眼睛才发现是记者,大批大批的,围在医院大门口,像是医院里有什么重大的新闻;她想起那些记者的挖新闻的能力,于是就绕道到医院后门走了。   她没有回去公司,给小谢交待了一下工作就回家去了,谁知打开门就见萧延铭坐在沙发上望着她,她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是他是那么真实的坐在那里,看着她,也不说话,亦是不动。   她把东西放到台柜上,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他像是很生气的样子,“你怎么把电话线给拔了?”   难道是因为这个专门跑回来的,可是,她手机可以打的通啊!所以,到底他为什么回来?她也不愿深想这个问题。   她换了鞋子进来,“这两天老是犯困,就不想接电话。”   他终于看到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伸手把她拉到怀里去,“是长途飞行的后遗症,还是哪里又不舒服?”   “没有,你别乱担心。”她摇头,靠在他怀里轻轻的闭上眼睛,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怀抱,令她安心极了,致使有些话她想问,但还是没问出来。   他不说,想必是有他不说的理由吧。   他吻着她,“那你眼睛怎么那么红,像大哭了一场似的?”   她笑笑,勾住他的颈,低低的叫他,声音里满是依赖,“延铭……”   他看看她,她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法国的事处理完了吗?”   “没有。”   她在怀里动了动,找了舒服的姿势,“那你怎么一声不响就回来了?”   他的声音忽的高了起来,“唐雅!”   她迷懵懵的,“什么?”   他翻身把她压住她,用力的将她往沙发上按,像要把她嵌进沙发里去,“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她被他压得都要喘不过气来,却是笑了,“真的是为我回来的?”   这个死女人!他真的要被她气死了,再也不跟她多说什么,低头吻下来;其实说咬更为合适,他恨恨的咬她,想要她疼,可是她偏偏笑着。柔柔的日光透着落地窗洒进来,更衬得她的俏皮;他是彻底被她激怒了,整个人觉得挫败又无力,扯了她的衣服就撕下去了;她被他吻着,一边拿手去挡羞人的身体;他不许,扳了她的手压过头顶,吻紧跟着移了过去,她不能自己的闭上眼睛轻呻一声,持着仅有的一丝清醒叫她,“萧延铭……”   他不理她,空出另一只手伸过去解她的腰带,她忽的睁开眼睛,本能的扭动身体,“别……”   他仍不理她,手上的动作极是熟稔,她很怕会阻止不他,声音都有些抖,“别……别在这里。”   他终于停下来,抬起头来看她,炙热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燃烧成灰。   她还在急促的喘着气,扒住他的胳膊,柔声说:“别在这里,窗帘没关。”   他隐隐的笑,重新吻上来问,“那去哪里?”   他的吻永远能让人意乱情迷,她几乎都要投降了,他却故意的将吻移到她耳边,挑逗她,“你想去哪里?嗯?”   她又气又窘,在他背上捶了一下,“混蛋……”   他满意的大笑起来,起身抱起她走到卧室里去,长腿一勾,‘哐’的一声把门摔上了。 第四十五章   早上她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但空气里欢欲的味道仍未散去。   是的,早上他明明都已经收拾好要走了,偏偏一吻她又控制不住那份**,随了自己的心。   她还睡的迷迷糊糊,他就进来了;她气的打他,他吻着她道歉,“对不起,遇见你,很多时候我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他说起来甜言蜜语来就是这样,让你半点都气不起来;她已经被他折腾很是无力,又无心抗拒,只能随着他。   眼看着就要到登机的时间,姜杰在外面催了他两个电话,他才离开;临走时,跟她说:“这几天不要去公司了,在家里好好休息。”   她软绵绵的应了一声,他说:“电话不准再拔线了。”   “好。”她催促他,“你快走吧,还要赶飞机。”   他抚抚她的发,“你睡吧,睡着了我再走。”   然后她就真的睡过去了,他到底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知道。   真正起来时已经是中午,她收拾完又吃了些东西,见时间还早,外面天气看着还算不错,就决定出去走走。   唐雅没有拦车,就一个人信步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附近的世贸广场去;因为已经到了寒假,广场上的孩子很多,个个都穿着溜冰鞋,像条鱼似的在广场的空旷的地方穿来穿去;广场对面大厦的电视中,正播放着最新的时尚快讯。   法国是世界公认的时尚之都,主持人侃侃而谈,她听来不觉得有些亲切,无心的抬头,却一下子愣在那里。   滚动着的画面,是香榭里舍大道,巴黎的盛世浮华;摄像镜头旋转着捕捉这里的每一处前沿时尚,其中有一个镜头中,匆匆车流中,男人携着一个艳丽四射的女人从车里走下,然后又绕到副驾驶座,从里面抱出一个小男孩,然后三个人,那样幸福的笑着,走近了那家名为‘chiberta’的餐厅。   短短二十多秒,镜头离的那样远,明明连脸都看不清楚,但是她就是无比的确信,那个人……是他!是昨天晚上……不,今天早上还在跟她缠绕的男人。   她知道这个节目,是直播节目,但会有重播,是下一周四的中午,所以,这个节目的初播时间是她在法国临回来之前。   她一瞬间觉得天旋地转,似乎所有的呼吸都不见了,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那样机械的跳着,不,是那样迟缓的跳着,像是配件都已经老化掉的古钟,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运转一样。   她轻轻的闭上眼睛,慢慢的蹲下身去,一点点的缓着呼吸,好像很努力的在找回什么东西,可是,她脑子里满满的,全都是那个女人亲腻挽着他,他抱着那着那个小男孩的画面,那一幕就像是不会停止的胶卷,不停的重复播放着,一遍、二遍、三遍……不断的提醒她,那是她幻想过的未来一天的生活。   却原来,不会有那一天,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他不属于她!他不属于她!   她不知道在那里待了多久,直到天都黑了,远处的霓虹都一闪一闪的亮了起来,她才想起来该回家了。   李姐正在厨房里给她做饭,听见门响探出头跟她打招呼,她淡淡的‘嗯’了一声,就回房间了,然后什么也不想,爬上床就睡了;李姐感觉到不对,跟着她进来,问:“小姐,你不舒服么?”   她不说话像是睡着了,李姐叹了口气,“睡吧,等做好饭我再来叫你。”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中间恍恍惚惚的记得李姐进来过一次,见她睡着了就出去了。   半夜里,她突然从梦中惊醒,隐约的听见李姐在外头打电话,大概是在跟萧延铭说:“对,回来什么也不说就睡了。饭也没吃,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道在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喛……我就是担心你们吵架,没吵架就好,放心吧,我帮你好好看着她。”   她不想再听,拿毯子轻轻的掩住头,封闭掉关于他的一切。   她又睡过去了,还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又回到小时候,爸爸妈妈带着她去香港,结果,她不小心走丢了;她站在马路上哇哇大哭,因为哭了爸爸妈妈就会找到她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场景一换,她就长大了,同样是站在陌生的十字路口,她还是一样的哭,可是她知道,这次没有人会找到她了,她不管多大声的哭都没有用了,她生命里重要的人一个个都离开了。   爸爸妈妈不要她,容志浩不要她,现在连他也不要她了……   她很伤心,眼泪一直不停的流;也不知道这样哭了多久,朦胧中好像听到有人叫她,她回头,却不见那人的影子,可是那人的声音就在耳边,那么清晰可辩;她着急,又开始哭,那人又叫了她一声,她思绪好像一下子抽离了,然后慢慢的睁开眼睛,发现四周都是一片雪白,还有浓浓的呛鼻子的药水味;原来,是在医院里。   李姐见她醒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哎哟,总算是醒了,你这丫头可把我给吓坏了。”   她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我怎么了?”   李姐说:“突然就发烧了,一直昏迷着,喊都喊不醒,又是哭又是叫,像着魔了似的。”   她淡淡的笑,颇有自嘲的味道,“着了魔么?”   她是着了魔吧,才会将自己搞的这样狼狈,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要自欺欺人的深陷下去。   李姐也知道她不信这个,于是说:“不过还好没什么大碍,医生说你就是身子寒,好好补补就好了。”   身子寒了可以补,但是心寒了要怎么办?!   她不想说话,就望着窗外发呆;外面的天又黑了,她应该昏迷了蛮久的吧?   李姐看她挺让人心疼,犹豫了一下,说:“我给先生打过电话了,他估计夜里就能赶回来了。”   她愣了一下,并没有说话;李姐以为她是累了,正巧输液差不多要完了,就说:“我去叫护士来换水。”   唐雅没想到萧延铭会真的回来,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推门而入,她的眼泪忽的就涌出来了,委屈,脆弱,还有其他她自己都表达不明的情绪。她唯一清晰的一点:原来自己是这样爱他,爱到在看到他走进来的一瞬,愿意相信自己在他心里其实是有位置的。   萧延铭本来还打算数落她,看她这样一下子就慌了,连连抹着她的眼泪问,“怎么了?你别哭啊,哪里不舒服你说啊?”   她哭的喘不过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抽噎着说:“那个女人和孩子是谁?”   他像是没听懂,“什么女人和孩子?”   她哭的更厉害了,“你还不承认?”   他完全就不知道怎么回事,“承认什么?”   她失望透了,恼恨的边推他边说:“你走!你走!我不要看到你。”却牵动了手上的针头,血液一下子就回上来了。   萧延铭一把按住她,“你闹什么?这么大人了就不能让人省点心?”   明明是他有问题,为什么反过来要吼她?!   她恨的一把扯掉手上的输液管,“没人让你管。”   “唐雅!”他真被她气坏了,挥手就要打下来,谁知她一点都不怕,直直的凝视着他,眼底一片心如死灰的平静;他的心一惊,手无力的垂下去。   “你想干什么?”他的声音也是极无力,也许是连续飞行累坏了;她的心一下子也软了,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她心疼他,她竟然还心疼她,原来,爱上一个人,真的会像张爱玲说的那样:卑微到尘土里亦是不够的。   但是张爱玲也说过:如果一个男人不爱一个女人,她哭闹是错,静默也是错,活着呼吸是错,死了也是错。   所以,她说:“萧延铭,你爱我吗?”   他无力的笑,“怎么又问这种问题?”   她追问:“你爱不爱我?”   他像是拿她没辙,笑着说:“爱,爱到心肝肺里去了。”   她的眼泪唰就流了出来,轻轻的说:“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你爱不爱我?”   “以前真的没发现你这么爱胡思乱想。”他无奈的抚走她的眼泪,起身说:“我去叫护士过来重新给你扎针。” 第四十六章   挂了一晚上的水,她的烧第二天终于退了;医生本是建议唐雅留院观察一天,可是她说什么也要回家去,萧延铭只得依着她,去办了出院手续。   谁知回到家里还没待上半天,她又说要去公司上班;李姐只以为她是跟萧延铭闹脾气,便说:“唐小姐,你烧才刚退下去,还是在家里养着吧,出去透了风别再烧起来才好。”   她半点都不想待在家里,也许是不想跟他待在一起,她也说不上来,就随口找理由说:“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去公司看看有什么事可以做。”   “可你还病着呢,而且先生在家里陪着你也挺好。”   她只装作没有听见后半句话,说:“待在家里也是一样病着,出去透透气还会舒服些。”   李姐是机灵人,一听就明白她的意思了,于是转过头看萧延铭;萧延铭正坐在桌边喝茶,其实他并没有喝,只是用手转着青瓷杯,一圈、一圈……   青瓷杯的年代应该有些久远,因为跟她平时见的那些不太一样,但她不懂古董,也说不上来哪儿不一样,只记得别人说这种杯子泡茶是很好的。她看着袅袅热气从他指尖腾起来,仿佛一整个屋子里都是清香,将他衬的有些像古代电视剧里的翩翩佳公子,却偏偏又染着股落寞的味道。   她想起《天龙八部》里的段誉,每次看到王语嫣跟慕容复在一起,就是这样的表情。其实她并不喜欢段誉,因为觉得他太过善良,甚至善良到软弱,以至于造成了处处留情这种局面,伤害了那样多无辜的女子。虽然那些女子也注定不能与他在一起,但是一颗丢失的心,就算是找回来,却已经经历过,再也变不回从前那般单纯快乐了。   萧延铭看看她,叹了口气说:“既然想去就去吧。”放下杯子走过来,“我送你。”   她没说话,拿着包就出来了。   一路上她都不说话,萧延铭也不说话,车子里的空气都显得格外静谧;外面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雨来,‘沙沙’的打在车窗上,一滴一滴,慢慢汇到一起,然后蜿蜒着滑下去……   她一动不动的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他终于叫她,“唐雅……”   她没动,他说:“记得在法国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为什么会有那些绯闻,你是聪明的女人,我也认为那些并不能够影响到我们;所以,你现在是在赌气什么?”   是的,她记得!就是因为记得,才更能接受他现在这种没有解释却相等于已经解释了的解释。   她听到自己淡淡的声音,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平静,“我没有赌气。”   她这样淡淡的语气让他觉得很窝火,但他还是笑了笑,凑过来说:“那你干什么不理我?”   “别离我那么近!”她有些厌恶的推开他,却看到他微变的脸色,又说:“我只是不想说话而已。”   他沉着一张脸不作声,她觉得心里慌慌的,就跟司机说:“停车。”   司机警惕从后车镜里看她一眼,“唐小姐,还没到公司。”   “我知道。”她说:“我就在这里下,你停下车吧。”   司机又从后车镜里看看萧延铭,见他不出声,便说:“这里是限行路段,禁止停车。”   “那在前面找个能停车的地方停下吧。”   老板一直不说话,司机就只好接着说:“外面正在下雨,还是直接送您到公司吧。”   “没关系,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司机不敢乱放人,只得去看后座的萧延铭;他正看着唐雅,像是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了下去,跟司机说:“停车,让她下去。”   唐雅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司机就地停下车,她推开车门就下去了。   要是在以往,自己不管再任性胡闹他都会哄着,可这次车子却没有半分流恋,唰的就从她身边开过去,然后在前头红绿灯的地方掉头往回开走了。她在那里站了很久才想起去拦车,但因为附近很长一段都是禁止停车,她只得冒着雨向前走。   想起上一次冒雨还是跟他一起,吃完饭她说要走回去,他就宠溺的陪着,两个人手牵着手,也不管路人奇怪的眼光,就那么一路走回公司去。   其实这次的雨下的也并不很大,但她的衣服还是全给淋湿了;冰冷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来,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她也不知道这样走了多久,等抬头时,已经是在伞下了。   她以为是萧延铭,却没想到竟是容志浩。   容志浩也看出她的隐隐失落,但还是没戳破她,说:“你怎么会淋成这样?”   她好像是还没抽回神,怔怔的看着他答:“我出来上班。”   “淋成这样怎么去上班?”容志浩声音听上去有些生气,但看她的样子又是心疼,于是说:“先上车吧。”   他搂了她的肩膀,把她塞到车里去,但是,他还没上车,就见唐雅像是见了魔鬼似的,一下子推开车门又跳了下来,“不用了,我自己走。”   到底是萧延铭宠她太深,让她这样介意他。   他压下心里的异样滋味,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冷了声,“上车。”   唐雅觉得他这样像极了萧延铭,看似很平静,眼睛却沉的可怕,好像下一秒就会扑上来掐死她一样;她本能的摇头,心里还很是清楚,“谢谢,我可以自己叫车。”   曾经她会跟他撒娇,会跟他耍赖,会跟他闹脾气,会全心全意的依赖他,但今天,她把这一切都给了另一个男人,更因为那个男人,这样的疏离自己。   他心里忽的就生出一股妒意,凭什么,凭什么他和她二十多年的感情这么容易就被另一个人取待?!   愤怒冲毁了所有的理智,他大步走过来,一把扣住她的肩膀,眼睛里像要喷火,“唐雅!你就这么爱他?!我只不过是想送送你,你用得着怕成这个样子?我告诉你,我是爱过你,到现在也爱你,可是我还没那么龌龊的去趁人之危。”   他说什么?现在还爱她?!   她呆呆的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却看着她忽的又笑了,“但是,你今天这样害怕,我反而就要做实给你看。”   凭什么!那个男人到底凭什么让他输的这样狼狈!   唐雅猛的怔过来,惊恐的挣扎,“我没有害怕,你放手!放手!”   他不放,一把将她按在车身上,长腿紧逼一步,扣了她的脸就吻上来,她慌乱的挣扎,可他还是吻下来了,她觉得恶心极了,可是她挣不开,只好拼命的揪扯他的衣服,又撕又拽,可是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眼泪混着雨水落下来,那样的苦涩,可是她只得吞下去。   也许是一并吞掉了她的苦涩,容志浩终于停下来了,伸手想去抚她的眼泪,她将脸一偏,躲过去了,却也在刹那间怔住,眼泪肆虐成灾。雨还在纷纷的下着,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天地间拢在一起。   直到车子转了弯,他终于移开停在后车镜里的视线,缓缓的靠到后车座里去。   司机看了他老半天,才试探着叫了他一声,“萧先生……”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司机说:“唐小姐如今的身体不适宜淋雨,而且她也只是闹闹脾气。”   他无意的又往后车镜里瞥了一眼,想起方才后车镜里越来越小的身影,心里微微有些震动。她只是闹闹脾气,他是知道的,她跟别的女人真的不一样,只要他愿意哄哄她,她就可以什么都不计较;其实,就在刚才他也有一瞬间的念头想着要哄她,但是他讨厌这种感觉,像被牵制,或者说是习惯到几乎是本能。   他落下车窗,气流卷着冰冷的雨丝飞进来,脑海里有千百个念头闪过。他轻轻的闭上眼睛,最后终还是叹了口气,交待司机,“掉头。”   但是,往回开过来他就笑了,雨中的那一幕更是又让他的心一点点冷了起来,司机也瞧出了些端倪,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他,他似笑非笑的别开头,“开车!”   “萧先生……”司机隐隐有些担忧,“唐小姐她看起来……”   看起来怎么样?很好是么?!   明知道没什么可看的,不就是电视剧里那一出老套的戏码?!可是他还是抬头看过去,她委屈的望着他,眼泪一滴滴从脸颊上坠下来,像是断线的珍珠,一颗又一颗。   是的,不是雨水,是她的眼泪。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唐雅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嘤嘤哭了出来,“萧延铭,混蛋,你混蛋……”   容志浩不由的一怔,却不及抬头,脸上已经重重的吃了一拳,身体不禁向后退了两步,踏起雨水一下溅起老高。唐雅的身体无力的沿着车身向下滑,萧延铭手快的拉住她,她恼恨的挣扎,“滚开!”   他才不由着她,弯身抱起她就走;她气的都想杀光了他,眼泪哗哗的流,“混蛋!混蛋!你不是等着看戏么?还过来做什么?”   他不理她,抱着她直接坐进后车座里,拎了毛毯过来包住她,她挣扎,他就箍得她半分都动不了,她只能无力的喊,“放手!不要碰我。”   他低低的笑,讥讽她,“不要我碰你,要谁碰你?容志浩?”   她几乎气结过去,“萧延铭……”   他风度翩翩,“听着呢!”   她骂不出别的话,眼泪嗽嗽的,两只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服,明明那样恨,却又是这样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你混帐!你怎么能看着容志浩那样对我……”   他眸色微凝,低头吻下来,“我道歉。”   她把头埋进他怀里,任眼泪横流,“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就算你不爱我,可你怎么能看着别人这样对我?”   “对不起!”他深深的吻住她,“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下来。” 第四十七章   唐雅本来身体就没好利落,这会又淋了雨,再加上心里难受,她只觉得不想说话,回到家里湿答答的倒下去,连被子都没盖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萧延铭在后头跟进来,叫了她两声,大概是想让她换了衣服再睡,她可是心里极难受,一点都不想理他,就又睡了;他无奈,就叫了李姐过来帮忙给她换了衣服,两个人摆弄着她,弄的她也睡不安稳,恍恍惚惚的听见李姐说:“你这孩子,怎么跟她一起出去还会让她淋成这样?”   他不说话,李姐把毛巾递给他,“先给她擦擦头发。”看看他又说:“又吵架了吧?就没见过你们安生过两天,三天两头的吵。”   李姐‘唉’了一声说:“延铭,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总是闹?这丫头脾气有时候是拗些,但你总归是比她大那么些岁,该让就让着,两个人在一起不容易,忍一忍就过去了。其实女人要的不多,无非就是想找个对自己好的。”   “她不要这些。”   李姐没有听懂,“不要哪些?”   他逆着光坐在那里,晦暗的光线从他四周透过来,沉沉的像有块石头压在心口上;李姐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出去了。   李姐从来没见他这样,在她的印象里,萧延铭虽然不及他哥哥那样沉稳,但总是都是笑着的,做起事来看似漫不经心,其实都是锃珠在胸。   李姐觉得不对劲,但也不敢多问什么。   不知道睡了多久,唐雅恍恍的像是醒了,她觉得全身烫的厉害,像被放在油锅里煎着,喉咙里也像被火烧过一样,她想要叫人,可是嘴里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很难受,也睡不踏实,一直恍恍惚惚的,又过了好久,听到有人进来了,摸摸她的头就出去了;又过了一会儿,好像是他进来了,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刚刚进来发现的。”李姐说:“要不要请薛医生过来瞧瞧?”   他犹豫了一下,“先敷毛巾,明天早上再说。”   李姐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叫他,“先生……”   最后大半夜的还是叫医生过来了,一看到唐雅烧成那样,就狠狠的将萧延铭狠狠的数落了一顿,难得他不反抗,像做错的孩子似的乖乖听着。他连在萧继承面前都没有这样过听话过,唐雅在梦里都有些想笑。   医生不建议她吃药,连着给她开了一星期的吊水;又将他数落了许久才算罢休,临走之前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跟他说:“别把感冒不当回事,真要严重起来,有得你后悔。”   其实以前病着的时候,她都不怎么吃药,蒙着头挨几天就好了,所以,她觉得医生说来是吓唬人的;倒是李姐当了真,整天都不准她出门,偏偏萧延铭也不出声,她就只得待在屋子里,楼上楼下的晃;她突然就觉得自己像只小鸟,被她关在笼子里,眼巴巴的看着外面的天空,想飞却飞不出去。   也许是因为这些下雨太多,早上的时候,她竟然发现阳台的盆栽上有蜘蛛在上面织出了一张网,有只小飞虫不偏不倚的直撞上去,一下子就被粘住,无力的挣扎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拿了根牙签就出去了,轻轻的帮小虫子挑开缠着的束缚,可是它的翅膀已经被粘住,飞不起来了,就像她一样,即使他做的事再伤她,可是想起他对自己的好,她愿意不去计较。   他用他的宠爱编织了一张巨大的网,然后,她义无反顾的钻进去,全身心的依赖着,就算知道未来的一天他也许会恨自己,她却不舍得放手,明明自己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可是,她记得他那句无奈的宠溺:如果你真想要孩子,那么咱们生一个吧!   她知道他曾经有过很多女人,她也知道他不会为谁停留,更知道他对自己也许只是一时兴起;那么多明明知道……可是,她还是放任自己深陷在他柔情里,这样这样的深,深到明明知道不该贪恋,明明知道不该奢望,明知道会疼,却还是飞蛾扑火,执迷不悔。   她想:如果有一天,他不要她,那么她一定会死去。并不是因为她有多爱他,而是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一个人能像他这样宠她、气她……   她蹲在那里想了许多,李姐叫了好几声她都没听到,最后过来推推她说:“小姐,进来吧,别再凉着了。”   唐雅并不怕扎针,可是连着扎一个星期总会心生出些恐惧。   下午的时候护士又来扎针,她心里不觉发怵,偏巧萧延铭回来的早,见她紧紧的抓着床单上的流苏,别头不敢看护士调针的样子,像只受了惊吓的小猫,浑身的皮毛都竖了起来。   看见他回来了,唐雅微微有些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他‘嗯’了一声,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她的手背上还有之前挂水留下的针孔,微微结了痂,看着很让人心疼。   他拍拍她的头,安慰她,“别紧张,疼一下就过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她没好气,“又不是扎你,当然疼一下就过去了。”   他耍起嘴皮子一套一套的,“我倒是希望能替你挨几下,至少你不会疼。”   毕竟有外人在,她觉得尴尬,怕被护士笑话,就把脸埋到他怀里去。   萧延铭搂着她,低声在她耳边笑。   护士见他们感情这么好,也喜滋滋的笑。   李姐敲敲门走进来,“先生,你的电话。”   他松开她说:“我去接个电话。”然后就出去了。   护士拿起她的手背拍了几下,担心她会怕疼,就跟她闲聊说:“唐小姐什么时候结婚啊?”   “结婚?跟谁?”问出来才发现自己问的可笑。   “当然是跟萧先生啊,你们总不是想等孩子出生了再结婚吧。”护士找到血管了,直接拿针扎上来,手一压针头就埋进了她的血管里,并不是很疼,就像被蚂蚁叮了下,但她还是皱了下眉。   结婚么?说实话,她真的没想过。   她是想过跟他的以后,但是从来没有想过结婚这一回事!也许是因为知道他讨厌结婚,也许是因为自己从不奢望,更或者是她不敢想……   萧延铭见她老出神,问她:“怎么了?”   “没有。”她不想空着脑子胡乱想,就说:“你帮我把电视打开,我想看电视。”   他笑,扳了她的脸转向自己,“看电视干什么?电视哪有我好看啊!”   她笑着拍开他的手,“没脸!”   “没脸?”他说:“真要起脸来这世界的事情都要做不成。”   一堆的歪理,她才不理他。   “你不信?”他说:“要不要试试?”   “嗯?”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按住她挂水的手吻上来;她挣扎,“萧延铭……”   李姐在外头呢,而且护士也在外头,随时都有可能进来给她换水。   他不放开她,她就用另一只手捶他,她手使不上力,捶出来也是软绵绵的根本就不疼,她气急了就咬他,他终于吃疼的松开她,揉揉被她咬疼的下唇,笑的阴阳怪气,“敢咬我?真想让收拾你了啊。”   她投降,拿手抵在他胸口说:“别闹了,外头有人呢。”   “那我去关门。”   关什么门啊?重点不在那里好不好?   他下床去关门,回来就像个粘皮糖似的缠上来,她知道自己缠不过他,只好苦着脸说:“萧延铭,我想睡觉。”   他说:“行。”   她舒了口气,刚躺下去,他就压上来了,“完事了你怎么睡都成。”然后,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就堵上她的嘴,连并她的呼吸都一起吞下去。   大概知道她要挣扎,他直接隔着衣服沿着锁骨吻下来。屋子里像有暖气的声音在嗞嗞在响,她只穿着件丝薄的睡衣,外面披着一条披肩,里面连内衣都没有穿,他这么吻下来,她一下子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了。   他也停在那里不动,最后大概实在是憋不住了,终于在她胸前低低的笑出来,她几乎都要窘死,可是他还在笑。   “萧延铭……”她气呼呼的,脸都红了,他笑着捏捏她的脸,“好好好,别气,是我错了。” 第四十八章   她挂完水,病都好了,萧延铭还是不让她出去,她在家里呆了这么天,无聊的都快闷出病了;她心情不好,于是做起什么都不顺,就连电视都跟她做对,看着看着竟然讯号连接失败了;她心里更觉得烦,李姐见了赶紧说:“小姐,要不你进去睡会儿?”   “算了。”她笑笑,“我去楼上书房里上网。”   李姐‘喛’了一声,看着她上楼才转身又进了厨房。   书房她并不常进来,只是有时候萧延铭在了,她才会进来。里面的装饰跟他平时的风格不太像,黑白格调,简约大气,却透着森然的冷意与肃杀,似是能将人的思维一下子沉下去。   唐雅走到他书桌前打开电脑,没想到开机屏幕竟然他们在巴黎的照片,是在教堂前拍那张。她记得照这张照片时,他从后面搂着她的肩,她本是靠在他怀里,两张脸紧紧挨在一起,像永远向着太阳的向阳花。谁知在相机按下快门的前一秒,他一偏头,吻在她脸上,她惊讶,两只眼睛瞪的大大的,活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可是唇角幸福的笑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电脑启动开了,但互联网的网页打不开,想必是网络出了问题,她拨了网络公司的客服电话报维修,客服小姐说是早上这边的线路出了故障,现在正在紧急抢修。   萧延铭回来的时候,她正坐在沙发前生闷气,看见他回来也不理他,他‘哟’了一声说:“这是谁惹着你了,竟然气成这样。”   她都快气死了,气急的跟他喊,“萧延铭……”   他一愣,极快走过来,“怎么了?我又哪里惹着你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我不要待在家里,我要上班。”   “原来是因为这个。”他说:“这不是想等你病好清静么。”   “我早就好了。”   “薛医生说你身体抵抗力有些差。”他擦着眼泪哄她,“快别哭了,省得一会儿嗓子又不舒服。”   她像个小孩子似的跟他闹,“我不管,我要上班。”   他笑着拍拍她背,“不要这么小孩子气,你不管自己,总要管咱们的孩子,说不定他想休息呢。”   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提起孩子,她心里觉得极难受,呜呜哭得更凶了,“你还瞒我,知道我怀孕都不告诉我。”   他笑,“那会儿还没确定呢。”   “后来确定了你也没告诉我。”   “那时候我还法国,怎么告诉你啊?”   “你可以给我打电话,也可以给我发e-mail。”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这样草草的说出口?”他说:“当面说才有意义。”   她哭的一抽一抽,“可你回来也没有告诉我。”   “那时候你已经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啊。”他耐心哄着她:“好了好了,算我错了,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什么叫算你错了?”她不依不饶,“本来就是你错了。”   他笑,“好,是我错了。别哭了,再休息两天就让你去上班。”   他说话算话,果然又隔了两天就让她去上班了。因为到了年底,公司个个人都忙的焦头烂额。大概是她休息太久,一进公司感受到紧张繁忙的气氛就小捏汗;所幸她用心,过了两天节奏就跟上来了。   萧继承也知道萧延铭回来了,中午的时候就叫总裁办打电话下来,“唐小姐,总裁约您和副总一起午餐。”   萧延铭说:“我中午约了人,你去吧。”   她随口问:“你约了谁?”   他从卷宗上移开眼睛,看着她笑,“想知道?”   “不是。”她怕他误会,“我随口问问。”   萧延铭笑了一笑,她转身就出去了,走到门口又回头跟他说:“你去跟总裁说我也不去了。”   他又低头去看卷宗,“你自己去跟他说。”   唐雅一听他这口气,明显是故意跟她作对,她心里又生气,“不帮拉倒。”拉开门就出去了,恰好遇上了来接他的姜杰,姜杰跟她点点头,“你好,唐小姐。”   她笑了笑,想起来了问:“萧先生中午约了谁?”   姜杰说:“我不太清楚,萧先生只说让中午过来接他。”   想必是不想跟她说,她也不好追问,就回了办公室,不过一会儿,总裁办的电话就又打下来,这次是余靳文,“唐小姐,总裁说既然你和副总中午有约,就不必上来了。”   她道了谢,余靳文又说:“另外,总裁祝你和副总用餐愉快。”   唐雅嘴上一边应着,一边想,哪里是她,分明是他有约。   可能是因为怀孕,也可能是因为病了一段时间,她的胃口不大好,中午在餐厅里随便吃了点东西就上来了,小谢看到她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唐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唐雅问:“怎么了?”   “帮个忙,替我送份资料。”小谢忙的晕头转向,扒着桌子上的资料夹找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了,“帮我把这个拿给萧先生,在楼下餐厅的包厢。”   在楼下餐厅?!她见到姜杰还以为他是要出去呢。   桌子上的电话响了,小谢又忙着去接电话,估计是他打来的,小谢给她使使眼色,嘴上应,“好的,好的,马上就送下去。”   资料夹上没有做标注,不知道是什么案子,她心下只是奇怪却也没想过要看;拿着资料夹直接下了餐厅,姜杰正等在门口,没想到会是她送下来,稍愣了一下,她把资料夹递给他,问,“谈完了么?”   姜杰说:“我一直在外面,不太清楚。”   她笑笑,“那你们忙吧。”转身的刹那,她彻彻底底的呆住。   容志浩扶着半敞的门,也愣住,眼神里有深深的痛楚与无奈,经过了那天的事,他才清晰的知道,他爱她,一直都是爱她的。   她呆呆的看着他,想起那天雨中他对自己所做的举动,心里的恨意一阵漫过一阵;可是他的眼神,却像是一把刀,生生的扎进她的心脏里,即便没有爱的那么深,但到底是拥有过,所以,才会这样恨吧。   萧延铭在包厢里也看到她了,走出来问:“你怎么下来了?”   她这才回过神,说:“我来送资料。”   他瞥了一眼姜杰手里的资料夹,问她:“吃过了没有?”   “嗯。”   他揽住她的腰,声音近似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餐厅今天有梅子羹,要不要试试?”   她知道,他又生气了!   于是就任她揽着进来了。   席间他跟容志浩的交谈也都是寥寥的几句题外话,大概是之前已经谈完了吧。偶尔他也会低下头跟她讲两句,她不知道自己心慌什么,于是,就只安静的听着。   一顿饭吃的如坐针帖,好不容易捱到吃完饭,她跟他一起回办公室,他却是淡淡的转过身来,问:“有事?”   她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你生气了?”   他似是笑了一下,将自己的胳膊从她手里拉出来,“生气?有什么好气的?你们青梅竹马,我本来就是半道里头跳出来的。”   “我跟他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走到座位上坐下,抬眸望了她一眼,“我也没说什么,你不用跟我解释。”   唐雅觉得要被他这样不轻不淡的话给逼疯了,“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他终于肯正视她了,“什么意思?你非要我挑明了说么?”   她迷茫的看着他,他冷笑,“你想知道你刚才看他是什么样的眼神么?或者是想让我告诉你,你席间为什么那么安静?不想跟我太亲密?怕刺激他,是吗?”   她凉凉的吸了一口气,他终于恼了,眼睛像要喷出火来,“我自认对你是最用心的,可你给了我什么,或者说你把我当成什么……”   他恨的咬牙切齿,“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喂不熟的女人。”   “萧延铭……”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原来他是这样看她的。   “要走是吧?”他睇了她一眼,“那就快点滚!我还不缺你一个女人。”   唐雅觉得自己浑身都在抖,她想说话,可是她喉咙像古老座钟里上了劲的皮条,那样紧紧的绷着,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她心里只是想: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啪。”   连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她的巴掌已经挥上去了;她以为自己会哭,可是她只是一点点的攥紧双手,“你真无耻。” 第四十九章   他似乎愣了一下,回过神便紧紧的扣住她的细腕,猛的一拉就把她按在桌案上去了,“你敢打我?”他愤怒的像一头被挑衅的狮子,呼呼喘着气,似是要把她撕的粉碎也不够解恨。   “你放开!”外面走动的声音,应该是有同事吃完饭回来了,她心里很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情,可她不敢太用力的挣扎。   他从鼻子里哼笑一声,“放开你干什么?!好让你去找他?”   她气急败坏,“你无耻!”   “我再无耻也没有你无耻,跟我做着却想着别的男人。”他一把撕开她的衣服,她惊恐的挣扎,他低头胡乱吻下来,“可你想着别的男人也没用,你照样还得在我身下达到**,你照样只能叫我的名字。”   她终于还是哭了,眼泪顺着眼角流进头发里,冷冷的,就像是雪团掉进了脖子里,让人浑身发颤;心痛原来就是这种感觉,挣不开,逃不掉,受尽委屈,也只能忍着。   她呜咽着,更用力的挣扎,“萧延铭,你不是人!”   “我早就已经不是人!”他将她按的更紧,“但是有什么关系,比起永远只能是个奸夫……我更愿意自己不是人。”   ‘奸夫’两个字让她忍无可忍,可是她不是他的对手,怎么都挣扎不开,只好侧过狠狠的咬上他的手臂,他吃疼的甩开手,她还手就要给他一耳光,他反应敏捷的抓住她,“你以为我还会让你再打第二次?!”   恼恨的一把将她甩到沙发边去,她脚下不稳,踉跄着栽过去,一头撞在沙发背上又给弹回来,然后倒向沙发边上摆着的盆景;她本能的去抓东西,可是什么都来不及抓到,她的腿‘呯’的磕到花盆上,然后跌坐到地上。   她并不觉得很疼,只是仰头看着他,轻轻的说:“萧延铭,别让我和孩子怨你。”   他顿了一下,却更加愤怒了,“孩子?!你还有脸跟我提孩子?每次都用套你告诉我怎么会有孩子!”   唐雅像被人狠狠的闷了一棍,整个人都呆住。   知道她怀孕却不告诉她,原来,原来……他的话像锈钝的刀,一点一点的、凌迟般的割在她的身上,那样疼,却流不出半星点儿血。   “你是这样想的……”她含着泪,一直笑,一直笑,直到笑到他心里某个地方被生生的揪起,他才像是幡然清醒过来,紧了紧手,像是要拉她,最后还是站着没动。   她静静的拉好衣服,推开门走出去。   唐雅走到公司楼下,刚好碰到有乘客从出租车下来,她就直接坐上去了。   司机问她要去哪里,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口说:“随便。”   司机看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笑了笑说:“您总要给个地方啊。”   她不想回家,但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就说:“就一直开吧,等看到有想下的地方我叫你。”   本来出租车这行现在就不好混,司机都不愿意挣碎子钱,是能拉远就不拉近;司机看样子有点想要拒载,但是看她失神的样子,还是开车了。车子在外头转了很久,直到这个城市的夜生活都开始了,她还是没说要下车,司机实在是忍不住了,跟她说:“小姐,去哪里你到底想好了没有?我还要做生意,没空陪你兜圈子。”   她也知道自己耽误了司机很多时间,于是就下车去了。   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唐雅看着马路上的匆匆车流和人流,有些分不清这是哪里,不,是连方向也弄不清楚,她也懒得弄清楚,就沿着街边一直往前走,等她回到家里时已经很晚了。   李姐竟然还没走,看见说她进门:“小姐,你回来了。”   她‘嗯’了一声,李姐说:“还没吃饭吧,我去厨房给你热。”就往厨房里走,唐雅叫住她,“不用了。我吃过了。”她疲惫的笑笑,“李姐,已经很晚了,你回去吧。”   李姐说:“先生还没有回来。”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回来,也不想管他有没有回来,她只知道自己累的不想说话,于是直接回房间去睡了。   萧延铭一夜都没有回来。   她睡的很好到第二天早上快八点才醒;温暖的日光透着半掩的窗帘洒进来,影影绰绰的,能看到空气中悬浮着的灰尘,旋着、飘着……   她喉咙有点干,就顺手端起床头柜上的杯子要喝水,放到嘴边才发现今天里面是空的,她有些失神,停了一下才拿着杯子下楼去倒水。李姐不知道是没回去,还是早早的就来了,正在厨房里张落早餐,看见她下楼就问:“小姐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有点口渴。”她走到餐桌前去倒水,李姐看看她,说:“先生昨晚没回来。”   她不想说,就问:“早餐吃什么?”   “白粥,先生说你爱吃这个,而且营养也好。”   她笑了笑,李姐说:“我给先生也做了早餐,等会儿你去上班给他捎过去。”   正说着电话响了,李姐小跑过去接电话,说了几句后,回头叫她,“小姐,先生让你听电话。”   她放下杯子走过去,接了电话却没出声;萧延铭大概知道她还在生气,叫她,“唐雅……”   她淡淡的‘嗯’了一声,他和颜悦色,似乎昨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怎么不多睡会儿?”   她说:“睡不着。”   他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才说:“今天不要来上班了,好好在家休息一天吧。”   她又‘嗯’了一声,连再见都没说就‘啪’的把电话挂了,李姐看看她,想说什么但没敢吱声。   唐雅也不想理那么多,就上楼去梳洗了。   吃完早餐她要出来,李姐问她,“小姐要出去?”   她还没回答,李姐就已经很开心的跑到厨房里打包好的早餐拎出来,“年轻人哪有不吵架的,上牙跟下牙还有打架的时候呢,去了两个人好好说话,可别吵了。”   她其实只是想出去走走,可是想想又没必要跟李姐去说,就接过来了。   唐雅到公司的时候还没有几个人来上班,她把早餐放到他的办公桌上就出来了;刚关上门就看到他从电梯里出来,看见她走过来问:“不是让你在家里休息?”   她还是淡淡的,“李姐给你做的早餐,让我送过来。”   他伸手搂了她的肩往里头走,“你吃了没有?”   她‘嗯’了一声,却从他怀里退了出来;他愣了一下,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她说:“我回去了。”   他叫她:“唐雅……”   她像是没听见,还在往前走;萧延铭上前拉住她,“还在生气?”   她最怕他这样,每次发火之后,第二天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对她一如平日,换作从前她可能也会觉得没什么,可是这次不一样,他的昨天的那些话,她真的做不到若无其事。   她不想与他说那么多,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昨天运动量大了,肚子有点小不舒服,“不是。”   “你脸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他摸摸她的额头,“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回去睡一觉就好了。”说着转身就走,萧延铭又拉住她,“听话,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我不想去医院。”最近这段时间里,她在医院待的还少吗?   “那回家,让薛医生过来瞧瞧。”   “不用了,我不想再挂水。”   他本是拉着她,忽然就不动了,只静静的凝视着她,过了一会儿,放开她的手说:“你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忙。”   他是又过了几天才回家的。这天早上她还没起床,迷迷糊糊的听到他叫她,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就翻了个身,他的手落在半空里,顿了一下,又慢慢的收回来,然后,倾身吻在她的侧脸上;她一下子就醒了,‘唰’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他正微笑的看着自己,“早安。”   她一时还有点弄不表现实跟梦境,呆呆的跟他说:“早……早安。”   他抚抚她的脸,“怎么这副表情?”   他的手非常暖,掌心细细的摩挲着她的脸,她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流出来了,静静的从眼角,滑过鼻梁,静静的淌下来;他赶紧抽了纸巾去拭,“有这么讨厌我,看见我就哭。”   她别头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里有隐隐的怨气,“你怎么回来了?”   他听出她的意思,笑:“这是我家,我回来还需要要理由?”   她不说话了。   “别闷在枕头上,多难受。”他拉她起来,“身体不舒服去医院看了没有?”   她扭开他的手,“就是睡眠不足,有什么好看的。”   “真孩子气。”他说:“当妈妈的人能跟平常的人一样。”   她想起他那天的话,“你担心什么,孩子又……”   他不让她说,俯身近乎粗暴的吻住她,她挣扎着捶他,他很听话的就放开她,异常温柔的叫她,“唐雅……”   她完全摸不透他的心思,只好呆呆的望着她。   “我知道,那天我说了很多混帐的话,你不理我,恼我,是我活该。”他苦笑了下,“可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不,你不会懂自己喜欢的人眼睛里注视着别人时候的那种感受,那是妒忌,无力,愤怒……”   她整个人像傻了一样,这算是表白吗?! 第五十章   “你不懂那种感觉对不对?”他双手捧起她的脸,轻轻的吻下来,“曾经很多次我都在想,为什么你看到他眼睛里会有痛苦?为什么你看着我眼睛里会有那么多的犹疑?我尽自己所能的给你宠爱,可是你让我觉得那些是不够的,你想要的不是那些……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像你这样,让我觉得抓不住,让我患得患失。我爱你,我那样爱你,才会冲动的说出那些话,所以,你原谅我好不好?”   那三个字太震惊,就像炸弹一样,‘轰’的在她脑袋里炸开,他说他爱她,他说他爱她了!   她呜呜的哭出来,眼泪像珠子似的一串串往下落,他用手指轻轻的刮去她的眼泪,“别哭,是我不好,我为那天的事跟你道歉。我混蛋,我不是人……”   他越道歉,她越发的哭的凶,他哄不住她,便低头吻她。   他温柔的,缠绵的吻着她,像是膜拜,像是疼惜;滚烫的掌心如火般的一寸一寸在她身上燃烧,排山倒海的晕眩迎面袭来,**之花绚然绽放,她勾着他的颈,耳边是他急促而浓重的喘息,到达天堂的一瞬,她仿佛听到他在耳边喃喃轻问,“你爱我吗?”   爱吗?她爱!   从第一次呵护的缠绵开始,她就知道,她义无反顾的爱上了这个男人,但是,她不敢爱。   被萧延铭催了几天,唐雅推脱不过,就去了医院;医院的人还是一如继往的多,不过好在有薛医生在,直接带她去做检查了,结果要等片刻才能取,她就坐在走廊上摆弄手机,正摆弄着,萧延铭打电话过来,“怎么这么快就接了?”   “我在玩手机。”   “检查完了?”   “嗯,在等结果。”   “医生都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她外面穿着一件红色的绒绒外套,脖子里围着一条白绿的条纹围脖,搭起来像水果糖似的;她低头看着靴子上的流苏,“我让医生拍了照片,回去给你。”   他‘哦’了一声,抿了唇角问:“那医生有没有说男孩,女孩?”   “那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   他想了一下,“都喜欢。”   “虚伪!”她笑:“你肯定喜欢男孩。”   他也低低的笑,“男孩不必担心会吃亏。”   她不服气,“女孩也不一定就会吃亏。”   他不反驳她,只说:“还要多久?我过去接你。”   “不要拉,家里司机送我过来的。”   “那好,等晚上回去再说。”   结果那天晚上他很晚都没有回来。他向来很忙,而且现在还是年关,她等不到他,于是就自己去睡了。   大概是去医院之后心里紧驰感放松了,她睡的很好,连个梦都没有做。第二天早上醒来,唐雅看着另一畔平整的床,知道他又是一夜没有回来。   她混混沌沌的想,这好像是第二次,还是第三次了?   床头的闹钟响了,她看看时间,差不多该起了,就收拾收拾下楼了。   平日这个时间里李姐都在厨房里忙落着,但今天楼下安静极了,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李姐还没有来,她想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就自己去冰箱里找了面包出来烘,然后又翻柜倒箱的去找维生素,因为昨天医生说她有点缺维生素。她记得家里是有维生素的,上次生病的时候薛医生开的,但她不好好吃,萧延铭在了就装模作样吃两颗,他不在她就丢在脑后不管了,因为觉得吃了也没多大作用。后来,萧延铭感觉不对,她就偷偷的把维生素藏起来了,好像是藏在客厅抽屉里的一个小铁盒里了,不过她没找到。难道是李姐放到壁柜里去了?   壁柜很大,嵌在客厅的后墙面上,整个柜面组合成一枝蜿蜒的紫藤花,像精美的艺术品,如果是不知道的人,一定看不出来后面还藏着玄机。她搬了凳子去找,也不知怎的一抬头,看见二楼客房的门半掩着。   因为家里从没有外人来过,所以客房基本上都是锁着的;她有点疑惑,就上来了。   她轻轻的推开门,里面拉着窗帘,暗沉沉的,但非常安静。   床头亮着昏黄的灯,她看到他睡在那里,呼吸浅的几乎都听不到。   她记得以前就算是喝醉了,他也要回房间去,他不睡,也要闹得她不能睡。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但他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因为他脸上的疲态很明显;她微微心疼,手指温柔的扫过他微皱的眉,搭眼却发现他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瞅着自己笑。她吓了一跳,赶紧收回手,却叫他给握住,重新放到脸上去,然后轻轻的喟叹一声,又闭上眼睛。   他的脸很凉,像冬天在开着冷气的空调房里待着一样;她有点担心,“萧延铭……”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她说:“你怎么不回房间去睡?”   “我睡不着,怕吵醒你。”   “什么时候回来的?”   “四点多。”   她很心疼他,“你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煮点东西吃?”   他不作声,过了一会儿,才叫她,“唐雅……”   他声音低低的,“如果……如果现在有人告诉你,我有个儿子,你会不会相信我?”   他的表情太认真,认真到她以为是真的,可是他不是会被人算计的人。   她觉得他在开玩笑,‘哧’的笑出来,“是不是有人来索你以前欠的风流债了呀?”   这种问题,她怎么能笑得出来!   他气起来,“喂!”   她忙敛了笑,说:“我不要回答这种小孩子的问题。”   “女人!”他恼了,起身把她按到床上,挫败的想吃了她,“你不知道人生无常,这种问题也是会发生在我们身边的吗?”   她勾着他的脖子笑,“但是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这下倒把他给愣住了,“为什么?”   “你不是会让这种意外发生的人。”   “这么相信我?”他心情很好的笑了,“不过,你的意思是……你是个意外?”   “才不是。”她轻轻的吻他,“你说过你爱我的。”   “你……”他像是被她噎到,脸上的表情极不自然,但是,下一刻又心情很好的低下头吻她,“那天早上,你还没有回答我,你爱我吗?”   他轻轻的噬咬着,吻的她意乱情迷;可她才不说,突然让她说这种话,很羞人的。   过了很久,他终于放开她,“你爱我吗?”   她眯着眼睛笑,“你说过讨厌问这种问题的。”   “现在是我问你。”   她偏头躲过他再一次的亲吻,“现在我也讨厌。”   他强势的吻下来,“讨厌也要说。”   “我不。”她笑着推他,“你先说,你说了我就说。”   “我没说过了。”他拉住她的手绕到背上,狠狠的吻住她喋喋的休的嘴。   她都快被他压到窒息了,好容易挣扎着推开他一点,“唔,毛毯……好难受。”   他仍不放开她,但却腾出一只手,支空身体去拉两人之间隔着的毛毯,但是因为她躺在上面,他拉了几下都没拉开,最后大概是极郁闷,气的骂了一声,“操!”   她实在忍不住的笑起来,他瞪她一眼,“笑什么笑!”   她笑的更欢畅了,“笑你笨呀!平时那么精明一人,今天竟然连个毯子都扯不开。”   他吼她,“那是因为你躺在上面。”   她说:“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办法。你可以抱我呀!或者风火轮什么的……”   “风火轮现在是高危动作,抱你太耗费体力。”他拉她起来,顺手就把毛毯一掀,又直接把她压下去,“这样更容易。”   很多人喜欢问:幸福是什么?   她想,这一刻就是吧! 第五十一章   公司的事情一波接着一波,本年度的工作总结跟新年度计划刚一结束,他们就又投入了大量的宣传活动里。首先便是湾邸,据唐雅所知,萧延铭准备明年年初以诚大集团的名义将湾邸首磅推出,她不懂他为什么转这么大的弯子,但也不会多嘴的去问;工作上,她知道有哪些事该问,哪些事不该管。   其实,徐靖余很早之前就做了推广方案给萧延铭,但他看完之后一直都不说什么;徐靖余也像没这回事一样,完全不担心他会遗忘。   这天她进去给他送咖啡,他突然拿了湾邸的推文方案给她,“我记得你是学市场营销的,看看有什么意见?”   她接过方案翻了几页,徐靖余广提议主打户外广告,从别墅的性能和使用范围(地域范围和使用者的阶层范围)来整体彰显湾邸的尊贵,然后,以电视广告推广为辅,通过通讯传播媒体达到至高宣传的目的。   “我赞同广告推广,但是我觉得网络媒体也可以同步。”   “哦?”他似乎很有兴趣,“说来听听。”   “根据现在市场需求,电视广告推广是最直接、迅速、全面的传达公司发布信息的方式,而且现在还有微博,网络媒体逐渐已经转成现代人生活的重心,它的传播速度相对于比电视媒体媒介要快出很多,一分钟可以达到几千甚至几万的转播,所以,我建议找代言人,而且要在微博上有一定影响力。”   “唐小姐,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公司广告的成本问题?”   “但是,仅有文字的推广就像没有身体归处的灵魂,让人欣赏,却没有愿意靠近;而且这些是为了公司的利益和长远发展,我并不觉得公司会在意这些投入。”   他笑起来,“看来学习还是有用的。”   他这样取笑她,但是她知道,他是赞赏她的,她从她的目光里可以感受的到。   代言人的事,她只是这么随口提了提,没想到过了两天,萧延铭拿了湾邸新制的广告方案给她看,“看看还有哪里需要再调整?”   因为最近酒会比较多,她正愁着怎么调他的档期,才不会让他觉得很累;于是说:“我不知道,找广告部去。”   他干脆不走了,绕到她身后围住她的肩,“我更愿意相信你。”   她脑子乱的的都不行了,他还来添乱!她想着赶紧打发他走,就把广告方案拿过来放在一边,“好了,我等会再看。”   他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这才听话。”   她只想着把这活丢出去,所以,隔天就把方案又给他了,她真的没时间去看,所以,他问什么,她都点头。   “很好?”   “嗯。”   “没意见?”   “没有。”   “代言人?”   “也没有。”   他拿手指轻轻的点着桌面,一下一下,似是想说什么,但忍下去了,又停了一下,才跟她说:“ok!出去吧。”   她虽然是疑惑,但也没在意那么多,直到拍摄前去见导演,她才知道代言人是‘莫汝欣’。莫汝欣是前两年通过选美出道的三线明星,断断续续的拍了几部电视剧,有两部自己还担任了女主角,但一直就是这样不愠不火的。直到去年拍了一部尺度比较大的电影,才算是让人记住了她。   唐雅之所以知道她就是因为这部电影,当时很多人称这部片子是《色戒》的姐妹篇。   之初唐雅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仔细看了看,竟然真是,名字后面还跟着好几张个人履历。更让唐雅没想到的是,那天的饭局莫汝欣也在。   那么冷的天,她在貂皮里面只穿着件孔雀绿色的修身旗袍,颇有几分汤唯在《色戒》里的味道;她盈盈笑着,端了酒杯走过来给萧延铭敬酒,“萧先生,谢谢您能给我这次机会,来,我敬您一杯。”   她眼神一勾,把手搭到萧延铭身上,仰头就把酒喝了下去。唐雅甚是不喜欢她这样的作风,于是,便装作没看见,跟摄影组的其他人去聊天。   萧延铭不动声色,举起酒跟她示了意,说:“莫小姐,这话你可说错了,机会是公司提供的,可不是我给的。”   莫汝欣笑吟吟,声音几乎要酥醉一屋子人,不过,倒是明事。“那也是要感谢您的,如果不是您同意,这代言是怎么也落不到我身上的。”   “这代言的事还真是跟我没关系。”萧延铭瞥了一眼唐雅,“方案跟代言的事我都授权给了唐秘书,莫小姐如果真要谢,应该是谢她。”   莫汝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本能的一愣,抬眼去看唐雅;唐雅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也跟着一愣;莫汝欣到底是在娱乐圈混久了,还没等唐雅回神就已经笑吟吟的跟她举了酒杯,“唐小姐,谢谢您的赏识。”   唐雅去抬头看她,其实莫汝欣看上去并不比她大多少,长不是很漂亮,但五官还算精致,眉目如画,跟董洁走同一路线应该是可以的。唐雅记得曾在哪里看到过关于她的新闻,好像说她自幼父母双亡,是姥姥一手把她拉扯到的。命是不好,但有些话唐雅觉得还是要提醒萧延铭的。   回去的路上,她直接投了莫汝欣的反对票,“如果可以,我建议换代言人。”   萧延铭正闭目养眼,听了她的话睁开眼睛问:“说说想法。”   她不好说的太直接,“她的出道经历会影响公司的形象。”   他‘哦’了一声,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她斟酌了一下,如实说:“而且,她跟你传过绯闻。”   他终于接过话,“所以,你以为……”   “媒体如果就这一点炒作起来就可以把湾邸彻底的毁掉。”   “你真的只是为这个?”他一点点的勾起笑,看得她浑身不自在极了,于是就干脆别过头去看外头。马路上种着一排排的花树,唐雅不知道那树叫什么名字,就觉得那花挺招人喜欢的,有点像蒲公英,又有点像小鸟的羽毛,白白的,一团一团,车子一开过去,便随着气流一抖一抖的像要飞出去。   司机不知道把广播调到了哪个电台,里面正放着王心凌的《羽毛》:“多么沮丧,成人世界并不像童话,王子公主很少喜剧收场,不是只要够勇敢够善良,就会有仙女帮忙,实现愿望……”   她印象里王心凌一直都是唱很honey的甜歌,又蹦又跳,像掉在蜜罐里,永远都这样幸福一样;现在听她唱深情的慢歌,除了意外之外,无端端的也生出了些心烦,偏偏他又在后面不识趣的靠过来,“我不相信。”   她听见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像是被人窥见了秘密一样;他就贴着她的背,她不敢转身,只说:“信不信随你。”   他倒也没缠着她再问,只是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如死的逼她,她觉得自己几乎要死过去,他却还是步步紧逼,在她耳边厮磨,“说不说?嗯?”   她抓紧床单,嘤嘤的哭,终还是说:“我不想看见她,心里不舒服。”   他低笑,“真是个傻女人,非要吃点苦头才说。”   她就是不撞南墙心不死,就像对他。   “那你换不换?”   “你说呢?”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那你就当一回蛔虫,想想看。”   “萧延铭……”   他以吻封缄,“我爱你!”   唐雅记得听谁说过,男人在床上所说的话都是扯淡。 第五十二章   拍摄方案和日期很快就确定下来了,只剩下拍摄人员迟迟没有公布;莫汝欣一直等不到通知,心里惴惴不安的。   当她打电话来找自己的时候,唐雅非常意外。   因为不方便在公众场合露面,莫汝欣就约唐雅在自己经纪公司楼下的餐厅见面。这次见面距上次见面才不过几天时间,莫汝欣却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也许是刚练完舞蹈,她只穿了一套淡粉色的套装绒衣,头发用发箍绑成马尾,画了点淡妆,淡淡清清的,很有小家碧玉的味道。   她看见唐雅走进来,立马站起身迎接她,坐下又客套了几句。莫汝欣说:“听说唐小姐喜欢吃辣味,他们餐厅的湘菜做的很好呢。”   她微笑,“谢谢莫小姐。不过,我现在忌辣。”不是拒绝,是因为她有了孩子之后,真的很听医生的话。   莫汝欣愣了一下,也笑,“那等以后有机会我再请唐小姐过来尝尝。唐小姐,上次吃饭的时候,听萧先生说现在贵公司湾邸项目的广告方案是您在负责?”   唐雅就知道莫汝欣叫自己出来是为了这件事,想那天萧延铭在饭局上把这件事抛出来,就是怕莫汝欣会来找他吧,可是他自己欠下的风流债他自己摆平,她才不来趟这浑水呢。   唐雅又不能明说,只好笑,“萧先生这个人平时爱开玩笑。”   莫汝欣说:“唐小姐的意思是,现在这件案子的负责人还是萧先生?”   唐雅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莫汝欣是机灵人,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便转了话题去跟她聊别的,七七八八,天南海北的聊,说她刚出道时的经历,说她拍戏时闹的好笑话。她也不插话,只是含笑听着。   “唐雅。”莫汝欣正说的起劲,唐雅就听身后有人熟悉的声音叫她,还没回头,莫汝欣已经笑吟吟的站起身,“萧先生……”   萧延铭!他怎么在这里?   她回头看过去,见他跟莫汝欣点点头,“这么巧呀,莫小姐。”风度翩翩的走到她身边坐下,看了她一眼说:“怎么看着我这副表情?”   “没有!”她低下头,又问:“你怎么在这里?”他今晚不是要去参加市长的生日宴吗?!   “你能在这里,我就不能在这里?”他搂了她的肩膀,有点埋怨似的,“叫你陪我去参加个宴会,你左推右推,一千个不乐意,原来是想支开我跟莫小姐一起吃饭。”   她觉得跟他在认识的人面前亲腻好丢脸,就推开他的手,他顺势端了她的咖啡喝了一口,“别人都是重色轻友,你倒跟人倒倒,重友轻色。”   莫汝欣看着他们的互动,惊的都忘记坐下了,他都表现的这样明显,她也不用遮遮掩掩了,“你不是去参加宴会了吗?”   他说:“我提前回来了。”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陪人吃饭呗。”   餐厅里已经有人往他们这边看过来,她尴尬,就推他,“陪人吃饭还出来这么久,快进去吧。”   他像是无奈的样子,“行了行了,我走,不打扰你们女人聊天。”站起来走了,却突然又倒回来,她以为他还有事,“怎么……”话还没问完,他就已经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我快结束了,等会儿一起走。”   她真的要被他气死了,在莫汝欣眼里已经完全成小心眼的女人了。   唐雅看得出莫汝欣很想接这只广告,但自从萧延铭走后她跟自己讲话就有些怯怯的,大概是猜拍摄人员迟迟不公布是跟她有关。   临走的时候,莫汝欣终于轻轻的说:“唐小姐,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但是,我可以发誓,那时候我跟他只是吃过两次饭,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她说:“认识他是在我的第一部戏里,他是投资商,又风度翩翩的,大概每个女人都希望能找一个像他这样优秀的男人吧。我承认,我引诱过他,但没有成功,他很讨厌女人主动靠近,不,应该是厌恶。那时候我曾经想过,他真的是外界传说的gay,也一度这样认为;圈子里跟他有过接触的其他人也是这样认为的。上次在报纸上看到你们的新闻时,我还在想你可能是他拿来挡人视线的晃子,不过现在看来不是这样。我认识他三年,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样迁就过。”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唐雅心里还是气不过,一路上都不怎么理他。   萧延铭估计也累了,就闭着眼睛靠在车背上休息。对面车道里的车灯‘唰唰’的隔着车窗擦过去,晃的人眼睛都花了。   他最近有瘦一点,不过不熟悉他的人看不出来;唐雅看着看着忍不住的就笑了,她拿手捅捅他,“睡了没?”   他像是睡着了,她就凑近一点叫他,”亲爱的,睡着了?“   他连眼睛都没睁,没好气的说:“愿意理我了?不觉得跟我亲近丢脸了?”   她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件巧遇有点蹊跷,“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懒懒的‘哼’了一声,把头别到一边不理她。   她坐过去,把头靠在他肩上,故意拿手去骚他的鼻子,“你故意跟莫汝欣串通好的,让她说那些话给我听的,对吧?”   他气的想抽她,落下车窗,掐住她的腰就把她往窗口送,“你是想让我把你掐死,还是想让我把你丢下去?”   她搂住他的脖子,趴在他怀里哈哈笑,“我又没说什么,你那么急干嘛。”   他也笑起来,不管前头开着车的司机,把手明目张胆的伸到她的衣服里头,“到底是你急,还是我急?”   她吓的差点叫起来,赶紧从他怀里爬出来,靠到车门边去,“你去睡觉吧,我不打扰你了。”   他笑了笑,重新闭上眼睛。   车子开的很快,风夹着气流呼呼的从窗口灌进来,吹得衣领哗哗直响,连呼吸都觉得不顺畅。唐雅怕他吹得感冒,看他似是睡过去了,就悄悄的爬过来去按车窗,没想到手刚伸过去就被他揽到怀里去,她怕他乱来,赶紧说:“我关车窗。”   他‘嗯’了一声,抬手把车窗关了,可还是不松开她,她说:“我要坐回去了。”   他又‘嗯’了一声,仍是不松开她;她只好再重复一遍:“我要坐回去了。”   他说:“就这样坐着吧。”   不管莫汝欣跟他的绯闻到底是真是假,有关公司形象,代言人最后还是换成了法国籍的女演员——曼莉。瑞彼斯。   唐雅看《死亡假日》那会儿,就很喜欢这个女演员。她觉得曼莉像一杯珍藏多年的红酒,醇香诱人。   开拍前唐雅还见过她一次,跟屏幕上不太像,要更瘦一些,弱不经风的样子,但身材很好,完全不像生过一个孩子的妈妈。   回去的时候,唐雅还感慨,“我生完baby要是也这么瘦就好了?”   “不好!”萧延铭说:“这么瘦抱着不舒服。”   “但是好看呢。”   “用起来不舒服,好看有什么用。”   她‘哧’的笑出来,“好看可以钓帅哥。”   他也笑,捏了她的下巴说:“我不够帅么?还是某些方面满足不了你的需求?”   于是唐雅就再也不说了。   一切都准备就绪,接下来便是紧锣密鼓的赶拍;谁知道到了拍摄当天还是出了些小差错,跟曼莉搭档的男演员在赶来拍摄的路上遭遇了车祸,虽然不是很严重,但脸上刮了伤,拍摄肯定是有问题。   萧延铭拿着电话在手上转圈,唐雅看出他有心事,走过来问:“拍摄不顺利?”   “男演员脸上受了伤,没办法拍。”   “能不能联系其他演员?”   “就算临时找演员也需要时间,远水解不了近火。”   唐雅问:“那怎么办?”   他说:“凉拌!”   唐雅气的瞪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他捏捏她的脸,“多大点事儿,用不着紧张成这样子。”   她真的很紧张,网络广告是她提议同步的,代言人也是她说要换的,而且就是因为代言人的问题,拍摄日期才会拖到现在。她跟他说:“咱们去现场看看吧。”   他直接拒绝,“不去!去了也帮不上忙。”   她一下被他噎回来,也不跟他争了,自己坐到一边生闷气,半晌不说一句话;他到底还是疼她,放下手上的工作走过来哄她,“好了,别气了,想去看看就去吧。”   现场的道具、灯光、摄影都准备到位了,却迟迟拍不了。导演愁的一个头两个大,也许是被逼急的,剧组能上的人挨个试,但是感觉都不对。   曼莉倒是不急,坐在旁边看着杂志,看到他们来了,微笑着打招呼:“嗨……”   唐雅于是也微笑,“嗨……”   曼莉看了萧延铭一眼,“你们怎么会来?”   萧延铭不想回答,笑了笑侧头跟唐雅说:“你在这里等着吧,前面灯光辐射大。” 第五十三章   摄像师的镜头不知怎么一拉便拍到他们,导演一抬头,就在屏幕里看到他们,他穿着黑色西装,风度翩翩的,侧头看着唐雅,眼神温柔,嘴角含着笑,极是深情。导演眼睛一亮,激动的小跑过来,“萧先生,这个男主角,您临时补上吧。”   他看了看时间,似笑非笑的跟导演说:“梁导,您这是没弄清现在什么时间吧?”   导演当然听出他的话外音,但是早一分拍完早安心;于是笑呵呵的说:“萧先生,救场如救火,您就委屈一下吧。”   他非常不近情面,“对不起,找不到替补演员是你们的问题,我没救场那个义务。”转身,走人。   曼莉叫了他一声‘mr。xiao……’,他没应,导演也在后头不死心的叫他,“萧先生……”   唐雅也觉得他的反应有点过激,就跟导演打了手势跟上去。其实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劝动他,但总要试试。   她从公司利益的角度出发,“演员不到位,拍摄就没有办法进行,拖一天便多一天的成本。”   他‘哼’了一声,“诚大还付的起这点钱。”   “但是演员怎么办?曼莉是从剧组请假,专程回来拍这个广告的,如果今天拍不完,以后再调档期会很难。”她小声嘟囔,“而且拍广告只是露个脸,又不是让你去献身。”   他终于停下来,回身看着她笑,“那你来演女主角,你来演我就拍。”   这不是明摆着刁难人吗?但是他这样可以说笑就说明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   她说:“为了湾邸顺利上市,你就去拍吧。”   “免谈。”   她晃着他的胳膊,“延铭……”   “撒娇也没用,不行就是不行。”   她好失落的样子,“我觉得你要是拍电视,上镜效果肯定不比林志颖差。”她说的是实话,只是说出来有点肉麻,但是谁让她是好员工呢!   “你别想用这些话收买我。”他说:“而且,我不喜欢林志颖,看起来永远都是一张娃娃脸。”   她‘哧’的笑出来,“你是嫉妒他么?”   他毫不介意的承认,“我嫉妒你三番五次的在我面前提他。”   “那我换个人好了。”   他拉开车门坐进去,“你可以试试。”   她跟着他坐进副驾驶里,“导演说拍的顺利,今天就能结束了。”   他发动车子,开始倒车;她急了,扒住他的手不准他开车,“别走呀,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有什么好说的。”他说:“我就不应该带你来。”   “所以你对我好嘛!”她笑的甜甜的,“你听话,去拍吧,拍完了我给你奖品。”   他嗤她,“你能给什么奖品。”   她将脸一扬,“反正肯定会让你满意的。”   他忽然对她笑了笑,“你还挺有信心啊!”   “当然有啊!不过,你现在要先去拍,剧组那么多人等着你,再拖下去人家肯定要说这老板摆架子,故意刁难人。”   他气的差点掐死她。最后她好说歹说,他总算是同意了,虽然不大情愿,所以,好几个镜头拍下来都不尽人意。   其实唐雅觉得是导演要求高了,那几组照片挺好的,镁光灯下他们深情相偎,周围都渲染得尽是爱意。其中有一张,他搂着曼莉的腰,曼莉勾着他的颈,两个人鼻挨着鼻,微微含笑,不是情人,却更胜情人。剧组里的人也开始小声嘀咕他们的契合度,她透着屏幕看着,心里一阵泛堵,涌到心口就要吐出来;她站起身就往洗手间的方向跑。   萧延铭本来就不情愿,导演又来回的瞎折腾,他烦的要死,不经意的抬头,看到唐雅起身就跑,随是一愣,甩开曼莉就追民出去,留下呆怔住的曼莉和整个傻掉的剧组。   唐雅怀孕起一直都没有妊娠反应,这次倒是吐的厉害,几乎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了,可她还在呕;萧延铭站在门外,终是没忍住推门走进来,看见她正趴在洗手台上呕着酸水,整个人都像脱了水似的挂着,估计是听见后头有响动,她抬起头,从镜中看到身后站着的他,似是想笑,接着又是干呕。   他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帮她抚着背,“很难受?”   “还好。”她连头都不敢抬,“你快回去拍吧,我缓一会儿就好了。”   他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在这里,搂住她说,“送你回家?”   他身上沾着香奈儿coco的味道,她闻着又是恶心,赶紧推开他往后退了一步,他一脸茫然,“怎么了?”   她身体紧贴着冰冷的瓷砖,轻轻的摇摇头,“没事,就是又想吐了。”   他深深的望了她一眼,顺手就把衣服脱下,丢到垃圾桶上;她惊叫,“你干什么?”   他伸手把她揽到怀里,“我都说不拍,你非要跟着他们闹,现在好了,把你自己弄成这副惨样。”   他竟然懂她的心事,她感动的一塌糊涂,仰起头叫他,“萧延铭……”   他低下头看她,她说:“我真的没关系,你回去接着拍吧,别让整个剧组都等着你。”   “不拍了。”他说:“最坏不过就是再换一次演员。”   “那得耗费多大成本啊!而且违约金你要赔多少。”她推他,“你快去拍吧。”   他不理她,揽着她要出去。   出去就要回家了!   她心一急,抓住洗手台上的水龙头不撒手,“你去拍吧,我自己也可以叫车回去,或者你要不放心,让剧组的司机送我回去也可以。”   他只是沉了脸说:“放手。”   “萧延铭……”   “我再说一次,放手。”   “你别这样……”   他大概是被她逼的恼火了,托了她的颈狠狠的吻下来,她挣扎,他这是干什么,她刚才才吐完,嘴里的味这会儿难闻死了!但是,他更深的吻住她,像被狂风习卷的海面,几乎要没掉她的呼吸。   过了好久,他终于放开她,她还记着拍摄的事,他气的又吻下来,“给我闭嘴!”   他又吻了她好久,直到有人敲门才松开她;唐雅紧张的跟什么似的,慌慌的把头埋进他怀里,可是她还是从镜中看到推门而入的人,是曼莉。   萧延铭抬眸望了她一眼,淡淡的问:“什么事?”   曼莉说:“我过来看一下唐小姐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萧延铭仍是淡淡的,“谢谢关心,不需要。”   曼莉被这么直接的拒绝,一时语塞。   气氛有点尴尬,唐雅也觉得萧延铭语气不好,抬头刚想要说话,就被他一个警告的眼神给堵了回来,她只好默不作声。倒是曼莉先说话了,“没事就好!下一组镜头要开拍,导演请演员就位。”   萧延铭似是笑了一下,“麻烦请转告导演,今天不拍了,收工。”   唐雅还没开口,曼莉已经问:“为什么?”   萧延铭似是很不喜欢曼莉,“我有必要跟你交待吗?曼莉。瑞彼斯小姐,请你搞清楚,公司是请你来演戏的,不是请你来干预我的私事的。还有,别以为你拿到这单广告就万事大吉,我告诉你,签了约我照样可以毁约。”   他不喜欢主动靠近的女人,莫汝欣跟她说过,她很早之前也听说过,所以,唐雅基本上可以猜到他这么绝情的原因,但是……   “她那么漂亮,又那么有出名,应该不会主动接近你吧?!”   他瞥她一眼,“你的意思是我没有吸引国际影星的魅力?”   “那也没什么啊。”她说:“脾气大,说话又呛人,还不近情面……”   他什么也不说,拉过她铺天盖地就吻下来。也许是心病,偏偏他身上还能闻到淡淡的香奈儿,虽然只是拍广告,她心里到底还是介意,于是推开他说:“去洗澡吧。”   他不去,凑着又吻过来,她只好说:“有香水味。”   他被她气的半死,摔门而出。 第五十四章   第二天早上起来,天灰蒙蒙的,似是想要下雨;没想到过了没多久,雨真下起来了,‘嗒嗒嗒’的敲在窗子上直响。刚开始她也以为是雨声,后来看到萧延铭,才知道是他开门的声音。   她以为他昨天出去了,原来是睡在客房里。   萧延铭下楼来看见她,也不理她,兀自走到餐桌前坐下,他看上去睡的不好,脸上微露着疲意,他有失眠的习惯,她看着心一软,问他:“是不是没休息好?”   他哼哼了一声,似是懒得理她。她也不好再往下说什么,就低着头去喝粥。   李姐也给他盛了碗粥端过来,粥是她搬进来之后一直保留的,时间久了他也就跟着吃了。但今天他像个孩子似的,赌气的把粥一推,跟李姐说:“咖啡。”   李姐‘唉’了一声,把粥又收了;唐雅看她一眼,“早上不许喝咖啡。”   他像是有点烦,但也没再反对。李姐赶紧又把粥放了回来,他没有吃,只是问李姐,“报纸呢?”   李姐看了唐雅一眼,低头说:“还没送过来。”   萧延铭也怔忡了下说:“那算了。”   一顿饭吃的悄无声息,直到了上班去的车上,两人还是不说一句话。   因为下雨的缘故,车子堵在兴南道里,走走停停;外面哗哗的下着雨,车厢里却静的连呼吸都能听得到,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就别过头看着车窗外的车水人流;萧延铭今天很奇怪,没有看报纸,也没有听广播新闻,只是静静的坐着。   萧延铭咳嗽了一声,叫她:“唐雅……”   每次闹别扭,总是他先开口;唐雅也觉得过意不去,就转过头‘嗯’了一声。   “如果你今天觉得身体还不舒服,就在家休息一天。”他说:“公司那边最近只是活动比较多,小谢和易助理能应付。”   她今天的状态确实不好,于是说:“那送我回去吧。”   他就交待司机在前面的路口将车调了头,回去的方向车子倒是顺畅许多,并不堵,才不过多久就到了家里;萧延铭撑着伞把她送上去,临走时又抱抱她,“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回去是姜杰过来接的他,雨势比早上那会儿显得小了一些,不紧不慢的敲着车窗,发出很有节奏的沙沙声;后面有车子越超上来,唰的擦着过去,溅起的水花飞出一米多远。   萧延铭静静的凝着报纸上醒目的标题‘诚大副总裁萧延铭早年地下情大曝光,对方身份疑是法国籍演员曼莉。瑞彼斯,据悉,该女星为其育有一子’。   下面图片配的是昨天片场的广告图片,还好,总算没太过分。   姜杰看出他的心事,犹豫了一下问:“萧先生,咱们现在去哪里?”   萧延铭将报纸合上,“回景隆。”   景隆是以前延琮置下的别墅,离市区有些远,他心烦、迷失自己的时候总爱去那儿,不过自从唐雅搬到他的公寓里去,他就只是偶尔的才会过来。   延琮喜欢好静,那时候他买下这幢别墅的时候,他还笑他,明明年纪轻轻,却像他们家老爷子似的,过起了半隐居的生活,可是,那里是真静,静的能让你忘记这个安静的世界外,还有那么个残酷的现实存在。   车子一路沿着蜿蜒的柏油路往山上走,道路两排高大的樟树青油油的挺在雨里,偶尔向窗外望一眼,透过模糊的水痕,隐隐的能看到山下错落林立的大厦被云层从半腰里遮起来,颇像美国科幻大片里暗云狂涌的场景,看上去神秘莫测。   唐雅觉得暖气开的有点高,就起身去调低了一点。她躺下去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就起来了,空空的又不知道要做什么,就随手拿了遥控看电视,屏幕里头正在播放他的花边新闻,不过这次对方的来头有些大,曼莉。瑞彼斯,听着说的还有依有据的。   早上那会儿,他问报纸,估摸着是李姐怕她看到收起来了吧。   她不知道要气还是要笑,拿着电话拨出去,电话提示正在通话中,她于是就又挂掉了。   快要到景田时雨停了,只是云层依旧阴沉沉的压下来,天空黑暗的像是凌晨时分的天空。车厢里静悄悄的,只剩下暖气发出‘嗞嗞’的声音。   萧延铭的手机响了,他淡淡的瞥了一眼,然后接起,是熟练的英语,“是我。”   他没说话,那人说:“我想见你!”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呢?”   “算了,就当我没有说。”那人自嘲的笑笑,“现在酒店外面全是记者,你怎么可会来?”   “你知道就好。”他说:“闲下来了就好好休息。”   “我知道,你那边没事吧?”   “没事!”他说:“我能处理。”   那人很感动,“ming……”   心口突的像有什么压上来,堵得他几乎失控,他紧紧的握着手机,声音像三尺寒冰,“不要这样叫我!”   那人愣了一下,“对不起!”声音也跟着低下去,“她是不是怀……”   手机嘀嘀的传来震动,他眸色一沉,突然觉得累极了,“今天先这样吧。”挂断电话,他将手机直接关机,整个人瘫到后车座里,一动也不动。   姜杰觉得他不太对劲,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问:“萧太太那边最近情况怎么样?”   “一直嚷着要回来。”   他闭上眼睛,很是无力,“问她还想不想要孙子,想要孙子就让她乖乖听医生的话。”   停了一下,又问:“容志浩那边有什么动向?”   “他上个星期找过一次徐靖余,还是想要湾邸,另外……”姜杰迟疑了一下,他睁开眼睛扫了他一眼,“吞吞吐吐,没点大志。”   姜杰说:“他最近一直在想办法接近唐小姐,应该会拿沈小姐自杀的事来作文章。”   他‘哦’了一声,“想反悔么?”淡淡的笑,“那就把容正年当年在湾邸捞的水帐丢给他,让我看看,爱情跟亲情,他会选哪一个!”   姜杰没有再说话,他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调头,去仁心医院。”   姜杰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什么也不问,默默的将车调头又往山下开,等回到公司已经是下午了,没想到唐雅会在公司,他推开办公室,被她吓了一跳,“不是让你在家里休息,怎么又跑来了?”   她不说话,他把外套挂到衣架上,走近了才看到她在今天的娱乐新闻,他心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坐下来圈住她的腰,讨好的亲吻她的脸,“生气了?”   她果真不适合演戏,‘噗哧’就笑出来,转过身指着报纸问:“这是什么?”   他说:“你都看到了。”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是真的么?”   他笑,“你那么聪明,为什么不自己想。”   “那你早上怕什么?”   “你哪里看出我怕了?”   “你不让我跟来上班,不就是因为这个。”   他皱眉瞅着她,“你什么时候会推理了?”   “不管推理不推理,反正你就是刻意瞒我了。”   他干脆就承认了,“我是有意要瞒你,你那样爱胡思乱想,以前床上看到根头发就哭成那个样子,后来在电视看了个什么新闻闹到住院去,这次的新闻我不知道你又会想成什么样子。”   她突然就低着头不说话了,他以为是自己说话重了,赶紧又来哄她,却不想她抬起头,红着眼睛跟他说:“我只是没有安全感,从小到大,对我好的人到最后都会一个个离开我……”   他有一秒钟像是被人扼住了呼吸,胸口像被人挖去一块一样,那是延琮走的时候才会有的感觉。   她又低下头,声音也低低的,“也许你不会懂那种感受,但是我真的很害怕,有一天,你也不见了。”   他紧紧的拥住她,想用她来填补胸口的缺口,像在安慰自己,又像在安慰她,“不会的,只要你相信我,就不会的。” 第五十五章   到底是冬天,一下过雨气温骤降了下来。   在开着暖气的屋里都觉得冷冷的,唐雅不觉得的拢了拢衣服,偏偏让他看到了,站起身将暖气又调高了些,才问她,“很冷?要不你先回家里去,我下班就回去。”   她在这里他也不能全心工作,于是就说:“好。”   “让姜杰送你。”打电话出去,姜杰歉意连连,说车子后轮有点问题,刚开到修车场去维修了。   他怒其不争,“车子保养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到事儿上你就出岔子。”   姜杰也不出声,就任他骂着;他没好气,“老爷子的车呢?”   姜杰说:“总裁刚才跟几个董事一起出去喝茶了。”   “两辆车都不在公司,瞧你这司机干的多称职!”他说:“这个月的奖金扣除,好好给我作反醒。”   唐雅听不下去,拉拉他说:“什么事都有个突发情况!而且,我自己叫车回去也一样。”   “在下面等车多冷。”他挂了电话,“等着,我叫家里的司机来接。”   “你别这么兴师动众。”她拉住他,“我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没那么矜贵。”   他说:“可我的女人不能在这么冷的天里站在大街上冻着。”   她心里暖暖的,握住他的手,开玩笑,“那你送我下去吧,陪我一起冻着。”   他捏捏她的脸,“陪你等着可以,但我不舍得你跟着一起傻冻。”   最后还是让家里的司机来接的,他一直将她送到楼下,一路都是胶人的视线,她有些别扭,就低头默默的跟在他后头,他却不以为意,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怀里;走道里到处都是擦肩而过的同事,她不敢用力挣扎,只好瞪他一眼,他却只是笑。   司机看到她出来,赶紧下来开车门,她歉意死了,“老黄,真是麻烦你了。”   “哪里。”老黄呵呵笑,“先生疼小姐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我们都理解,而且,这也是我份内活。”   她笑笑没再说话,老黄开车很谨慎,又加路上小有堵车,等回到家里天都黑了,水晶灯一打开,屋子里亮堂堂的尽是暖意。   李姐正在厨房里做晚餐,她心情也很好,跟着李姐学做了两样小点心,味道还不错。可能站的有点久,不觉得腰有点酸,于是就交待李姐把点心放好,等他回来拿给他吃。   李姐连连应了声,她就回房间了,没想到沾着床就睡了,再醒来的时候他不在身边,窗外也都是极静的,模糊模糊的还能看到天空里有一两颗小星星,一闪一闪的,原来是天晴了。   她看看床头闹钟的时间,起床走出来去找他,见他在客房里待着,正专心的看着电脑;她敲敲门走进来,“你怎么又在客房里?”   他见是她,抬头笑了笑,“在写案子,敲键盘的声音有点吵。”   她凑过来看电脑,“写完了么?”   大概是不方便她看,他顺手把电脑关了,放到一边去,“差不多了。”   她不在意的笑笑,他已经掀了被子,把她抱到怀里来,喟叹,“还是抱着你舒服。”   她闻到他身上的酒味,问:“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   他一向在这个话题说的很含蓄,她也知道他酒量很好,但到底有多好她也不知道,反正每次宴会上他是不会少喝的。既然他不想告诉她,她也不再多问,便换了话题,“你今晚还要睡在这里么?”   “怎么?”他蹭蹭她的脸,“你要在这里陪我?”   她仰起头看他,“你想我在这里陪你么?”   他哈哈笑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我看你是睡饱了,专门过来怄我的。”   “我可不敢。”她搂住他的脖子,“怄得你不疼我了怎么办呀?”   “要孩子干嘛的?”他说:“我不疼你了,你使劲虐孩子,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   他就是刻薄,连说到自己都是这样不留一分情分,“我才不呢!孩子也是我的,虐待他我心里还愧疚呢。”   他哀惋惜惜,“真笨啊,连唯一的筹码都不知道用,那就没办法了。”   她不作声,只看着他笑。   他问:“笑什么?”   她有点小小的得意,在他怀里说:“还有一个。”   “哦?”他扬眉,“说给我听听。”   “你对我的爱。”   “这样么?”他的笑有些敛了起来,但还是在笑,唐雅总觉得他的笑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她不禁害怕,想缩回去,可是他一点点抱紧她,在她耳边轻语,“你准备怎么利用我给你的爱呢?”   他的呼吸都喷在她的耳边上,热热痒痒的,她脑子不能思考,只机械的回答,“你看到我痛苦会心软的。”   “是吗?”他的手慢慢的移到她的脖子里,逐渐收紧,眼睛都充着血,像要掐死她似的,“那看我会不会心软?”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呼吸也艰难起来,胸口的气全部卡在喉咙口上不来,脸色都成了青紫色,看上去恐怖极了;她叫不出来,只好拿手去打他。   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就一把将她推开,唐雅一往后仰,差点从床上摔下去,本能的去拉他,他也好像是醒悟过来,伸手拽住她,又将她拉了回来,然后,不等她还口气就直接吻上来,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像只受了惊的小鸟用力挣扎,她越挣扎他就把箍的越紧,挤压着恨恨的吻她,像是要把她吞进身体里去似的;他声音低低的带着伤,“唐雅……下次别说这种话,我的爱不是让你拿来利用的……”   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就翻脸了,原来那句话伤到他了。   她不挣扎了,慢慢的抱住他,他似乎很满意,吻也慢慢变的温柔起来,他喃喃的,大概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没有什么能让我心软,谁也不能让我心软,你不能,孩子不能,你的痛苦也不能,什么都不能!哦……不,有一样能让我心软,你的眼泪……唯一能让我心软的……只有你的眼泪。”他说:“唐雅,你懂不懂?”   她心里说不出的酸涩,轻轻的闭上眼睛,便有一颗眼泪滑了下来,接着又是一颗,缓缓的渗到头发里去;他大概是触到了她的眼泪,突然停下来,怔怔的望着她,眼睛蒙蒙的像个孩子。   她轻轻的说:“萧延铭,我不是故意让你伤心的。”   他‘嗯’了一声,抚去她的眼泪,“别哭了。”   她呜呜的哭起来,“对不起。”   他抱住她,她伏在他肩上震动的哭着。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女人,你不是因为我说你的眼泪会让我心软,你就故意哭给我看的吧。”   她果然不哭了,一口咬到他的脖子上,他疼的开始后悔刚才没把她掐死,气的直吼她,“松开,疼!”   她撑着头笑起来,“混蛋!谁让你掐我的!”   他推开她,捂着脖子去照镜子,‘呵’了一声说:“姜子牙说的没错,最毒妇人心,你真下得了口,都出血了。”   他就爱吓她,她才不信,爬起来扒着他的手非要自己看,“我看看。”   他拉开她的手,逗她,“得了,我怕你还嫌不够恨,后面再补一口。”   他不让她看,她就不看了。不过,凌晨醒来的时候,她还是看到了,确实像他说的,齐齐两排牙印,都出血了。   她有些心疼,拿手轻轻的抚上去,自己怎么下口那么重呢!   大概是疼,他不舒服的动了动,然后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的看看她说:“你干什么呢,不好好睡觉。”转过身又睡了。   她睡不着,于是就看着他有背影发呆,无意间竟瞥见他耳后有根白发,突兀的长在那里,她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忍不住的又抚过去,这次他彻底醒了,转过身,拉住她的两只手箍到胳膊下,闭着眼睛跟她说:“你要是真睡不着,咱们可以干点别的。”   她抱住他,把脸贴到他怀里,“你睡吧,我不捣乱了。”   他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听见他平匀的呼吸,以为他睡着了,便轻轻的叫他,“萧延铭……”   他说:“什么?”   她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   “是不是我吵得你睡不着了?”她从他怀里爬起来,他又把她按回去,“不是。”   她‘哦’了一声说:“那我们说说话吧。”   “说什么?”   她想了一下,“跟我讲讲你的风流史。”   他动动头,换了个姿势抱她,“你想听哪段?”   “最让你刻骨铭心的那段。”   他说:“没有。”   她听他斩钉截铁的口气,更不信了,“不可能,总要有一个的。”   他终于睁开眼睛,“那你认为是哪一个?”   她赌气的推开他,翻过身去,“不说拉倒。”   他偏又把她拉过来,“你想听我说哪个?”   “你心里的那个。”   他说:“你!”   她都傻了,看看他的表情,什么也看不出来;她觉得他是骗她的,于是,失望云云的说:“你还是睡吧。” 第五十六章   由于公务关系,萧延铭一大早接到通知要去香港,虽然已经尽量避免吵到她,但还是把她给吵醒了;见她睁开眼睛,他歉意、疼宠的早安吻送到她额头,“吵醒你了?”   “不是。”她问:“怎么了?”   “没事,在美的重要合作伙伴路过香港,想去公司参观,顺便再谈谈明年的合作案。”   “已经在香港了吗?”   “上午过去。”   她坐起来,“你现在过去赶得及么?”   他‘嗯’了一声说,“你别起来了,时间还早,再睡会儿。”进了洗盥间开始洗刷,水龙头里的水流细细的响,空气里净是剔须水清爽的味道。   每天醒来的这一刻,她都觉得无比的幸福,幸福的像在童话故事里一样。   她觉得不放心,还是起来给他收拾东西,其实他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连衣服都挑好了。   萧延铭出来看到微皱了下眉,“不是说了让你再睡会儿。”   她把他已经挑好了衣服、领带拿过来,看他一件件穿好,“现在不想睡。”   他趁着她给自己整理衣服的空档,凑到她脸前看了看,“有心事?”   “没有!”她帮他把领带打好,又抚了抚衬衣的领子,“就是想替你收拾收拾。”   他搂住她的腰,轻轻的吻她,“我明天就回来。”   她紧紧的抱住他,“那我去接你。”   他笑起来,“古人说‘温柔乡是英雄冢’,果真不假,每次看到你我就不想出去。”叹了口气,又跟个孩子似的埋怨,“我为什么一定要工作啊?”   他甚少这样孩子气,她‘噗哧’笑出来,“因为你要养我和宝宝啊。”   “做男人就是苦。”他说:“下辈子我也投胎做女人。”   “欢迎你加入女性队伍。”她取了外套递给他,“不跟你闹了,快走吧,别误了机。”   他又贪恋的吻吻她,“你再睡会儿,起来别忘了吃早餐。”   他走了,她也了无睡意,在床上躺了不久就又起来了。她最近老是胃口不好,老爱挑吃,这也不吃,那也不喝;于是,随便吃了一点就去公司了。   她来上班,其实也没什么事可做,他的日程小谢都已经帮她做好,其他工作易助理也帮她做的精精有理;她想着,看来现在没有她,他的工作也不会像刚开始那会儿进展不开了。   快中午的时候太阳终于出来了,并不太大,淡淡的透着玻璃幕墙照进来却也觉得暖;她闲来无聊,就捧了杯香茶靠在窗边发呆。   她的办公室并不如萧延铭办公室的视野开阔,但从她这边窗户望下去可以看到诚大后头的市民广场,四四方方的,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每天中午时分,附近办公楼里的很多情侣都会到那里去坐一会儿,一对一对的,手挽着手,颇有大学里恋爱的感觉,似乎连空气里都是甜蜜。   广场正中央有个喷水池,正仰天吐着巨大的水柱,隔着那么宽的马路和高楼,仿佛都能听到哗哗的水声;小谢敲敲门走进来,“唐小姐,容先生约您中午餐叙,需不需要帮您回掉?”   她几乎没反应过来,“哪个容先生?”   “运祥的容先生!”小谢说:“您休假的这几天,他来电话找过您几次,刚刚又打过来了。”   她这才想起来是容志浩,于是问:“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   “没有。”   “知道了。”她想了一下说:“今天先回掉吧,如果他再打电话就直接转过来。”   隔天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容志浩才又打电话过来了,小谢把电话转给她,她接了电话,那边却半天都没有说话;她握着电话,喉咙也微微有些发紧,“喂……”   容志浩说:“是我!”   她尽量让自己的心听起来很平静,“有什么事?”   “我想跟你谈谈。”   她本能的抵触,“我们没什么可谈的。”   “唐雅,你别这样!上次的事……”他声音听起来很无力,“你明明知道我是为了什么。”   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嗒、嗒、嗒’的从办公室前走过去了。她有些恼,却又有点想笑,“容先生,我为什么要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你觉得你很了解我吗?还是觉得我很了解你?!”   “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我很心平气和。”   “唐雅。”容志浩苦笑,“出来吧,咱们谈一谈。”   “对不起,我很忙!”   “不要这样急着拒绝,我想你有必要知道,我们当年为什么会分手?”   她想起那时候他走的那样干脆,心里一阵难受;她以为自己忘记了,可是这种疼还是那样清晰,就像是有人拿了小刀在心上一下一下的刻,‘沙沙’的是血管在抽搐的声音;再也听不下去,她‘啪’的就把电话给挂了;她一直坐在那里,蒙蒙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又响起来,她以为还是办公室的电话,听了半天才听出是手机在响,拿起来发现是萧延铭,她强打起精神接电话,他问:“怎么停了这么久才接?”   她说:“刚才没听到。”   他似乎听出她有些不对劲,问:“怎么了?”   “没有。”她说:“怎么这时候打电话?”   他笑起来,“你说呢?”   她心里没那么难受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他声音低低的,像在她耳边缠绵,“晚上告诉你。”   她半张脸都红了,他仿佛知道她会害臊一样,转了话题说:“唐小姐,晚上可否赏脸餐叙?”   她被他逗的笑出来,“你要约我么?”   “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   “我想吃chink。chen的抹茶蛋糕。”   “ok!”他打了一个响指,“没问题。”   她看看时间,“萧先生,容我提醒您一句,现在离飞机起飞还有两分钟。”   “你可以把这段时间省略掉。”   “我很想省略,但航空公司不给我机会。”   “我给你机会就好。”   他那边太安静,她脑子里一瞬有什么东西闪过去,忽的就站起身,拿着电话走出来,果然看到他办公室门敞开着,他就靠在办公桌前冲着她笑,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好想哭,声音不由都跟着变了调,“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想看看你现在的表情。”他向她张开手,“还不过来?”   她走过去,把脸埋进他怀里,“你很讨厌。”   “但是你很喜欢,不是吗?”   “我不喜欢。”   他‘哦’了一声,哈哈大笑,抱起她往休息室里走,“那咱们先做点你喜欢的事。”   她知道他在笑,扬着眉,那种使坏的、愉悦的笑。   恍惚的,他的吻压下来,她好像听到他说:“生日快乐。”   她说:“生日礼物。”   他就不说话了。   餐厅里静的只听到音乐的袅袅余音,容志浩坐在对面看着她一直走神,终于忍不住的叫了她一声,“唐雅……”   她不由一呆,‘哐’的小勺丢回碟子里,脱口说:“我的礼物呢?”   容志浩也愣了一下,刚要开口,她却说:“对不起。”   容志浩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停了一停说:“你准备什么时候跟他摊牌?”   她一下子怔住,“你是在威胁我么?”   “不!”他静静的看着她,“我嫉妒他!发疯的嫉妒,你懂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乖乖的,就算闹脾气了,三言两语一哄就好了,有时候会让我觉得自己是可有可无的。但你跟他不同,你们会像所有情侣一样,会吵架,会闹别扭,会赌气到离家出走,他的每一句话都能牵动你的情绪……”   她打断他,“你今天要跟我谈不是这个。”   他说:“但必须先从这个谈起。”   她站起身,“容先生,很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你逃避不了的。”容志浩笑,“唐雅,你爱上他了,才不过短短的几个月,你就爱上他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否认,“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给她摊牌呢?你在怕什么?真的只是因为你跟萧太太的那份合约么?我想不是的,因为你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停止了那份合约,你怕他知道了会恨你,对么?真是个傻丫头!就算这个他不会介意,但是你呢?那个法国女人,你真的觉得不可疑么?为什么国际巨星会飞越重洋,跑到异国来代言一个小小的地产广告?还有你拣到的那条链子,你真的没有怀疑过么?”   她惊恐的看着他,声音都走了调,“你竟然跟踪我?”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只不过是找了个侦探,而且那个侦探凑巧认识了那个法国女人罢了。不过,他萧延铭藏人藏的真严实,孩子那么大了竟然都没有被娱记挖出来,而且宁愿自己被逼着结婚生子,也不愿让那个孩子认祖归宗,你说他在想什么呢?”他扶着她的肩坐下,又想起了什么,云淡风轻的说:“哦,对了,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让你先回国么?因为孩子病了,他走不了。”   她已经不能从这一个个炸弹中回神,呆呆的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跟他分手,回到我身边来。”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你真的爱我么?”   “是,我爱你!”   “容先生,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些很无耻么?”她微微笑起来,“既然这么爱我,为什么还要在那种情况下丢下我?”   “我有苦衷。”   她讥讽的笑,“你们都有苦衷,只有我没有是么?”   他看了她许久,终于说:“我爸的水帐在他手里。” 第五十七章   唐雅愣愣的,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   “何必让我说的这么透呢。”容志浩说:“你是真的不明白吗?”   她看了他一会儿,忽的就站起身,衣服带到桌边的咖啡,‘当’的一声就倒了下去,浓浓的咖啡沿着桌面‘嗒嗒’的淌到地上。餐厅里的其他人听到响动都朝他们看过来,她脑子里乱轰轰的,什么都想不清楚,可心里隐隐的又什么都清楚;她半分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不,是半分都不想跟容志浩待在一起,她什么也不说,抓起包就走,脚步匆忙的就像后面有洪水猛兽追着她一样。   玻璃门打开了,冷洌的风忽忽刮过来,她有些难以适应,鼻头一酸,眼泪就哗哗的落下来了;马路上车流匆匆,卷起一股气流将身上仅存的一丝温度都带走了。行人都忍不住的朝她看过来,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但她管不住自己,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流泪。   马路对面正好有个士停下来,她不顾穿行的车流跑过去,想要快点逃离;容志浩追出来拉住她,“唐雅……”   她喉咙像被东西卡住了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挣扎着推他;容志浩说:“唐雅,你别这样!我知道这些你接受不了,但……”   “啪!”   这一耳光打容志浩有点反应不过来,他无奈的望着她,“唐雅……”   她泪眼蒙蒙的看着他,她是接受不了!可是,他既然也知道她接受不了,为什么还要跟她说这些!   她抿紧唇,努力的不让眼泪往下掉,但眼泪还是噼哩啪啦掉的更凶了;他心疼的搂住她,耐着心哄她,“唐雅,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哭!我知道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你放心,只要你回来,我都不会再那样对你,我保证以后都会好好宠你……”   “志浩……”她终于在他怀里呜呜的哭出来,“我求你了,不要再说了,别逼我回忆那些,别逼着我再恨你!”   他怔了一下,慢慢的说:“你以为我是在骗你?”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她摇头,眼泪像珠子似的一串串的往下落,“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想好好的过现在的生活。”   “好好的过现在的生活?”容志浩突然悲怆的大笑起来,“我一直以为这个孩子只是你跟萧太太谈判的筹码,原来不是。”一把揪住她的衣服,他说:“就算你终止了那份合约,就算你有了他的孩子,那么又怎样?你觉得他会爱你?!呵!不,他不会,他爱的从来只是他自己,否则,我们不会是这样,沈聆更不会走到自杀这一步。”   “沈聆自杀?”她怔怔的,连眼泪都忘记流了,“你在说什么?”   “你果然不知道!”他笑了笑,“也难怪!诚大公关部动用所有关系把那么大的新闻压下来,你想知道也很难!不过,你不想知道沈聆为什么会自杀么?”   她呆呆的,“什么?”   “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去找答案?”他凑到她耳边去,“不过,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提供条线索,比如,那条链子,比如,萧延琮……”   萧延琮?   这个名字她在医院里听李姐讲过一次,但后来李姐闪烁其词的躲过去了,她也并没有太记在心上;现在听他这样一提,她脑袋嗡的一声像炸开了,所有的思考都短路了;她一口气噎在嗓子里,半晌才缓过来,“我不会相信你的……”   他淡淡的讥笑,“如果你愿意继续当这个傻瓜,那信不信随你!”   她完完全全傻掉了,“你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   “因为我想你回来。”他轻轻的抚动她的发,“记得在香港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他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那时候你偏不听,我想你吃点亏就好了,没想到你却越陷越深,深到连自己都要丢失了。”   他说:“你知道吗?在高尔夫球场,你让我配合你演戏,透露你的身份,引起他的关注,我们都以为是你成功了,但,事实是从头到尾他都知道……你的目的,他一清二楚。”   她不由的向后退一步,“不可能!”   “没关系,你可以不相信。”容志浩说:“我也不相信,可是当我知道他控住湾邸的用心,当沈聆跟我无助的哭诉时,我才幡然明白,他为什么要用我爸的事逼我跟你分手?他想毁我们!你、我、沈聆,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不会让我们好过……”   她懵懵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唐雅,你还记不记得八年前,沈氏刚开发湾邸时,由于施工方偷工减料,导致部分楼宇坍塌,造成4死15伤的事?其中有一个还是很年轻的设计师。”   那时候,爸爸跟容伯伯担保过湾邸工程,所以发生事故也被牵连进去,被检察院带走协助调查了好几个月,至于后来事情怎么处理她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个和现在有什么关系?   容志浩似是料到她的疑惑,淡淡的,丢下一颗巨型炸弹,“萧延铭的孪生哥哥,就是死在那次事故里的年轻设计师。”   她不该相信他的,可是她控制不住;那次事故发生时,她虽然小,也没有过多的关注,但是印象却很深,因为听说那个年轻设计师刚从国外回来的,很谦逊,很优秀。   她游游荡荡的回到家里,李姐看她脸色煞白,瑟瑟发抖的样子很是担心,轻轻叫了她一声;她像是没有听见,慢慢的往楼上走。   房间里黑洞洞的,是因为他不在,不,他像从来没有存在过,跟她下午做的那个梦一样,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把手放在灯掣上,‘啪’的一下房间全亮了,灯光暖暖的洒了一室,但里面却空的可怕,像是空旷的草原,四周有风呼呼的灌进她的衣裳里,她静静的靠在那里,想起他晚餐前来电,“唐雅,香港这边案子临时有点突发状况,我今天回不去。”   她脑子情景里像古老的放映机,一遍遍的播放:在车上,他让她跳下去;在家里,他也不止一次的掐过她,原来,原来……那么多次,他真的是恨她的,真的是动过掐死她的心的。   她缓缓的蹲下去,环抱住自己,一次一次的想,他给的温柔,他给的宠爱,他给的那么那么多美好……那个时候,他是怎么想的呢?   萧延铭,你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呢?   李姐看着她脸色越来越苍白,在后头叫她,“小姐……”她猛的一怔,像是想起什么,跌跌撞撞往楼下走,然后搬着椅子去客厅后墙的橱柜里找那个装着维生素的小铁盒子;李姐看她要爬高,吓的赶紧拉住她,“小姐,你干什么?”   对了,她要干什么?   她喉咙紧紧的,好半天才发出一个声音,“盒子。”   “什么盒子?”李姐站在凳子上去,“我给你拿。”   她恍恍惚惚,拿手比划,“小铁盒子,方的,小字典那么大。”   盒子不知道被掩到哪里去了,极不好找,李姐在里面翻了半天都没找着,最后干脆把抽屉取下来,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她喃喃的说:“怎么会没有了呢?”   李姐把东西又收起来,问她:“小姐,你确定放在这里头了?”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知道。”   李姐‘呀’了一声,拍头说:“我想起来了,前两天我见先生从这里面拿走一个盒子,好像放到客房里去了。”   她心头突然一跳,转身就又上了楼,李姐也赶紧跟着她也上了楼;她进了客房也不管李姐异样的眼神就开始乱翻一通,李姐不敢多问,小心翼翼的说:“小姐,你找那个做什么啊?”   对了,她找这个做什么呢?!   她想了好久都想不起来,只是不停的翻东西。床头柜的抽屉里没有,她又去打开衣柜找,“你知不知道他把那个盒子放哪里了?”   李姐说:“不知道,我只是看到先生拿进来。”   她胡乱的翻着衣柜下面的盒子,没有,没有,怎么会没有?她心慌的不知道怎么一头撞到柜门上,衣柜里竟然有个暗格,咔的一响,就有一个小纸盒子从里头掉下来,一下子砸到她的胳膊上,里面的东西翻了一地。   纸箱里只装了些纸张,并不很疼,她皱了皱眉,看着洒了满地的信纸,跪到地上去拣,却搭眼就看到盖在信纸下那个要找的小铁盒子,她慢慢的拿起来,又看到下面压着的信纸上写:   7月19日,星期三,晴   延琮走的第七天,天终于放晴了,可是那点阳光却怎么也照不进来房间里,那光明明跟我离的那么近,可是我伸出手却怎么都够不到,就像从小到大都陪着我的延琮,突然某一天就这样走了。   恍惚的,我听到在书桌前画图的延琮笑我,“延铭,光是需要用心感受的。”   我回过头,他跟小时候一样,像个乖宝宝,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对着我微笑,“闭上眼睛,深呼吸,试试看。”   这句话,他跟我说过很多次,但这次,我定定的,一动也不敢动,因为我害怕,稍有一动他就会又不见了……   她的眼花起来,渐渐的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有水珠‘嗒嗒’的落在那张纸上,渐渐的将上面的墨色字迹晕开。   李姐好像在身后劝她,她不说话,只是嘤嘤的哭;李姐最后无奈,就走到楼下去了。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哭的已经没有眼泪可以流,只是一声紧接一声的抽泣;隐约的,她听到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她猛的抬起头,他正从她手里抽走那张被她捏皱的不成样子,不,是被泪水浸的不成样子的信纸。   他低着头,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自己声音僵咽的问,“是不是真的?”   他没有应声,一点点的将那些东西拣起来,重新装回箱子里,放到衣柜的暗格里去,然后,转身欲走,她拉他不及,身体一倾,便抱住他的腿,固执的重复,“萧延铭,是不是真的?”   你用水帐强迫容志浩跟我分手是不是真的?沈聆自杀的事是不是真的?你想报复我们是不是真的?还有……你给我的那些宠爱,你说的每一句‘我爱你’都是不是真的?   “容志浩告诉你的?”他僵了一下,力持平稳的声音里稍稍有些走调,“你想知道哪个是不是真的?”   她动了动唇,那些话终是问不出来,因为问出来,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她不能问,就如同她不能说‘爱’他一样,她只以为自己欠他的只是这个孩子,却原来,不是的!   她本来就不配说‘爱’他,现在又有资格去问那些。   他蹲下身,一点点的扯开她的手,“问不出来?那我只好一个个为你解答。”   她突然悟过来,她不能呆在这里,她不要听。可是,她的行动早已不受自己控制,连挣扎都没有挣扎,只是无声的望着他,然后眼睛又开始变得模糊。   “想问沈聆是不是我害死的?嗯?”他勾唇,似是笑了一下,“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样?现在还重要么?哦,还有你跟容志浩分手,没错,是我拿水帐强迫他的,我就是不想让你们好过。这个答案你满意么?”   她思维全部都乱套了,只怔怔的看着他,“为什么?”既然不想让我们好过,为什么又让我过的那么快乐?   他哈哈大笑,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为什么?”他轻轻的拍她的脸,“因为你说过,你跟我其他女人没什么两样;所以,不说爱你,你怎么爱我?”   她不可置信,连自己的声音都嗡嗡的听不清楚,“你……说什么?”那么多情话,那么多宠爱,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不会是假的;如果是假的,他眼睛深处为什么会有避开的光?她为什么能感觉到他指尖的血液嗖嗖化作僵硬。   她像只被折翼的小鸟,脆弱的看着他,整个人摇摇欲坠;他习惯的伸出手,怔了一下,然后像是突然醒悟,机警的躲开,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她倒下去。 第五十八章   外面的风很大,像是谁在嘶嚎。   他走了!那天,眼睁睁的看着她倒下去后,他就那么头也不回的撒手走掉了;可是,他不走能怎么办呢?他们之间隔着那样多的东西,他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平静的相处么?不能的!那是他们的结,解开了就不止是个疤。她清晰的记得在秋初时他说过,“说不准我刚才看上的东西,这会儿可能就讨厌的想脱手丢掉呢。”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看上过自己,或许有吧,那么多的温情总会有一刻是真的吧,但是,此刻她知道他是极讨厌她,想脱手丢掉她了。   电视上正在播报着娱乐新闻,标题是诚大集团副总裁萧延铭携新欢亮相公司年度晚会,那个‘新欢’是近日某部爆红电视剧的女主角。   他不要她,是她从这么多天娱闻里看到的,一个再清楚不过的事实。   快中午的时候,李姐拿着电话上来了,“小姐,你的电话。”   她有些懵懵的,“是谁?”   李姐说:“说是姓容。”   她接了电话,果然是容志浩。   他说:“你出来一下。”   “什么事?”   “我知道我那天讲的话你不相信,但我有证据,我可以带你去看。”   她‘不’字说了一半,又听他说:“还有一些关于唐伯伯的事。”   她一听关于自己父亲,于是就出去了。   到中午的时候,风有点小了,外面却仿佛要下雨的样子,没想才过了会儿,雨真的就下起来了,噼噼啪啪的打在窗子上,让人的心里不禁更烦。他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发火,只好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心里果然没那么烦了。烟真是个好东西,你可以抛弃它,它却不会抛弃你。   姜杰站在后头,低低的叫了他一声‘萧先生’,他没应,但姜杰知道他听到了,于是接着说:“容志浩已经把唐小姐约出去了。”   他依然没应,却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姜杰问:“现在还要不要让人继续跟着?”   他不说话,看着指尖的烟袅起苍白的烟雾,就那么静静的等它慢慢燃尽;房间里安静的仿佛连呼吸都听不到;过了好半晌,他才换了个姿势说:“不用。”   姜杰一口气提到喉咙口,却又把话咽回去,说:“是。”   他似是看知道姜杰有话要说,眯起眼睛瞟了他一眼,“有话就说。”   姜杰说:“萧先生还是去看看吧,唐小姐总归是不知情的,而且,她也是真心对你。”   “真心对我?”他缓缓的勾起唇,“跟萧太太合起伙来算计我也是真心对我?她的真心可真特别。”   姜杰提醒他,“她后来把合约取消了。”   他把烟掐灭,“那么又怎样?孩子她一样得到了。”   “这不是先生从一开始就默许的结果?”姜杰说:“你把曼莉跟瑞彼斯的消息放给容志浩,不是就已经料到他会利用唐小姐,料到会有今天……”   他突然就沉默下来了,将目光移到窗外,外面一片烟雨朦胧。   容志浩这次会跟她说什么呢?他还真有些期待。   姜杰说:“先生还记不记得四年前第一次遇见她,你说她笑起来跟大先生一样,像一缕清柔的阳光,直照到人心里,连黑暗都无所循形。”   他有一瞬间的怔然,他不提起,他都忘记自己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了。四年前,她才刚上大一,十**岁,正是青春盛放的年龄。那天好像是他们系导师的六十生辰,他那会儿已经接手公司,忙的不可开交,加上工作临时有宴,就早早的退席了。   谁料出来的有些早了,姜杰还没有到,他难得有几分闲心,就循着自己模糊的记忆往校门口走,结果走着走着就跟进了迷宫似的转不出去了,偏巧又碰上下雨,他就近躲到旁边的教学楼里去。   姜杰来电话了,说是门卫不让进,车子停在大门口,问要不要过来接他,他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就说算了。大概是没有课,走廊里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他正愁着怎么走出去,也不知怎的一抬眼远远的就瞧见她走过来了。   那天她穿着件草绿色纱纺裙,头发高高的扎着个马尾辫,长的并不是很漂亮,但清清爽爽的,很容易就让人记住了。   她估计是过来复习的,手里还抱着本英语书,看到他就盈盈笑了,跟他打招呼说,“嗨,迷路了吧?”   他略有意外,勾了唇说:“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走不出去,不过,你怎么这么确定我是迷路呢?”   她指指教学楼侧边的烁大楼体字,“这里是迷宫楼啊,不是我们学校的人走不出去的。”   “那可说不准。”他笑起来,“我就是这学校里走不出去的人。”   她看看他,问:“你大学也读这所学校?”   “读过两年。”   她没有再往下说,只是微笑问,“要我带你出去么?”   “当然,迷路的孩子需要神的指引。”   她忍不住的哈哈笑起来,“那迷路的孩子要不要跟神一起撑伞?”   她的笑是真的跟延琮的很像,淡淡轻轻的,不张扬,跟朵沉默迎向太阳的太阳花似;那一刻,他恍惚的觉得她是延琮派来,所以,当时甚至有一股疯狂冲动,伸手抚住那张笑脸,好好的将它收藏起来。   这也许就是他为什么明明知道她唐耀光的女儿,却迟疑了计划的原因;也许就是他为什么知道容家跟沈家私下有意联姻时,用水帐去逼容志浩分手的原因;也许就是他为什么明明知道她接近自己的目的,可还是由着她了。   他是曾动过报复他们的念头,但他是成年人,他会让那些犯了错误的人受到应有惩罚,但却不会用那种极端而疯狂的方式去惩罚无辜的人;如果真的要说他做过疯狂的事,那就是用那份水帐逼容志浩跟她分了手;但他从不后悔自己当时那样做,因为,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容志浩之于她,虽然用情是真,但在他们的爱情面前,在家庭利益面前,在沈聆面前,他不义也是事实。   他设想过她会选择相信容志浩,却没想过她带给自己的影响会这样大,所以,他不想解释,也没必要解释。   既然她不相信他,那么他何必装伟大。所以,那些话就那样的脱口而出。   要痛就一起痛吧。。。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沙沙的雨声那样清晰,夹着风声,有点像她在流泪。他又沉默的抽了一根烟,姜杰默不作声的过来帮他点上,他说:“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第五十九章   他轻轻的抽了口烟,胸口仿佛有淡淡的薄荷味,恍惚的似是有什么东西跟着一起往下沉,他想去抓却什么都抓不住,空空的,有点不知所措。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天暗沉沉的,要黑了的样子;下午的时候狂风骤雨习卷而来,夹着雨水噼噼啪啪的打在窗子上,像要吞没他一样。   也许是对她心有愧疚,所以,才会有这般令他放不下的感觉。   沉沉的嘘了口气,他将回旋在胸口的最后一股烟吐出,又只手把烟掐熄,扬手扔到烟灰缸里去。   姜杰似是早料到他会如此,早已备好了车子在外头候着,见他出来,上前替他开了车门,然后什么也不问就直接把车子往山下开去;车窗外,瀑雨如注,连雨刷开到最大也无济于事;远处的山峰被袅袅烟雾缠绕起来,给他一种虚幻的感觉,那样的不真实,仿若是在做梦。   唐雅真希望自己是在做梦,可是梦是不会痛的,而且痛的这么真实,像有人在拿了锋利的匕首在她心口上划上一刀又一刀,她觉得自己喘不过气,因为疼,很疼。   咖啡屋里的背景音乐都远离了,她的脑海里全部都是那一页页白纸,上面写着那个让她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她认得的,无数次的,她在旁边看着他在一份份文件上挥笔写下那个名字。   他的字很漂亮,她老觉得跟他本人不太像,苍劲有力,却又潇洒飘逸。有一次,她故意打趣他,“萧先生,你字写的这么漂亮,请问师出何门呀?”   那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她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呢?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最好,那个人,这么漂亮的字,怎么可能是断送她最爱亲人的性命的人。   对啊,不可能的。   她不停的试图催眠自己,可是,容志浩的声音一遍遍的在耳边回响,“唐伯伯受贿的事之所以会被揭发,是因为检举人是他。”   怎么会这样?虽然这种事情早晚都被人揭发,虽然纸包不住火,但怎么会是他?世界上那么大,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要是他?   她永远都忘不了爸爸从她眼前跳下的那一幕,永远都忘不掉**砸到地上的声响,闷闷的,像有什么东西重重撞在胸口,然后,有血红的海蔓延到她脚下来,那么多的血,那么多的血……   她好像又看到了满地鲜艳的红,像海水一样蜿蜒着漫过她的胸口,然后吞并她的呼吸,缠住她的各路经脉,逼得她几乎崩溃;可是,她却意外的比自己想象中的平静。   她苍白着脸,颤抖着去抓住手边的杯子,仿若那是她生命最后的一丝支撑,但她的手抖的厉害,怎么都抓都握不住;容志浩握住她的手,稍稍放低声音叫她,“唐雅。”   她想挣开他的手,可是所有的感官都好像失灵了一样,只有眼泪静静的淌下来;他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仿佛能感受到她的心痛,“现在你还要跟他在一起吗?”   她觉得像一个人走在茫茫无边的荒原上,四周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她孤伶伶的一个人。她曾也想过自己会孤伶伶的,但她遇到他了,明明知道不该依附却纵容自己去依附的人,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选的路是错的,却还是义无反顾,执迷不悔;她也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可他突然跑来告诉她,她错的不止那一点点,不止一点点……那么多的信息,他一一的抛给她,她消化不了,理不清楚,反应都有些迟缓,“我不知道。”   “唐雅。”容志浩抚去她的眼泪,也许是因为雨声簌簌下着的原因,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暗哑,“你还有什么想不清楚的?他跟那个法国女人有一个那么大的儿子,你以为他真的会在意你肚子里的这个吗?”   “不!”她本能的一缩,拼命的挣开他的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样一句话,“他不是轻易会被别人算计的人。”   容志浩微愣,似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停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那你为什么会怀孕?据我所知,他一直都拒绝未婚生子。”   拒绝未婚生子!   六个字几乎要夺走她全部的呼吸。因为,它提醒着她,这个孩子是她算计来的,只是她被他的呵护冲昏了头,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竟然真的会如愿。   她已经完全不能思考,太阳穴突突直跳,激动朝他吼,“你不要再说了,我不知道。”   “唐雅。”容志浩握住她的肩,声音也低低的,像是安抚,可是每一句话都能刺痛她的神经,“这个你必须要知道,你不可能骗自己一辈子的。他对孩子持什么样的态度,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就拿知道你怀孕却瞒着你这件事来说,你那么聪明,其中原因想必你早参透了不是吗?”   她像是被人戳破了最后的伪装,恍然的看着他,想起上次萧延铭说的那句话:“你还有脸跟我提孩子?每次都用套你告诉我怎么会有孩子!”   她终于嘤嘤的哭了出来,像是找到可以哭诉的人,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唔……他不相信孩子是他的,他不相信……”   “所以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做孩子的父亲?”他轻轻的拥住她,垂眸掩去眼底潜藏的一丝苦涩,“你难道还想自己把孩子生下来,让他去验dna吗?更何况……你妈妈现在的医药费都已经超出你的负荷,孩子如果真的生下来你要怎么养他?”   她呜呜的在他肩头哭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说的她全都明白,全都清楚,可是这个孩子是她想要的,就算他曾怀疑过,她也是想要的;她本以为自己欠他的可以慢慢还,但眼前现在的境况是她始料未及的,所以,她该怎么办?   “唐雅。”他声音几乎哽咽,“我知道你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让我帮你好不好?”   她摇头,他说:“让我帮你吧,让我跟你一起分担痛苦,就像从前一样。”   她拼命的摇头,唇角带着悲凄的笑,“从前?我们怎么可能还会像从前一样?”   “可以的。”他捧起她的脸,眸中带着一种异常坚定的光彩,“现在只要你愿意,我们就还可以回到从前。”   她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流下来,“不可能的。”   他定定的看着她,何尝不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在她伤的最深,最无助的时候,撒手离去,留下她一个人孤苦无倚,受尽委屈,吃尽苦头;她从小就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他早知道他们是回不去的;自古忠孝难两全,他以为放弃爱情就能守住孝道,到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守住,失了爱情,又失了亲情。这个结果,他也早有预知,铁证如山,他能拖一时,岂能拖得住一世;所以,有些事到现在他已无能为力。可是他不甘心,那样不甘心,那个人,怎么能在摧毁他的爱情之后拥有她,怎么可以比他之前拥有的还要多?他放在心低深深恋着的女人,怎么可以对他那样肆无顾忌的撒娇?怎么可以在大厅广众之下跟他卿卿我我?她可以恨他,但她怎么可以那么快的爱上另一个人,另一个摧毁他们爱情的人。   仇恨是一剂毒药,嫉妒便是一张网。   “唐雅。”他轻轻的吻上她的唇,她仓惶的望着他,他说:“放过孩子,放过自己,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容志浩‘嘘’了一声,先听我说:“你或许奢望你们之间还婉转的余地,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之间的牵绊,唐伯伯隔在你们中间,你还能做到若无其事吗?”   她呆呆的望着他,这种问题她回答不上来。   他拍拍她的肩,微笑,“不要担心,医院安排好了我会通知你。”   萧延铭的身体一顿,停在那里,然后,含笑望着咖啡屋里的一幕,脸上看不出半分情绪;姜杰也望了一眼里面的人,轻轻的叫了他一声‘萧先生’,他勾了下唇,转身离开。   半夜里,山上的风更凉了一些,灌着衣服吹进来,冰冷刺骨。   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但天空还是很沉;他又点了一根烟,没抽两口就借着冬风很快燃尽了。   他真以为自己能恨下心,可是越想心里却越冷。   孩子即可以那样被她当作筹码,也可以在毫无用处的时候任她这样无情的处置。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最无情的,却原来她比他还要无情。   他几乎是冲回房间去,撞的角几上的饰品‘哐哐’散了一地,他顾不得这些,直接按了电话,很快便有人接起,“萧先生……”   “去查容志浩。”他的声音隐隐在抖,“不要放过运祥的每笔一帐,沈聆的死也一并查清楚。”   那端人愣了一下,“是。” 第六十章   医院是容志浩约的,医生也都是有很有权威的专家;只不过是个小手术,她其实并不害怕,可是容志浩偏要陪着她去,她懒得跟他拗那么多,也就随便他了;谁知道刚出门,容志浩就被公司一个电话给叫了回去,她于是就一个人拦车去了医院。   她站在外头,看着人流涌动的急诊大厅,突然就想退缩,可是她早已无路可退。那是她跟萧延铭的骨血,她不可能带着孩子再回去找容志浩;她更不会在自己这种超负荷经济的情况下生下他,然后,看着他跟自己一起吃苦,这对孩子是不公平的。   她知道自己将来会为这个决定后悔,但是她不是在看,也不是在演电视,没有编剧替她扭转结局,也没有导演会中途喊咔;她懂得现实的残酷,所以,即使再害怕,即使想退缩,她也不能。   手术前是详细的检查,医生说也许是跟她情绪有关,胎盘有些移位,不过手术的话,影响并不太大。   一句话就把她的心又揪了起来,虽然她现在不打算要这个小生命,可是,她还是很紧张;医生大概也希望她能改变心意,于是跟她说:“现在孩子三个半月,已经成型了,是个男孩……”   她仿佛能听到他的心跳随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她尽是愧疚,可是却也害怕自己会心软,于是勉强的笑笑,正要开口,手袋里的电话就响了。   容志浩兴致勃勃的跟她说:“唐雅,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拿回湾邸了。”   她心不在焉,完全没注意他都讲了什么,只是说:“那很好,恭喜你了。”   “不,应该是恭喜我们。”   她心绪很乱,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容志浩说:“你怎么了?是不是一个人会怕?”   她只觉得心里烦的很,四肢都是无力的,连话都不想说,“不是,要进手术室了,先挂了。”   她挂了电话,在手术室门口,医生照例问她,“虽然你已经在手术同意书上签过字,但你确定要做这个手术吗?”   她没有犹豫,“是……”只是她话还未讲完,便看到医生抬头望向她的身后;她回过头,他已经大步的走过来,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感觉脸上有灼热的眼泪滑下。   他一把揪住她的衣领,硬生生的将她按到墙上,“你要拿掉孩子是不是?”   她别过脸,躲开他温热的鼻息,“是。”   “好!”他声音很平静,揪着她的手却紧了又紧,似是很努力才压下心头的愤怒,“有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我爸是不是你检举的?”   “是。”   她想问‘为什么’,可是她问不出口;她能感受到他内心压抑着的巨大痛苦,可是,那个人,也是她最亲最爱的爸爸啊!   他好似能懂她的心事,笑了一下,“因为他该死。”他眼底燃烧着熊熊恨意,仿佛将那人挫骨扬灰也不足惜,“那么大一个工程,如果不是他们跟施工方苟合,收受贿赂,默认他们偷工减料,怎么可能会发生那种事故?!你以为只有你亲眼看到自己至亲的人死去吗?我告诉你,我见到的,比你惨上一千倍。当我赶到那堆坍塌的废墟前,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当生命探测仪探不到生命气息的时候,你又知道我有多害怕?当只能用靠铲机和挖土机挪开那些碎石烂砖的时候,你知道我害怕成什么样子,我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一眼,那种茫茫无边的恐惧,你以为只有你体会过吗?!你知道他被扒出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他……”他似是说不下去,轻轻的闭上眼睛,有泪珠从他眼角滑下来,“那时候,我就发过誓,害死他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从来都不知道他竟然恨成这样,她从来也不知道一个男人也会心伤到流泪的地步。   “你觉得我检举你父亲是恶行,你觉得我伤害到你了!你可知道当初在事故丧生中的几个家庭是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当母亲看到我就发疯时是什么感觉?你知道我听到她嚎啕大哭是什么感受?那是我宁愿死一千次、一万次也只愿她安好,可是我去哪里再弄一个儿子给她。”   她能理解他的痛苦,可是,他现在至少还有家,她是连家没有家啊!   她的眼泪无声的落下来,“你的妈妈还可以哭,我的妈妈连哭都不能了……”   他恨的几乎要把她拎起来,“那是他们自作自受。”   是啊!自作自受!   “在医院里看到你母亲的时候,我就在想,这就是报应。”   “报应啊……”她突然笑起来,喃喃的轻语,“我懂的,我懂的,这辈子,唐家都欠你们萧家的……”   “所以,乖乖的把这孩子给我生下来。”他拖住她就走,“只要把孩子生下来,你爱滚哪儿就滚哪儿去!”   她‘哦’了一声,似是无意识的挣开他的手,向医生深深的鞠了一个躬,“医生,对不起,孩子我不做了。”说完,她一步一步的朝电梯走去。   他一把拉住她,“你去哪里?”   “回家。”   她眼神如死灰般的,虚虚的从他脸上滑过去,他心头一悸,不由的放开她的手。   他认得这种眼神,延琮走的时候,母亲就是这样,心死了,绝望了。   他怔怔的站在那里看她按下电梯键,然后走进电梯里去。   姜杰在一旁看心惊胆战,这会好容易回过神,看着缓缓下行的电梯,担心的叫了他一声‘萧先生’,他这才恍然醒悟过来,急忙循着楼梯追下去。   唐雅木然的走出医院,抬头看了看天,隐约的好像有日光,可是她仔细看才发现是路灯,原来,天已经黑了,可是,为什么不下雨呢?连老天爷都不可怜她呢?   但是,她觉得自己好可怜呢!   她竟然爱上了最恨自己的人!她宁可自己孤独一生,也不想爱上不该爱的人。那样太疼了,她不想疼。   马路上车流滚滚,她想回家,可是家……家在哪里呢?   她好像都不知道,只是径直向前走。   萧延铭追出来,看到她正走到马路的主干道上,前面拐角有车子疾驰过来了,她好像没有感觉似的一直缓缓的向前走。他心里一怵,仿佛知道她存了什么心思。   “唐雅……”身后有惊恐的声音响起,她终于有了反应,慢慢的回头,想确定那声音,却叫车道里雪亮的车灯刺的睁不开眼睛,恍惚的,她听到尖锐的刹车声响起,好像有人冲过来了,伸手要拉她,却只触碰到了她的指尖;此起彼伏的刹车声与惊叫声接连响起,却遮不住轰然撞击的巨响。   唐雅感觉身体好像被抛到了高空里,像狂风卷起的浪花,撞到礁石,再重重的被洪流扑回海里,有浪花的水滴也跟着掉下来,落到她的脸上,温温的;不过,她一点都不感觉到疼。   她想,原来,在海里飘着,是这种感觉呀!   气流呼过,萧延铭被车子勾住手臂往前带了几步,猛的一停将他甩出去;然后又因冲力反弹回来,向后退了几步,撞在身后一辆突然疾停的车身上。有血从他的手臂上滴下来,他望向空空的手心,却透着指缝却看到有蜿蜒的血蔓延过来。   她静静的躺在地上,身上那样多的血,像一簇簇盛开的血花;他踉跄着奔过去,朝着人群里吼,“姜杰,快叫医生。”   抢救室里,不断的有医护人员进进出出,嘈杂的脚步声里,嗡嗡的能听到抢救仪器在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医生从里面出来,取下口罩,问:“谁是病人的家属?”   他心里漫漫的升起不祥的预感,喉咙紧的几乎发不出来声音,“我是。”   “这是在手术同意书和病危通知单,麻烦请签字。”   他颤抖的接过来,看着手术同意书上触目惊心的大片英文字母,胎盘脱落,肝脾破裂、腹腔大面积血,颅内出血,腿骨、肋骨多处骨折……   那么多处伤,他终于知道那天心里为什么会觉得有东西往下沉,原来是她。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挥笔将名字写上去,‘啪’的有水滴伴着笔落掉下来,瞬间印出一个圆晕;医生望了他一眼,迅速的收回纸笔,转身又进了抢救室。   门‘哐’的一声又关上,隔绝了所有。世界好像一下子安静下来了,他抬头望向窗外,窗子前头是一株腊梅,如今开的正好,满树都是黄灿灿的花朵,像春天里的暖融融的阳光,却泛着冰冷的温度,直冻到人的心里头。   他颓然的坐到走廊的椅子上,缓缓的垂下头,‘啪’的又是一细响,像雨水落到了池塘荡起涟漪的声音;然后姜杰看到,他脚下的大理石地面上有一颗水珠泛着冷梢的光,接着又是一颗,再接着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那天,她问他,“萧延铭,是不是真的?”   他知道她问他是不是真的爱她,一开始也许并不是真的爱,后来说爱是因为他并不愿承认真的爱,但就在看到车子朝她冲过去的那一刹那,他承认,他爱她,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她安好,可是,太迟了,他拼了全力也没有拉住她,他眼睁睁的看着她跌入血海,就像延琮一样,他那么想保护他,却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他记得她说过,这个世界上她爱的人最后都会一个个离她而去,而自己……又何尝不是?! 第六十一章   唐雅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就像之前的无数次梦一样,又梦到了爸爸妈妈和容志浩,这次依然是她被丢弃在十字街口,周围来去匆匆的那么多人,却看不到一张他熟悉的面孔,更没有他;她跑了很多条街,问了很多人都找不到他,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的才想起来,他恨她,他早已经不要她了。她终于惶恐的大哭起来,可还是拼命的在找,她想找到他,认了错,是不是他就不会恨她了;或者她代替爸爸跟他赎罪,她听他的话,不打掉孩子了,她乖乖的把孩子生下来,只要他不再恨她,只要他不要不要她……可是,她找不到他,那么多的人,没有一个是他,他是真的生气不要她了。她哭的难以自抑,眼泪流到嘴里,全都是苦涩。   icu里,她身上插满了管子,脸色苍白的像个纸人,如果不是氧气罩蒙着那层浅浅的白雾,他甚至觉得她是不是已经停止了呼吸;她像个琉璃娃娃一样,那样脆弱,仿佛一碰就会破碎;周围的仪器‘嘀嘀’的响着,血浆跟药水一滴滴往下滴,他几乎不敢上前。如果他没有跟她说那些话,也许孩子会没有,但至少她还好好的;可是他说了那些话,伤了她的心,所以,她才会躺在这里。护士看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说:“她今天似乎有意识,总是默默的流泪,有时候,嘴还会动一动,好像是想说话。”   他终于走过去,轻轻的握住她的手,上面固定着输液管,那样冰冷;她本就不胖,这会儿更是只剩下骨头;她嘴又动了动,似是想说话;护士看了他一眼就将氧气罩移开,她声音很小,他凑近了才听到她在叫他,“延铭……”   他的眼睛里有薄薄的雾气,声音也噎在嗓子里,过了好半晌,才哑着声说:“是我。”   她好像听到他的话,眼泪忽的就流出来,然后喃喃的说:“你终于来了……”   他就那样僵着身子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护士又把氧气罩给她戴回去,轻声说:“可能是在做梦,又睡过去了。”   他慢慢的抚上她的脸,她的脸也很冰,像是没有温度一样,浓黑的睫毛还沾着泪水,一颤一颤的,像随风抖落的雨蝶。他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可他知道那梦里一定有他。   曾经那么幸福的孩子,他到底是做错了吧。可是,他毁了他的家庭,他怎么还能那样幸福?他凭什么还能拥有幸福?!不能,他做不到,他恨,从来没有那么恨过一个人,恨不得将其五马分尸,挫骨扬灰;可即使这样也远远不够,他的兄弟永远也不会再回来,永远不会。   外面有敲门声响起,“萧先生……”   是姜杰。   他掸了掸指尖的烟灰,“进来。”   姜杰进来,看见满室淡淡的烟雾稍一怔,他最近抽烟似乎厉害了些。   “怎么样了?”   “运祥的帐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他倒是从徐靖余手里买走了湾邸所有的股权。”   “很好。”他似是笑了一下,“按计划进行吧,明天我不想在交易所看到有关运祥的任何信息。”   “是。”姜杰说:“另外,沈小姐的自杀,依目前我们手里掌握的情况,目标基本上已经可以锁定他。但我咨询过律师,证据仍是不足。”   他‘嗯’了一声,姜杰接着说:“关于容正年湾邸受贿,陷害唐耀光顶包的证据已经搜集齐全,是否将那些交递给检察机关?”   隔着雾烟,他似乎在想着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的后仰,靠在椅背上去,“先放一放,把沈聆的事情先查清楚。”   姜杰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给容家重重一击,先放容志浩,再放容正年,彻彻底底的让容家绝望。   “关于唐耀光遭容正年陷害和容正年检举唐太太的事全部封口。”他将烟掐掉,视线移到窗外去,天很蓝,一点都不像冷冬里的天空,无垠的蓝;他说:“我不希望她知道这些。”   “是。”   停了一下,他又问:“医院那边情况怎么样?”   他虽然没说是哪家医院,可是姜杰知道他是问仁心医院那位,于是说:“还是老样子。”   “专家会诊怎么说?”   “醒来的希望很小。”   他没有再说话,姜杰看了他一眼,犹豫下说:“萧先生,曼莉小姐说瑞彼斯想见你,提前一周就预约好了,您看要不要见见他们?”   “她就不必了,把瑞彼斯带过来吧。”   姜杰的办事效率很高,下午就把瑞彼斯给他带过来了;瑞彼斯本来欢欢喜喜的,结果进来看到他的一刹那,眼睛忽的就红了,那样子几乎是要哭出来,可是又像不敢,小嘴一扁一扁的看着他,甚是委屈。   他笑了笑,蹲下去握住瑞版斯的小手,“瑞彼斯,看到爹地不高兴么?”   瑞彼斯摇摇头,‘哇’的就扑到他怀里,搂住他的脖子呜呜哭起来,“爹地,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笑起来,“谁告诉你的?”   瑞彼斯抿着小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小声的说:“妈咪说你喜欢上年轻姐姐了,还要让年轻姐姐给我生一个小弟弟。”   “哦?”他抱起瑞彼斯坐到沙发上,“瑞彼斯不喜欢小弟弟?”   瑞彼斯低头玩着手指,“不是。”   “那为什么要不开心?”   “有了弟弟,爹地还会喜欢瑞彼斯么?”   “当然。”   “可是妈咪说爹地喜欢年轻姐姐,不喜欢她,上次在法国,妈咪说你们吵架了。”   “嗯。”他点点头,“所以呢?”   瑞彼斯乞求的望着他,“虽然那个年轻姐姐很善良,但是爹地可不可以不要喜欢年轻姐姐,我们和妈咪一起回法国去,好不好?”   他听到这里,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于是眸色渐渐的冷下来,却微笑着说:“瑞彼斯,今天我们叫上妈咪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瑞彼斯终于笑起来,“好啊好啊!爹地要剥虾给我吃。”   餐厅订在曼莉住的酒店,瑞彼斯一顿饭吃的很开心,因为爹地给他剥了好多好多虾,还喂他吃了好多他从来都没有吃过的好吃的东西,最后还送他回房间。   到房间时,瑞彼斯已经趴在萧延铭的肩膀上睡着了,曼莉伸手想接过去,他却说:“我来吧。”   曼莉看着他把瑞彼斯放回床上,又小心翼翼的盖好被子,不禁有些怔然;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微低着头,虽然看不到表情,却能感受到他温柔的目光及呵护。   他转过身来,撞上她一时来不及收回的目光,她略显尴尬的别开脸,他并不在意,跟她说:“我们谈谈。”然后就出去了。   她知道他要跟她讲什么,就跟出来了;他已经走到阳台上去,夜风似乎很大,吹得他衣领‘啪啪’直响;她沉默了一下,也走了出来。   外头灯火灿烂,像洒了一地的碎金子,也许是因为天冷的原因,泛着一层萧瑟的光。   他望了她一眼,“还没有好好看过台北的夜景吧?”不等她回答,又风度翩翩的问:“介不介意我抽支烟?”   她点点头,他将烟点上,问:“准备什么时候回法国?”   她一愣,“我不打算回去了。”   他并不感到意外,只说:“这里发展也不错。不过,对于瑞彼斯来说,可能会不太适应。”   “有你在这里,他会很开心。”   淡淡的烟雾在他指尖腾起,将他笼在其中;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抽着烟,待一根烟都燃尽了,他才说:“曼莉,以前的那些事我不想再提,但是瑞彼斯还小,你说的话会很容易让他受伤,所以,以后不要再刻意的给他灌输‘我是他爹地’这种思想;我以后会有我的生活,我不想让这些成为我的牵绊。”   曼莉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急切的开口,“ming……”   他抬手打断她,“你不用急着跟我解释孩子是我的,是不是我的孩子我很清楚。很多事情我只是不想计较,而且,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要到结果太容易,但我不想走到那一步。瑞彼斯太小,也很无辜,我不想伤害他。如果你想做一个好母亲,你就应该知道怎样做对他才是最好的;相反,如果你觉得我的心软会是你的筹码,那你也错了。我们认识近十年,你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所以,这件事我只说这一次,希望你好自为之。”   曼莉被他堵无话可说,终是笑了笑,“你变了?比上次在法国的时候要稳重许多。”   “人总会变的。”他也笑了笑,拉开门走出去,临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终还是又说:“你放心,只要有我在,瑞彼斯就不会曝光在媒体面前。”   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用,就像他说的,他们认识了近十年,而在这三年里,他如果会原谅她,便早已不是今日这个局面;正因为了解,所以才懂,那个女人在他心中的位置;所以,才会那样慌乱,奢望着会有一丝挽回的余地;可是,他今天将这层纱也捅透了,她便只能说:“谢谢。”   “不用!”他微笑,“这是我欠你的。”   我欠你的!   她帮他引出容志浩,他到底还是给自己了这句话。 =已完结=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